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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奇異瓶子的危機·下

  • 飛躍時·態
  • 黃思斌
  • 3067字
  • 2013-07-03 09:34:51

每個人能夠出生,是件純屬偶然的事情,生在何時何地,也非自身能夠左右。我們睜開眼看到的新世界,就是我們的“命運”。

距離宇宙中第一個時態的出現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億個陰司,期間每個有“共通時態”意識的人們為了爭奪屬于自己的地盤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并不少見。瓶子人在那時還不叫瓶子人,倒是有瓶子這類的東西存在,不過它們的用處也僅僅是為了短暫地存儲東西。他們的祖先最先出現在離太陽最接近的星球上,世代繁衍,身體機能隨著環境和改變而做出適應的進化。他們種植高大挺拔的樹木,盡管他們自身身材矮??;他們馴化出世界上最早一批的溫順家畜,而他們看上去卻像是最最野蠻粗鄙的原始人類;他們孕育出偉大的早期文明,卻被迅速崛起的后起之秀無情取代并摒棄。

值得一提的是不僅是他們的祖先勤勞勇敢注重信譽,而且他們身上傳承著的品質也是迄今為止世界上最完美最高尚的。但隨著宇宙文明的逐漸崛起,世界上不斷有比之更高文明出現,所謂宇宙更高等的文明是掌握在那些更有野心的人的手里的——他們爭先恐后地跨越時態,爭奪自己的領土權,采取野蠻的立法手段,通過行政或者其他措施,鼓吹和散布種族優先及種族分裂學說。

他們惡意詆毀這一歷時最古老,品行最美好的種族,就為了得到可能藏在這群種族腳下土地里的某些對自身有利的“東西”——因為他們很愿意相信的是,天意讓這些長相丑陋的矮人優先出現在無窮宇宙里,那么必定是存在某種需要讓矮人們守護的神秘“東西”。他們必要得到這些“東西”,稱霸宇宙,得到更多的權力以滿足他們內心奔涌的征服欲。

這些勤勞勇敢的矮人族不僅沒有受到身為宇宙先知們應有的尊敬,反而淪為了文明世界里權力爭奪戰爭間的犧牲品。這個時期,簡直可以是宇宙文明史上最為混亂黑暗的一段時期。那時已經出現的幾個時態里,它們的最高領導者們打著催化促進人文發展的旗號,公然向第一時態的淳樸先知們發動一次接一次的一種集體和有組織地使用暴力的行為。矮人族被迫投入到這種被更高文明稱之為“戰爭”的行為中去。

這場耗時長久的戰爭以惡意爭奪占有為開端,最后以矮人族的投降為收場——雙方中真正算得上“慘敗”的一方實則為矮人一族,他們世代維持著不變的和諧的農耕社會,怡然快樂地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卻在某一天的清晨醒來不得不迎接來自外來種群的侵略。他們試圖表達自己的友好,換來的卻是更加無情的痛擊。他們頑強地戰斗,直至最后一刻卻發現他們是在以卵擊石,越來越多的同族消失,有的在交戰中被俘虜,更多的在交戰中死亡。村寨里不再如很久以前那樣歡歌笑語,取而代之的是受傷戰士無盡的痛苦哀嚎。他們決定投降,卻不知自己不過是從一個火坑里跳入了另一個煉爐里,更加無止盡的酷刑在等待著他們?!l起戰爭的一方呢?他們除了什么也沒得到外,看上去好像也沒什么失去了!

獲勝的一方將此次的戰爭成為一場成功的外交,是日后勝利的開端!第一時態儼然成了這些戰后勝利時態的第二家園,他們鼓勵自己的臣民們踏上這塊被天意選中的神圣土地,為決定這場戰爭的頭領們賜予高上的榮譽。他們站在高處俯瞰這塊神圣的陸地,已經全然將它視為己有,好像不過是從別人的手里取回本來就屬于自己的東西一樣怡然自得。

他們視原住民們為低賤的物種,將矮人們從家里蠻狠地趕到空曠的廣場中心,通過宣布一章一章的條款決定這個善良種族的未來命運。他們將這些幸存下來的人稱為“活動工具”,以抽簽的方式分配給每一位曾經參戰者的家庭。他們在歷史文獻里記載的這次活動為——“時態開辟以來,最正義最公平的分配!”

這些“活動工具”的行動自由將受到他們所有者遏制和監管,他們可隨意地被這些獲勝的文明者奴役、買賣乃至殺害。

但是獲勝方并沒有得到一開始他們就想要得到的東西——那個神秘的“東西”。它好像從來不存在一般,任是由那些后來者們掘地三尺也未見它的影子分毫?!皠倮摺眰儾唤_始紛紛猜測,他們最先要得到究竟是什么,這個神秘的帶有天意的“東西”長什么樣。它是活物還是死物;大江里游的還是土壤里生長的呢?

最后全部的討論者里基本分為了兩個派別,平時坐在一會左邊的支持這個“東西”是會動的,而坐在右邊的那幾排的人們卻堅持這是個不會動的“東西”。隨著辯論的升級,參議的人們為了公示辯論最終結果,在議室的上空部分開辟了一個可以懸浮的支撐空間。獲勝一方將在下次會議的進行時坐在懸浮的空中部分,帶著他們勝利的笑容俯瞰下面的落敗方。開始基本上每次辯論結束每方都要對換一下場地,漸漸地獲勝的一方堅持的時間和獲勝次數都在不斷增長,時態里的臣民基本上心里都有了個底兒。最終宣告獲勝的是支持這個神秘東西是會動的那一方。宣布這一結果的當天,時態里的臣民都盡情地投入到和那場戰爭一樣持久的歡慶會當中。他們將辯論會最后的結果奉為事實一樣在心里虔誠的供養,大家都在街頭奔告這一最后決定——那“東西”是活的!是會動的!

臣民們歌唱,熱舞……在廣場上舉行各類后人回憶起來是匪夷所思的活動和交易。他們高興地像是著了魔,比當初聽到戰爭獲勝時都要來得歡快百倍千倍!他們任覺得不夠,好像這塊大陸觸發了他們內心所有的激情一樣,無論怎樣熱烈的舉動都無法精準地表達出他們的喜悅。

事實是,這場持續況久的歡慶會透支了每一個參加的臣民的精力,以至于后來有他們發動的戰爭里,參戰的士兵們都一副氣力不足的衰弱樣子。戰事頻頻以這樣那樣的、一個比一個更加無厘頭的理由告吹。年輕的一輩以為是最初的那些頭領們上了年紀,已經失去了一個頭領應當具備的刀鋒般的品性,所以迫不及待地妄想取代這些人。

戰爭沒有結束,而是以一種更為晃蕩難以置信的形式繼續著。大家不再對外宣戰,他們察覺到自己的對手之所以無法被打敗,是因為他們和自己的實力一樣強,或者是一樣的弱;他們需要新的領袖,引領另一場全新的比起先前更為鼓舞人心的戰爭——殲滅所有非我方的隊伍,稱霸宇宙。新一代野心勃勃的大夢很快被老將們發覺,盡管他們已然失去人心,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坐上幾個陰司,趁這段時間,他們還是抉擇很多將來有影響的事情。

時態里的人們逐漸意識到“戰爭”的發起不再是當初那樣純粹簡單,“戰爭”已經淪為解決彼此糾紛的一種最高效也最殘酷的手段。它打著維護的旗號去破壞秩序,以重建未來為借口崩潰現有!臣民們憤怒地意識到自己被欺騙,卻悲哀地發現反抗的道路是沒有的。

大概過了兩百個陰司,時態的各個高層間的危機終于得到進一步的緩解,荒誕混亂的內戰停止了。但是宇宙臣民的抉擇權依舊掌握在少數的領導者手里,而這些人里有大致分為了兩派——在第一次勝利戰爭里,決定他們爭奪的神秘“東西”是活的“云生派”;還有落敗的那一方“泥生派”。

許久之前那場辯論勝利使得“云生派”人的臉上一直掛著一副傲慢驕縱的神情,好像他們的存在就注定要高人一等那樣自然,而下面的臣民竟然也在潛移默化中承認了他們傲人一等的高貴。

“這世界亂了套了!簡直豈有此理!”“泥生派”的首領之前在自己身高方面一直受盡別人有意無意的嘲諷,現如今,莫名其妙地就被當做矮人一等的那一類人,他氣得隔三差五就要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發次怒,每次都要將屋里放的那些瓶瓶罐罐砸到地面稀爛為止。聽到這些東西爆碎的聲音就好像看到高傲的“云生派”人在他面前身軀爆裂,痛苦告饒的樣子一樣。他的身體里流淌著和自己祖輩一樣的“戰爭”的血液,他的脾性里有野獸的一面,所以當他受到來自外界的干擾時,不會像那些自以為高貴的“云生派”人一樣選擇憋忍。

他的手下就有一批當初戰敗的矮人,他多的是發泄洶涌的怒氣的渠道。他最常做的就是去監牢里溜達一圈,衣領上染著鮮紅血液回來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他心情好的時候就少點,若是碰上心情差的話,那些沒有自由的矮人們就要遭大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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