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心說
- yinpin0508
- 6647字
- 2013-06-03 12:32:29
中午,于佳毅和兒子在家吃飯。他趁這個時間空檔,告訴了兒子很多近期家中和工作上發生的變化。于放懂事地點頭,并問他:“你是說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不再回贏州工作,一直在省城上班?你是說從現在開始,你也許會忙得跟打仗一樣?”
于佳毅點頭,并告訴他:“嗯,可以這樣說。是爸爸單位的領導知道我們家的具體困難后,將爸爸調回了原來的單位工作。目的是為了方便爸爸下班后可以照顧媽媽和爺爺,外公外婆,還有你。所以從現在開始,爸爸就會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工作和照顧你們。”
于放:“那爸爸一定會很累。”
于佳毅:“可能吧。所以放兒一定要乖,要聽話,好好學習,這也算是幫爸爸忙,為爸爸解決后顧之憂,能做到嗎?”
于放點頭:“沒問題。爸爸放心,我一定幫你。”
看著乖巧懂事的兒子,于佳毅憐愛地撫摸著于放的頭:“那就好,謝謝你,乖兒子。”
于放:“這回媽媽該不會再說你不顧這個家了吧?”
于佳毅:“嗯。好了好了,不說了,快吃飯吧,吃完了爸爸還得趕去醫院給媽媽送飯。”
于放:“爸爸對媽媽真好,我以后結了婚,也要對自己的妻子這樣好。”
于佳毅:“不愧是我的兒子,連這方面都得到了你老爸的真傳。”
晚上,贏州市文體廣場露天茶座。陳小芝盯了貝牧半天,最后依然十分不相信地問:“你是說他已經調回了省城工作?”
貝牧看上去很木然:“他是這樣發短信告訴我的,他說他再也不會回來贏州,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陳小芝深感意外:“怎么會這樣突然?之前他都沒給你透露一點點消息嗎?也沒跟你商量商量?”
貝牧肯定地回答:“嗯,他沒有,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陳小芝一下子不滿起來:“哼,這家伙,也太不夠意思了嘛,這樣大的事,怎么也該先告知一聲啊。”
貝牧有點虛脫一樣地說:“這里,已成了他的回憶。”
陳小芝:“可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貝牧不說話。
陳小芝反而十分著急地對她說:“你打電話問問他呀。”
貝牧:“他說也不讓我跟他聯系。”
陳小芝:“什么?”
貝牧:“他是這樣說的。”
陳小芝:“他說叫你不要跟他聯系你就不跟他聯系?你傻啊你?”
貝牧:“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陳小芝“這人怎么這樣絕情?”
見貝牧不說話。
陳小芝又說:“早就跟你說過,這種感情靠不住,靠不住,你偏不信。從你們開始的那一天起,我就料定會是這樣悲慘的結局,怎么樣?現在信了吧?”
貝牧:“我想他其實也并不想走,只不過是出于無可奈何。”
陳小芝:“借口,開脫。”
貝牧極度苦悶地說:“真的,因為他現在已經被工作、家庭、情感傷得只乘下了軀殼,他很疲憊,沒有了往日的意見氣風華,他很無助,甚至第一次當著我的面忍不住流下淚來。你想想,那是受了多的大冤屈啊。他好像在問一萬個為什么,可我卻一個也回答不了他。因為我也很不解,我也很迷惑,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做堅持原則的事情會這樣難?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按政策辦事會這樣不受人理解?為什么到頭來是自己受到不公正對待?為什么到頭來是自己蒙受不白之冤?他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黨和國家的事情,沒做過任何對不起贏州老百姓的事情,沒做過任何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沒有收受賄賂,沒有利用職權為自己和他人謀取過任何不正當利益,他問我,可為什么就沒人相信自己呢?對此,我也真的是無言以對啊。看著他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他那種始終無法穿越這嚴酷現實的目光,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因為那景象,那際遇,我感同身受,就像自己當年也被別人冤枉一樣。他很心寒,很絕望,對自己的前途與未來,對家庭與情感。小芝,怎么辦,你說該怎么辦呢?”
陳小芝:“唉,那和他談談吧,好好安慰安慰他,開導開導他。不要把這些事看得那樣重,工作嘛,照舊,生活嘛,繼續。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受點委屈又不會死人。”
貝牧又不說話。
陳小芝繼續說:“他既已調回省城,想要再回來贏州,恐怕確實不方便,只有你去找他,對,你馬上去省城找他。”
貝牧:“他都說了不要再去聯系他,還怎么找?”
陳小芝:“怎么不能找?我陪你去。”
見貝牧不說話。
陳小芝又說:“這家伙,要走,無論如何也該打個招呼啊。他怎么能這樣對你呢?嗯,我不理解。”
貝牧:“我能理解。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真的一時很難接受,他對我說生氣的話,那也是應該的,誰叫我過去總是向他發泄我的怨言?誰又讓我回答不了他的十萬個為什么呢?”
陳小芝:“唉,你說你們的運氣怎么就這樣不好?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
貝牧:“他太無辜了,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陳小芝:“我知道,也是你最愛的人。”
貝牧點頭,同時又清醒地說:“是啊。自從與他相遇,愛與痛就同時開始。愛在眉間,卻痛徹心扉。”
陳小芝:“唉,你們哪。”
貝牧連自己都有點模糊:“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愛,一種難以忘懷的愛。既簡單,簡單得愛完了剩下的還只有愛,又復雜,復雜得愛完了還不知道什么是愛。“
陳小芝輕輕地拍著她的手,以示安慰。
貝牧還是終于忍不住流下淚來:”只是愛得好痛好痛,痛出了眼淚,痛啞了嗓子,痛得揪心,痛得絕望,痛得死去活來。愛就是愛,怎么會痛,后來才明白,是他刻意讓我難以忘懷。”
陳小芝憐愛地注視著她。
貝牧像是在回憶:“小芝你是知道的。很久以來,我一直被自己的人生悲歌絕唱所籠罩,直到他的出現。雖然他的出現很唐突,很冒昧,很無理,甚至讓我手足無措。雖然他長得平凡,甚至草率。但就在與他擦肩而過的一剎那,我分明在他的回眸之中看到了那絲我們五百年前的情緣,純純凈凈的,好柔好亮好韌,怎么也剪不斷,怎么理也還亂。”
陳小芝有點困惑,有點不好理解。
貝牧卻渾然不覺,自顧自地說:“直到有一天,直到那一刻。當他正準備用心擦干我那滴絕望的淚水時,我終于發現了他那一眼攝魂的溫柔。”
陳小芝點頭。
貝牧:“那是一個永恒的日子,愛與痛瞬間迸發,愛與痛同時出現。”
她哽咽著:“可我們還是不敢愛啊,我們也在與自己作殊死的搏斗,我們也在艱難地掙扎。在那特定的時間和環境里,愛與不敢愛因對峙而失去常態,它們相互活剝,活剝得近乎裸露,裸露得近乎丑陋,丑陋得近乎陌生,陌生得瘋狂可怕。這就是痛,這就是不敢愛,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被撕扯得很模糊很模糊的情感。”
陳小芝:“你還有心做詩啊?”
貝牧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詩?有這樣殘忍的詩嗎?”
陳小芝沉思了一下:“對,也只有在地獄文化里才找得到這樣的詩。”
貝牧:“當時我們都不完整,我因兒子的叛逆悲哀,他因妻子的無厘憤懣。真的好感謝上帝把我們兩個迷茫的靈魂牽引到一起,讓我們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在這個世界之外。與他相愛,猶如在天上人間,像是在天空的盡頭張揚著我的無忌,像在大地的深處姿意著他的無形。身心愉悅的時候,隨時都想歌唱,情感充盈的時候,身隨心意蕩漾。特別珍惜與他相處的日子,每當那時,我就會固執地認為我們又回到了侏羅紀,想哭,就號啕大哭,想叫,就盡情亂叫;每當那時,我就會閉著眼睛猜想,我們肯定逃出了這萬惡人間。”
連陳小芝也受到她的情緒感染,變得恬靜起來。
貝牧忘我地傾訴著:“和他在一起,猶如天地相守,纏綿無限。有一次,他從外地出差回來時因生病住進了醫院,雖然我心如刀割,但依然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假裝很開心地告訴他,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如果他不生病我怎么會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如果沒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我又怎么有照顧他的機會?一直等到他痊愈,我才有機會把自己還原成正常的自己,心痛得不顧一切地大哭,差點將他的心都哭碎。也只有那時,他才格外的乖,任由我用痛惜的淚水無情地沖洗,將他一遍一遍地洗刷干凈,品嘗他內在的苦澀。”
陳小芝聽得如癡如醉。
貝牧明白這是自己最后的絕唱:“最難忘他那一低頭的感傷,最懷念我們十指緊扣的幸福時光。回味當時的情景,真的好苦好甜,既飄渺、又虛幻。像兩個百年孤獨的幽靈被拋棄在大海,被發射到蒼穹……”
陳小芝:“我說親愛的,你真的很有文采啊。不過他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相反,他其實就是一個混蛋,一個十足的混蛋。他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愛。”
貝牧緊靠在陳小芝的肩上,眼淚嘩嘩直流,可憐巴巴地懇求:“請你不要樣說他好不好?”
陳小芝:“好好好,別再去想他了,過去了的事情,就讓它徹底的過去吧。”
貝牧:“他說他不再回來,他說我們不要再聯系,他叫我們都做回原來的自己。”
陳小芝:“那個混蛋真是這么說?哼,絕情,背叛,可恥。純粹的欺騙。這就叫偽裝脫盡,面目猙獰。”
貝牧有一種說完就結束一切的感覺:“小芝啊,你都不知道,當我看到他的短信時,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坍塌、都在沉陷。如果當時用分崩離析、肢離破碎,甚至血肉模糊來形容自己的意志和心境,一點也不過分,真的。你說這些,我能忘得了嗎?”
陳小芝:“忘不了也得忘。”
貝牧很痛:“那絕望的心被撕裂得吱吱作響的聲音至今還一直在耳邊盤旋。心,真的疼得好想好想拒絕一切,乃至整個世界和生命。”
陳小芝:“又開始了對死神和地獄的眷戀,是不是?”
貝牧點頭:“是有過。但更意外的是,自己最終,竟然也還活著,還沒有與這個世界永訣!”
陳小芝:“就是嘛。沒有他,你照樣能活,說不定,更出色。”
貝牧輕輕搖頭:“不,那只會是茍活。一種毫無意義的茍活。”
陳小芝:“唉,可你這樣又有何用?你把自己折磨得這樣面目全非,他能感受得到嗎?他能重新回到你身邊嗎?不能。”
貝牧開始回歸自我:“你說得對,他也說得對,還是做回原本的自己吧。其實我還真的得感謝他,因為是他讓我懂得了愛。在沒有遇到他之前,自己根本就不知愛為何物。從小,無論是對情感或這個世界,自己都有一種心驚慌、意迷茫的感覺。所以總是不停地叩問、不停地尋找,很累,卻什么也沒找著。后來遇到了他,才明白了什么是愛情,才有了初戀的感覺,有點羞澀,還有點扭捏。也才明白,原來自己,竟是那么的渴望被愛!也正是從那時開始,與他結下了不解之緣。那段時間自己過得真的很開心,自以為找到了愛的歸宿,自以為定位了準確的生存方式,從此可以精彩地生活,很愜意。所以每天都快樂著、幸福著、歌唱著。總是在人與人之間,在靈與魂之間,在天與地之間,聽風、讀雨、寫愛戀。”
陳小芝深情地凝視著她,仿佛也融入了她那美好的世界:“多么至高無上的愛情境界。像是被沐浴在天國的雨露之中,晨曦微熹,太陽總是從心底升起,夜色闌珊,月兒總是駐入心田。”
貝牧驚喜交集地說:“對,就是這樣。所以從此更加辛勤愛他疼他,也被他愛被他疼。當然,期間自己也曾與別離、哀傷、悲涼相搏弈,也曾與顧慮、膽怯、責任去較量。有時足不出戶,蟄伏在家,任思緒在喜怒哀樂之間游歷,任情感在悲歡離合之中蕩漾,任由愛戀將自己擺弄得窒息。你都不知道,小芝,那眾多交錯的情感在我的內心深處是怎樣的爭斗啊,不顧一切地掙扎、死去活來地慟痛、驚天動地地哭泣。”
陳小芝:“多么詩情畫意的愛與痛啊,但最終還是逃脫不了被他拋棄的結局。”
貝牧開始收獲:“誰說的?其實在愛他的同時,我也囤積了很多的幸福,雖然也有很多的感傷堆積在心底。也正是那段時間里,我才真正體味到,為什么幸福的花兒總是只有用憂傷來澆灌才能開放。由于有他,有他的愛與鼓勵,我勤奮工作,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做出那么多的成績,也因此受到大家的推崇和景仰。我真的好希望一直就是這樣,悄悄地幸福著、輕輕地微笑著、精致地生活著。可他現在卻說,他不再回來,我們不再聯系,那不是失望,那是怕,是冷,一股徹骨的寒氣從頭竄到腳,再由腳底迅速擴散遠去、遠去。哦,怎么回事,我怎么忽然又找不到了生命的出路……?”
陳小芝:“可憐的家伙。但你也可以隔著時間與距離,隔著情感與身軀,在痛與更痛之間去沖闖生命啊。”
貝牧在用心拯救自己:“不,我想放棄。”
陳小芝:“就這樣放棄?你甘心?你能做到?”
貝牧:“是,我承認自己的確脆弱。當然也不知道這種錐心之痛要持續多久,只知道世界之大,現在對我,點點滴滴皆是空虛。一個原本就不太真實的自我,現在變得更加陌生、扭曲起來,我知道自己固執而又癡情,偏激而又閉鎖。”
陳小芝:“還是無法釋懷呀?好了,那就當是世界末日到了嘛,一切從頭再來。”
貝牧也點頭表示贊同:“嗯,不然怎么辦?這世界是這樣的聊無生趣?最好是把自己緊緊地裹藏起來,而且越緊越好,最好讓自己漸漸地喪失理性,遠離舊我,甚至脫離人類,這樣才能忘記一切。”
陳小芝:“唉,天生一付哀怨心腸,以為擁有了憂郁就不會再有寂寞,真是錯得離譜啊。”
陳小芝將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的貝牧緊緊抱住:“好啦好啦,既然決定了,那就放棄吧。”
貝牧在作最后一搏:“現實往往就是這樣出人意料,滿腹的企望居然也可以瞬間破滅。至今那刻骨銘心的愛戀仍然還是那么鮮活,像是鑲嵌在天空,像是種植在大地,直指我的肌膚和魂魄。也掙扎,也好想堅持,盡管那也許還是不會有什么結果。但我還是怕,怕對他最深的牽掛到頭來會變成最切的傷害,沒有辦法,唯有放棄,放棄它,放棄掙扎,亦如放棄整個世界,徹底離開他,從情感上,從內心的最深處。所以現在的自己,由于捱過了太多的惶惑與不安,太多的矛盾與困苦,已情感枯竭,思緒飄零,意識突兀,在我與的他世界之間,不僅僅只生長著山水、天空和樹,更多的卻是雜亂和荒蕪,我們,將永遠相隔著痛的距離,相隔著陌生的淚滴。”
陳小芝贊許地說:“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如果再過若干年,你痛夠了,也痛麻木了,再回過頭去用更成熟、更深邃的眼光去看你所謂的愛,你就會深切地發現,當時的自己是多么的淺薄和幼稚可笑,僅僅因為別人的那一點點的對你的所謂的看不見、摸不著的愛,就傻到將自己無情地揉碎,那是多么的悲哀。”
貝牧理性地回到了自我:“是啊,我有時也在想,為什么自己現在變得這樣愚不可及?不就是一點點很小的挫敗嗎?為什么會用一生一世去憑吊?”
陳小芝也放下心來:“既然你現在已經明白這個道理,那今后就一定要換一種方式去思考這諸多的問題,換一種姿態去面對人性的考驗,那樣你將會生長出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一種全新愛,你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動不動就貿然定格自己的生命去向,動不動就盲目地相信愛。也許只有這樣,你才會感受到它給你帶來的無論悲痛或是喜悅,無論工作或是生活,最真實、最徹底。除此,均屬虛無。記住,千萬不要讓真正愛你的人失望。明白嗎?”
貝牧不言,只是嘆氣,像是放下了千鈞重負。
尚天賜沒讓所有愛他的人失望,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本校高中。通知得到后,一家三口正在客廳進行了一場十分嚴肅的談話。尚天賜十分莊重地對貝牧說:“媽媽,謝謝你支持我的選擇。”
貝牧也十分真誠地回答兒子:“寶貝,應該是媽媽謝謝你才對。你這次不僅考上了重點高中,而且還是全省最好的中學之一。”
尚天賜:“但我最終還是沒有選擇九中啊。”
貝牧:“那也沒關系,只要我兒愿意,隨便哪個學校都可以。七中不還是全省的重點高中嗎?只不過排名第三而已。”
尚天賜:“媽媽現在可比過去開明多了。”
貝牧:“對不起兒子,媽媽過去太主觀,太性急,做事很少顧及你的感受,對不起,媽媽再次向你道歉。”
尚天賜:“媽媽,媽媽,不是說好了不再提過去的事情了嗎?要說慚愧我比你更慚愧,要說道歉,我更應該向你道歉,向所有關心、愛護我的人道歉。”
貝牧:“好好好,我們不說過去了,都不說了。”
尚天賜:“媽媽你知道這次我為什么會選擇在七中繼續讀高中嗎?”
貝牧:“知道,怎么不知道?媽媽知道你在這個學校讀了六年書,已經對它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所以你舍不得離開。你舍不得離開你的同學,舍不得離開你的老師,是不是?你這孩子,跟你媽一樣,太重感情,也不知道是好事或是壞事。”
尚天賜:“這當然是好事了,重感情就懂感恩。媽媽不是經常教育我說,要常懷感恩之心嗎?”
貝牧:“感恩?是啊,但怎么……?”
尚天賜煞有介事地說:“媽媽你想啊,我選擇七中,今后考上了重點大學,也算是為七中爭光,也算是感謝七中多年來對我的培養啊。”
貝牧:“想不到我兒考慮問題還如此深邃,那你可一定要考上才行啊。”
尚天賜:“沒問題。我既然明確了目標,就一定能夠達到。”
貝母:“好孩子,有志氣,外婆看好你。”
貝牧:“媽媽也相信你,寶貝。”
尚天賜:“謝謝媽媽,謝謝外婆。其實我還有一種想法,媽媽外婆。那就是我在哪里跌到,就要在哪里爬起來。七中既是我學習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我對它確實有很深厚的感情,但七中同時又是我曾經不小心摔倒的地方,我又要在這個地方重新站起來,開始新的征程。”
貝牧一把抱住兒子,感動得又差點落淚:“兒子,你真的長大了,媽媽相信你,相信你,你絕對不會讓所有愛你的人失望,絕對不會,絕對。”
貝母:“對,外婆也相信你,你永遠都是我們貝家的驕傲。”
貝牧:“兒子加油,媽媽理解你想法,尊重你的選擇,支持你的決定。”
貝母:“對,外婆也支持,我們天賜今后一定是個干大事業的人,加油”
三人把手放在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