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相逢
- 景色花苑
- 草廬小舍
- 1965字
- 2012-11-17 23:52:03
秋去春來,花落花開,幾時做過的夢,散發(fā)淡淡幽香,驚鴻掠照影處,緣來時,過往云煙。能為的,不必瞻前顧后,活在當(dāng)下。
閑暇時,騎著單車,穿梭城市的小巷弄堂。狹窄的空間,密密麻麻的人群,粗俗的話語,大聲的吵鬧,置身其中,才感覺真實的活著。
偶爾,樓上扔下零零碎碎的垃圾,稍不注意被砸個正著;有時,榕樹底下,捧著鳥籠的大爺,拿著掃帚的大媽,圍觀麻將,喋喋不休;可能,誰家的孩子出世了;或許,哪位老人駕鶴西歸。這里,每天都有故事發(fā)生,喜、怒、嗔、癡、哀、樂,時時刻刻上演。浮生若夢,今昔幾何,呵呵一笑間,我們都老了。
偶然的機會,景苑在此處找了處便宜的房子,程辰不用睡廠房了。租金付一半,另一部分,他堅持自己解決。話說,年前駕照到手,接著在一所小型建筑公司聘到工作,老板見小伙子,勤懇樸實,不似前幾個輕浮虛假,便愈加器重,從皮卡到寶馬,不過須臾。
當(dāng)老板司機,空了不少時間,有機會,就幫景苑的出版社打打雜。
關(guān)于出版社,漫端功不可沒,大半年的央求,長時間的軟磨硬泡,資金、美男,手到擒來。
乍看到漫端,不可謂不驚訝的。對于景苑的家事,早已耳聞,可是,如此妹妹的百變,聞所未聞。于陌生人,溫文爾雅大家閨秀;逢一般人,活潑開朗聰明伶俐;驚若天人的徐浩然跟前,知書達理小綿羊。
人人心里明白,男女那么回事兒,暗送秋波,投懷送抱,就連名兒起的“依然”,依舊愛浩然,也見怪不怪。專注點精神,忙近期的大案子。
主角是近期網(wǎng)絡(luò)紅人,溪邊月,扛鼎之作《溪邊月未圓》,創(chuàng)下十億點擊,真真正正的才女級。出版社為響應(yīng)時代號召,拼盡全力,意圖買下版權(quán)。又聽聞此女行蹤不定,教人煞費腦筋?;侍觳回摽嘈娜耍瑲v經(jīng)半月追蹤,終得主角于本月二十號下榻齊悅酒店,天大的好消息,興奮一批人。
距離洽談的日子,還剩三天,景苑臨危受命,頗感責(zé)任重大。認真地準備,各種因素都考慮完善,放耐心地等待,這一天悄悄的到來。
按照資料指示,A市的齊悅酒店,一年前落成,乃溪邊月未婚夫旗下眾多產(chǎn)業(yè)之一,兩人行事低調(diào)嚴謹,具體何方人士、姓什名誰,不得而知。不過,既是得知房號,無需顧慮諸多。
金碧輝煌的大廳,一塵不染的走廊,忐忑難安。
站在一0三九號房前,敲門聲,恭謹、謙遜、有禮,不卑不亢。
悄寂,觸摸不到的期盼,深怕拒之門外,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不安。
腳步聲聲,立定,把手扭動,豁然開朗。光線,太過充足,瞇起雙眼,注視,俊逸的男子,深邃的眉目,與印象中重疊,身后,是美艷高挑的女子,看起來,一對璧人。
這情景,十八年的一天,好像好像。
媽媽,命運之于你我如此相同,是嗎?
“您好,請問是溪邊月小姐嗎?”刻意的忽視,省略難言的對白,我也只不過,是你轉(zhuǎn)身就忘的路人甲。
“是的,請問你是?”搶先的回答,徹底粉碎他人的意愿,不留余地。
“我是依然出版社的編輯,江景苑。希望和溪邊月小姐談?wù)?,能不能將她的作品交由我們出版,”懇切的言辭,不甘示弱。
“那么,進來吧,”微微側(cè)身,似笑非笑的眼神,欲將面前緊張的少女,卸下生氣和偽裝。
摩擦的衣角,有種想抓住的沖動,問他,怎么可以若無其事,咄咄逼人。就這樣,輕易令人難過,想哭。
面前,低垂的頭,泛紅的眼,心,尖銳的痛起來。女孩,你知道的,又有多少?
景苑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恍恍惚惚,回憶剛剛發(fā)生的事。
一切似乎是季北鷹掌控,進行得有條不紊。自己也只是等他問起時,應(yīng)答一下。溪邊月幾乎沒說過話,只是用意味不明的看著兩人。
有他在的一刻,安心地不顧慮所有,是好,還是壞?
遙記起,系紅領(lǐng)巾的年月,貪玩,極其的。
清晨,拾掇齊石子兒,橢圓形的,被河水沖刷地一絲不茍,帶上彈弓,嗖的一下沒影兒。傍晚,卷起褲腳,池塘里的泥鰍,有的沒的,捉到了算本事,抓不住,歡笑填滿的,是快樂,濃濃的,蜜糖似的,化不開。
一年四季,大人們,忙著呢,娃子開心,自個兒也樂呵,當(dāng)初老一輩就這么過來的。
秋冬時分,天黑的早,一間間瓦屋的上空,炊煙裊裊,亙古洪荒而來,飄向未命名的顏淵,不知幾個輪回,周而復(fù)始,繚繞,輕散。
日暮,景苑挨著大火爐,奮筆疾書。奶奶守在一旁,往火盆里添炭,茲啦啦的火苗,不時照亮孫女的臉,認真的眼神,是對未來的篤信。
大學(xué)期間,背著枯燥的理論著作,習(xí)慣性地記起《項脊軒志》中老祖母的一句話,“兒寒乎?欲食乎?”場景總是與那些年的冬天契合,原來,過去了沒有你的很多年。
很多年的無憂無慮,很多年的心安入睡,很多年的全部交托,在不久,遇到他的一刻,悉數(shù)回返。
有時候,夢想十分可怕,遷就遙不可及的期待,賦予實現(xiàn)的全部可能,一步步靠近,根本永遠無法達到,造化弄人,眾生何所欺?
之所以讀研,因為不費吹灰之力。她看不慣大悲大喜傷心事,離不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只得小心翼翼扮演路人甲乙丙丁,為視如生命的人少些許挫折,多幾絲平安喜樂。這樣,此生,足矣。
害怕美好被遺忘,一直追尋記憶的足跡,以至于,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的那個人,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