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節鋪墊了下女瘋子凝湘同學的感情~

這妹子各種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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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瀲艷妝（5）

幽謐的頤華殿內室里，女人低微的囈語余音尚未完全散去。驀然間，有金鈴清亮如冰凌的聲音響起，空泠泠的回響飄蕩，驚破一室寂靜。

“呤，呤。”

鈴聲清越，卻不過一兩聲，便突兀的重歸于一片死寂中。

然而兩聲鈴響過后，榻上小憩的貴妃一直半斂的眸子卻瞬息張開，瞳色深黑中泛出微微的紫，眸光幽冶而清亮，一如平日。決然不見方才痛苦恍惚的模樣。

每一次，守在殿外的心腹侍女拉動塌旁這一枚小小的金鈴，她就知道，是皇帝要來了。

鈴聲的余音里，蘇凝湘施施然從榻上起身，抬手攏了攏散開的絳紅衣衫。嫻熟的將那一枚羊脂玉鼻煙壺收入烏木梳妝匣下隱藏的暗格中。

動作間，女人的眸光不經意掠過那一枚金鈴，看到鈴的頂端連了細長的暗金色絲線，隱匿在層層疊疊的紗幔里，一直延伸到殿外的侍女手中。

她眼里忽的浮起一分冷冷的笑。

——至少，身邊還有幾個侍女是可以相信。

——只仗著皇帝寵愛而毫無權勢的寵妃，哈，這深宮里，該是有多少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不過，那幫只會吃醋邀寵的后宮女人當然不會知道，她們要的，是帝君的人，而她要的，是皇帝的命。

進宮時她就確信，她進宮的唯一目的，就是殺了帝君。

她的人生，因為簡單，所以純粹，因為純粹，所以凌厲。

前半生，她被腦中那個外力施加的意念支配著存活，輾轉人世經年。掙扎反抗了那么久，以為終于有了自己自由的人生——卻不曾發現，后半生，她依舊是被支配的那一個。

唯一改變的是，前半生，是那個外力強加的意念的支配她。而后半生，操縱她的，是一種更可怕的東西。

那種東西的名字叫做，偏執至死的恨意。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其實，她本該不會那樣恨玄璘，那些年少的感情在她心中的份量，甚至抵不過回憶。

以她的性子，若是當真自己愿意進宮，那么什么弘什么舊情，她便可以毫不在意的斷然舍棄，然后投人皇宮華艷的生活中。

但是可惜，玄璘帶她入宮，用的卻是那樣偏激殘酷的方式。

一入宮門深似海，但從此，她和蕭郎連做路人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然天人永隔。

蕭郎已逝，而少女時代同時以那樣刻骨的方式結束，他便成了她心中一個海市蜃樓一樣最完美的幻影。

所以她會記得他，會強迫自己將心中對往昔的留戀轉化成堅貞的愛情，并暗示自己，她必將至死不渝。

那是不止是弘，還是她輾轉扭曲的半生中，唯一的溫暖往昔。

而這一切，毀在皇帝手中，他甚至下旨封了攬月樓，一切，永遠回不去。

所以她會恨玄璘，客觀的，真實的，錯覺的，強迫的，混雜成一碗烏沉沉的毒，在心里煎熬下去，大勢已去，無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