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放下,你們退下。”他話仍舊不多,但眉目卻溫和不少,沖著下人說話卻多見溫柔,嘴角似乎都有隱約的笑意,雪墨看著,心里很是郁悶。
丫頭們聽命,將早膳擺好,又將其他用項利整打點好,便都退了出去。
“用了早膳跟本王出去。”丫頭退了出去,跟雪墨說話,他就又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簡直是用天山之巔的雕出來一個人。
“出去?”她下意識疑惑道:“去哪?”
他徑自用膳,樣子高華清貴,淡淡道:“崇王府。”
她蹙緊了眉,方知他說的是出了展眉村去,瞬時一種哭笑不得之感涌上心頭。
崇王妃覺得,若是日日見到崇王殿下,那自己很有可能活不到二八年華之時。
或許,她會是大乂立朝開始有載以來最短命的一位王妃,也未可知。
走出了展眉村,沈謫并未讓旁人跟在身邊,只是帶著她漫無目的的在府中閑逛,瞧這樣子,似乎有意領她熟悉王府的樣子,雪墨心中疑惑,問道:“殿下今日無事?”
“有事。”他負手玩弄著一枚小佩,清俊的眸光不知看著什么,反正瞧的不是她就對了。
雪墨覺得自己的這位夫君上一世可能是個保媒拉纖的媒婆出身,將幾輩子的話都說完了,故此這一世方才如此的惜字如金。
她強忍著氣醞釀出柔和的神色,即便知道他沒有看自己,還是不能對他咬牙切齒,將恨意表達的明朗,“七殿下有事便徑自去忙罷,不用顧及妾身。”
“本王不是正忙著么?”他眼角眉梢都恍若沾染了冰雪,悠閑自冷。
她一怔,又一想,方才明白了他所謂的有事,只怕就是帶著自己逛這王府內外。
她不明白,明明彼此都不待見的兩個人,何苦非要這么難為彼此的相伴而行?而一伴就又是一生?這樣想著,她決心日后自己有了兒女,他們的婚姻定要他們自己去選,如此方才不負一生。
目光不經意看向沈謫,她又失儀的兀自一笑,嫁給了他,自己哪里有可能會有他的孩子呢?真是可笑!
她的笑聲驚動了他眸光一動,看看她,卻又漠然如初,不去管她。
“綠衣臺……”走至一處軒館,外面瞧上去大門緊閉,雪墨輕喃出匾額上的三個字,腦子里聯想到那首《詩經》里有名的悼亡詩,心里狠狠一抽。
悼亡,他用這么大一處地界建了這個地方,悼亡的是誰?
在自己之前,他哪里來的妻?
其實答案很明了,她卻不明白,他怎么敢這樣明目張膽。
“這里是?”她正了正心神,壓抑著情緒問道。
“這里面住的是一眾家妓。”沈謫姿態一如既往,說話甚是平淡,卻著實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雪墨腦子里嗡的一下子,恍若驚雷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