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跟旺的婚事》
- 中朝
- 6045字
- 2011-07-21 13:33:44
十
紅星回來看娘了。跟旺見到他是在那天的下午,并留他在自己的小店里弄幾杯。連續幾天的陰雨,工友們大部分都回去了,剩下的幾個人,也都因為雨,躲在工棚里。那天下午,店里沒有一個客人。跟旺簡單的炒了兩個熱菜,抓了一盤咸蒜瓣,一盤花生米,湊足四個菜,往桌上一擱,兄弟倆就對飲了起來。跟旺雖然自己開著小飯館,店里堆著成堆的啤酒、白酒,但他沒有一個人喝悶酒的習慣。除非多少得有個人陪著,才能勉強喝上一瓶兩瓶。現在有紅星在,跟旺很高興。他倆一人一瓶,不需要杯子,只拿酒瓶子往一處一碰,仰脖就是一口對瓶吹。紅星仍是像往常一樣,不厭其煩地在跟旺面前鼓吹他在深圳的奇異見聞,似乎是在替深圳那座城市做口頭廣告。
可跟旺仍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不時插一句,“來,別光顧著說了,喝酒。”咕咚,又是一大口。跟旺言語短,在紅星面前就更默然。他只是在不住地頻頻舉瓶,催紅星喝酒。紅星倒也不客氣,說一會,干一口,說一會,干一口。不知不覺中,他倆每人都已放倒了四個空瓶子。
跟旺感覺有了酒意,不想再喝了,他提議,“咱哥倆別再喝了吧,我去那屋里下碗面。”
倒是紅星剛上勁,不喝那成啊,他執意不讓跟旺去下飯。“開,咱倆每人再開兩瓶。今兒喝酒真痛快!還是咱哥倆在一起痛快啊!”
“砰砰,砰砰,”又開了四瓶。
這次是紅星先舉的瓶,“來,咱兄弟再吹一口。”
跟旺也滿心歡喜地舉起瓶,一個酒嗝就打在兩瓶相碰時。跟旺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他自己的酒量他自己知道,最多3瓶。可這喝就已經五瓶,但不喝有沒有意思。
跟旺說,“咱用杯子喝吧,這樣喝,勁太沖。”他跑西廚房,取了兩個杯子過來。紅星沒發表意見。也許他正在興頭上,只要有酒,怎么喝都行。結果四瓶酒,跟旺連耍帶賴,頂多喝了大半瓶,其余的都灌進紅星肚里。但紅星仍沒事,而跟旺漸漸地話也多了起來。
不知道跟旺自己為什么會說這句話,“你回來晚了。早幾天,就能見到我這掌勺的女人了。”
紅星一愣,“女人,哪個女人?不是咱二嫂嗎?”
“不是她。是在這給我幫忙的,湖北孝感的。嘿嘿。”
“哦,我說你咋能在這呆下去呢?原來有情況啊。”
“切,幫忙的,你別瞎猜啊。”
“人呢?”
“回去了。”
“噢,還叫她來啊。”
“得打電話。”
“沒事,有號不?我來打。”
“她沒有,她哥有。”
“啥號?”
跟旺也不知道是發了哪門子瘋,跑里屋里找了個破本子,指了一串數字,“這就是。”
就見紅星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煙盒大小的東西,黑色的,上面一塊小玻璃,亮亮的。他在上面按了幾下,遞到跟旺耳朵上,“問她什么時候過來?”
跟旺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但沒多大會兒,小煙盒里就有人說話了。“喂,哪位?”
跟旺嚇了一跳,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是我,跟旺。你是劉哥嗎?”
“哦,你好。是跟旺啊,你吃飯沒?我正在打牌呢。”
跟旺沒有回答劉哥的話,而是又問了一句,“你們什么時候過來啊?”又是一個大大的酒嗝。
那邊劉哥說,“計劃今天過去的,徐玲還有點事沒辦好,后天就過去。”
跟旺在這邊不住地點頭,“哎,哎,哎。”
“沒事先這樣,掛了啊。”
跟旺確實喝高了。紅星什么時候回去的,他也不知道。只是迷迷糊糊地聽紅星說要明天跟他一起上縣去看什么東西。第二天早上,跟旺醒來時,頭仍暈暈的,很疼。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一陣難聞的酒味。哎呦不好。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就躺在那一片嘔吐的東西上,床頭也滿是這難聞的菜渣、酒水,臟死了。他就覺得臉上皺巴巴的,用手撩了撩頭發,也是扯扯的。還從上面掉下來一塊花生米。他趕緊對著鏡子看了一下自己,好嘛,鬼似的,滿頭滿臉全是那些東西。他搖晃著走到西廚房里倒了盆溫水,徹底的洗了洗頭,洗了洗臉。正要揭了床單到井沿去洗時,紅星又來了。
紅星進門一看,這滿屋的狼藉樣,嚇了他一跳。“昨天就那幾瓶小酒,你就這樣出洋相啊?”
“我酒量真不行。”
“啥不行?還不是想人家想的,心情差。”
“瞎說,我能想誰?”跟旺他已經記不起他自己昨夜都說了些什么了。只是被紅星這樣一奚落,倒也臉紅了好一陣。
紅星說,“走,先不洗了。陪我去縣里轉一圈吧。”
跟旺本不想去,但又一想,反正店里也沒客人,閑著也是閑著,就答應了。紅星這些年在深圳,肯定是掙了不少錢。雖然他每年都回來幾天,但都是幫忙收收莊稼,或是看看兒子的老師,這一次卻是要干一件大事了。今年他大兒子剛子考上了縣一高的重點班,為了讓剛子能更安心地學習,紅星決定在縣一高附近買處房子,讓妻子上縣照顧兒子,還有小女兒。小女兒也要上一年級了,紅星說找了個熟人,發點錢,可以送進離縣一高很近的全縣教學質量最好的實驗小學。還有他娘,她老了。人一老就難免會有個傷風感冒什么的,住城里,各方面都方便。
他倆在縣城里一直轉悠到下午四點多,跑了三個售樓部,一問,都是只還有頂樓了,而且價格還傻貴。紅星說,“娘老了,高了不行,有那種獨家小院的好。”
一個售樓小姐說,“小院,有啊。我一個親戚在保險公司西200米那,有三間兩層,獨家小院,手續都齊,這是他的地址和電話號碼。”隨手遞過來一張紙條。
他倆當即就跑過去。房子在一片居民區中間,很顯眼(因為其他房子都是平房)。只是現在沒人住了。他倆從門縫往里瞅,院子里空蕩蕩的。想進屋,電話聯系,對方說在鄭州。明天早上才能回到。沒辦法,看不成。紅星想在縣里玩一夜,找個旅館住一宿,省得來回跑。但跟旺不放心護林房,執意要回去。天已經很晚了,沒車下鄉了。
紅星說,“沒車好,回不成嘍。”
跟旺就是不干,非得回。紅星只好攔了輛出租車,一問,六十塊。
跟旺嚇了一跳,“恁么貴?貴也得回。”
紅星坐前排,跟旺坐后排。車行不出700米,就見支書個好樣的夾著煙,搖晃著從棉麻賓館里出來。紅星連聲喊,“停,停,停。”紅星跑過去,支書就一塊跟了過來,上了車,坐前排去了。
支書說,“來縣里跟農委主任談點事,玩玩牌。日他姐,今兒手氣臭,又輸了兩千。”
跟旺個混蛋,蠢蠢地說,“沒事,又輸不到你自己的錢。”
支書沖后面一瞪眼,“這傻孩子,咋說話呢?”支書很驚異,“你們倆來縣里干什么?”
紅星說,“剛子考上了縣一高的重點班,想來看看買處房子,照顧孩子。”
支書倒是真直爽,“別看人家的了,我在文化路有一處二道門面,兩間三層,給你了。”
“文化路在哪?”
“縣一高啊,跟誰都很近。”
“那得多少錢吶?貴了,我可買不起啊。”
“別人問,26萬。跟你咋能要貴了,你先看看再說。你三弟大學畢業,留鄭州了,買的房子九十多萬,不然我可不舍得賣啊。”
支書這話把紅星說動心了,“那房子質量怎么樣啊?”
支書一瞪眼,“這不是瞎操心嗎,我自己蓋的,打算養老送終的,你說中不中?不回了,走,我帶你們去看看。”支書說著就讓司機掉頭。
其實已經跑一半多了。司機可能是對錢有顧慮,怕掙不到50塊錢,懶得轉頭回去。支書說,“放心,該多少,還多少,說不定半夜里還用你的車。”
跟旺可不敢干了,急的要跳車。支書說,“這個傻孩子,就惦記著那個,那個誰了吧。走,一塊走。”
司機可樂壞了,那油門一個勁的直往下踩。
房子很寬敞,裝修也氣派。跟旺感覺像進了皇宮一樣暈乎。小花池,木樓梯,大塊的地板能照見人影。紅星很喜歡這房子,他問支書,“這房子的手續都齊嗎?”
“齊,一樣都不缺。你叔我干了一輩子支書,手續還會不齊?”
夜里,支書請的客,老媽火鍋城,鴛鴦鍋。支書又電話叫了一個人過來,說是財政局的一個什么副主任,人不高可酒量大,善喝劍南春。跟旺一滴白酒不沾,支書不同意。
支書說,“這可不是你那“鹿邑”。
最后跟旺勉強自己干了兩瓶小瓶的青島啤酒。他三個人拐完了一瓶劍南春。那個什么副主任,跟支書稱兄道弟的一番熱乎,紅星偶爾還能插上一句嘴。但跟旺是一頓飯連個屁也沒放過,他遞不嘴啊,呵呵。
從“老媽”出來支書說請那個什么副主任,還去哪兒洗洗腳。那個什么副主任是在又接了一個什么電話,才急匆匆的說,“日后有時間再洗,”就匆匆離開了。
支書的興致倒是沒減,非想玩一會斗地主,跟旺兜里的那幾個錢雖也是老人頭,但他的技術也敢出手嗎?
還是紅星有眼色,“玩就玩一會兒吧,玩小的,不也是一樣。”
牌局就設在支書的客廳里,在茶幾上干的。頭家是紅星,沒起牌,他征求意見,“玩多大的?”
支書說,“沒零錢,20的。”根旺說頭暈。
支書說,“那就10塊的吧。”根旺說胃疼。
紅星可是知道根旺在打啥主意,從中解了和,“我的頭家,我說的算。5塊的,翻炸子。”說著就起了一張牌。
二家支書也順手起了一張。到根旺了,他還在那磨嘰。紅星隨手幫他起了一張,是大王。紅星把牌一亮,“大王吧,趕快來吧。”
根旺倒是敢來哩?在店里玩1塊的,加炸子,他都膽悚。他只愛玩不管怎么贏,就是1塊錢一下子這樣的。沒辦法,大王都到面前了,硬著頭皮也得玩下去啊。紅星是個精明人,頭3圈,愣是1塊錢沒贏,不管牌好牌壞,抓起來就打,雙王也掰開,讓支書的四個3炸輸了。
好嘛,支書根旺,每人分了一張老人頭,上面還有一張五塊的。根旺哪知道里面的筋,興趣來了,眼睛就亮了,頭也不昏了,煙是一支一支地抽,濃茶水是一杯一杯地干,牌是一圈一圈地繼續著。直忙活到凌晨三點半,支書實在困極了,再也坐不下去了,紅星才喊停,根旺的老人頭飄走了,從兜里粘出半張來。紅星夠本,支書剛好贏50塊。
好玩的人,沒辦法,就為了那50塊錢,熬成這樣,值嗎?
紅星和根旺就躺在客廳的少發上瞇瞪了一會。七點的鐘聲剛敲過,支書叫醒了紅星,“我得趕回鄉里,上午有個會,你倆在這玩,房子看中了,跟我說一聲。”
紅星還沒睡醒呢,“嗯”了一聲。
“別忘了鎖門啊。”
紅星一倒頭又睡了。
根旺這一覺真夠舒服的,而且還夢了一回,睡夢中,徐玲又沖他笑了三下,還拉了他的耳朵,用她溫柔的手按了一下她的嘴唇,至于什么情節下按的,忘了。因為他是在最關鍵的時候醒了,醒時還笑笑的。
“夢里干了紅衣洗頭妹了吧,這樣高興。”紅星問。
“原來是你個家伙拽我的耳朵。”
“看看幾點了,哪么多春夢?”
根旺的臉羞羞的紅。一看墻上的表,九點五十,快十點了。
“好了,走吃早餐去。”紅星洗了臉,給保險公司的房主打了電話。
電話里說,“已經回來了,可以去看房子。”
外面,天氣晴好,太陽又恢復了它所有的熱力。
行走在光禿禿的大街上,只覺得渾身熱辣辣,的滾燙。或許是因為接連十來天的陰雨,突然今天異常炎熱,沒事的人便不再出門,都躲在各自的陰涼處歇息去了,路上少有行人,只有街角邊上一排菜攤子前,堆了一堆又一堆討價還價的老人或少婦。根旺進城愛迷向,紅星這幾年在外國多,對這幾年的縣城也陌生許多,他們找不到去保險公司的路,又不便逢人就問。紅星提議坐車過去。他們站在街邊,等了好久,才攔了停了一輛摩托三輪出租。
根旺可能想上前去問價,被紅星拉了一下。紅星往車里一坐,高聲喊了一句,“保險公司。”
根旺沖紅星笑了一下。
改裝三輪轟轟地跑了5分鐘左右停下。根旺下車后想摸兜掙錢,紅星拿嘴努了他一下。紅星手里一張老人頭,遞給司機。司機說,“三塊錢,怎么拿這么大的錢吶。”
紅星對抽回老人頭,“什么3塊錢?我一天坐十趟都2塊,你還怪狠哩。”
他又從口袋里摳出多個鋼嘣遞給司機。司機尷尬地笑了一下接過來,“有這么遠吶。”
從保險公司往里走時,紅星跟根旺說,“出門坐車,不要表現出啥都不知道,人家會坑你的,往上一坐,把錢一遞,誰都不知道你的水有多深。”
根旺很佩服他的說法,這也許就是他在外多年,摸索出來的眾多經驗中的一個吧。
到了昨晚來過的這座小院時,院門已經打開。紅星先進院里,朗聲問了一句:“誰在家啊?”
沒人應聲。紅星又問了一句,仍然沒人應聲。
根旺還未進院門,便也喊了一聲,“這門開了怎么沒人啊,人哩,跑哪去了?”
根旺喊聲未落,從前院的門里出來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婦女,“噢,在這,在這,開門見你沒來,跟老鄰居說話來了。”
根旺一聽,別看她身材矮小,嗓門到是挺高的。說著這個中年婦女就領著根旺進了院。
紅星已經竄進人家里屋去了,聽見說話聲又退了出來,“從鄭州回來的真夠快呀啊。”
“去了三天,事一辦完,就這夜回來了。想看房子,我把房門都打開了,你們隨便看。有什么話可以問我。”
根旺和紅星一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把這幢小樓看了個遍。
這是一個很常見的普通二層小樓,院子不大,很明顯就能看出原本是平房,又往上接起來的小樓,一層房檐還在,且外粉白墻有明顯的接痕。房間寬度幾乎都在4米左右,只是進步不是很深,應在8米左右。東邊帶有一個小耳房,室內裝修完整,卻很舊,客廳吊燈上接滿了蛛絲和灰團,內墻也灰灰地泛著暗淡的光。樓梯在室外,鋼管焊接的,漆了明漆,漆面片片剝落。二樓三間只有一個房間長長的,正廳和西屋連在一塊,仿佛是一個舞廳,大大的、空空的,人在里面說話,有陣陣輕微的回聲。電棒都在,橫橫地趴在墻上。每個房間的正中都有一個掛環,一根電線甩過去,不見有什么電器,應該是電扇,被房主卸走了,空調也取走了,只留下兩個圓圓的小洞,被兩根木楔子塞著。房子較高,尤其是一樓,估計在4米以上,看得出房頂是整體澆筑的,因為廚房也是4米以上,包括院頂,都與二樓地面連成一體,看不出間隙。根旺和紅星都很仔細地看過后,那個中年婦女問,“感覺很好嗎?”
紅星說,“好久沒人住了吧。”
“兩年了,又在那邊新蓋了別墅,這就沒住了。這都是我們自己蓋的,堅固的很那,光是地基就用了一百多個垛呢,我親自監的工,絕對頂住!這水電都還通著。”說著,她隨手按了一下墻上的開關,頭頂上的吊燈就立刻五顏六色了。“出路下水都很便利,下水道是我們自己一家埋的鋼管,直通到外面的水塘邊。抱你一百個滿意。”
中年婦女說了自己的房子,如數家珍,嘴就跟機關槍似的不停口。
她繼續說,“這房子很好,我都不舍得買,放了兩年了,來問的人很多,我堅持不賣。不舍得賣啊。這可不是那些地產商蓋的,他們那多假,鋼筋、水泥都不夠標準,我這全是我一手挑選的。不是二女兒畢業分配到了市九中,房子買到了那邊,打死我也不舍得賣。”
紅星象征性的問了一句,“就這破房子,你想多少錢?”
“啥?破房子。這可是俺當家的當年在外貿局當副局長時,單位內部解決的,對頭還不到十年,啥叫破房子?這是沒清掃,隨便弄兩下,就還是新房子。”
紅星又問了一句,“多少錢?”
“十萬,少一分也不行。本身都懶得賣。”
紅星說,“便宜點。這半個月,在附近看了那么多房子,哪個都比這新,都比這好,還沒要這么貴呢。”
跟旺看著紅星,笑了笑。紅星朝跟旺直擠眼。
那中年婦女說,“你要是能看中房子,就要,看不中拉倒,這兩天打電話要來看房子的人多得很,十萬,一個子也不能少。我不喜歡磨來磨去,也沒要一點虛頭,所以誰也別想殺價錢。”
跟旺這幾年蓋過幾次房子,別管檔次好歹,行情在那。他在心里合計,就這一棟樓,要想蓋成這樣,就是在河埂上,也得個八九萬,還別說是在縣里。跟旺拉了拉紅星,紅星跟了出來。
他對紅星說,“十萬塊錢肯定值,能要。你再跟她往這個上侃侃價。”
其實紅星自己也看中了房子,只是位置稍偏遠了些。等到他倆再進屋時,那中年婦女說,“剛才家里來了電話,必須回去一趟。這樣吧,房子你也看過了,你們先回去,如果想要,再電話聯系吧。”
紅星說,“那好,我們兩天內給你回話。這兩天,就先別讓其他人再看了。”
“這個我懂。但只能等你們兩天噢。”
中朝于古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