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俱寂，唯凌府燈火通明，大有不眠不休之意。

書雙端著點心進房，這才發現云韶單手忖頭，已然睡去。于是只得放緩了腳步，退出閨房。

“怎么了？”

劉婆子見她端著點心去而復返，疑惑地問道。

“姑娘睡了……。”

書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順勢在劉婆子的身邊蹲下，圍著火爐取暖。

“倒是呢，這都大半夜了，鐵打的身子都該累了。”

劉婆子嘟囔了一聲，想起自家主子連日來的遭遇，忍不住嘆了一聲。

“老爺回府，小姐這苦日子總算到頭了。”

“可不是嗎，老爺承蒙圣恩，被封為威武將軍，官拜二品，真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劉婆子卻沒有書雙這般樂觀，長吁短嘆地道了一聲。

“光宗耀祖固然不錯，但只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書雙一聽，來了興趣。

“此話何講？”

“你想啊，大房，三房可都是指著二老爺的俸祿過活。如今老爺高升，深得圣上器重，大老爺和三老爺更不可能放老爺出府，另立門戶了。”

“他們也不嫌臊得慌！”

書雙到底年輕，心氣盛，忍不住淬了一句。

“可不是，人前還大肆宣揚二夫人的種種不是，就像是我們賴著不走一樣！二老爺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可沒少算計二夫人。也虧得是二老爺和二夫人這樣好脾氣的才忍得。聽說……”劉婆子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外人在，這才敢湊近書雙，悄聲說道。

“聽說我們姑娘會被退婚也是大夫人從中作梗！大夫人已經開始在娘家為姑娘尋親了，看光景，她在是想一輩子拿住姑娘！”

聞言，書雙更為激憤。

“可不是！這般狠毒之計，也只有那群黑心爛肺的才想得出來！大少爺對我們姑娘疼寵有加，這府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姑娘真嫁進田氏一門，就算二老爺鐵了心分出家去，以大少爺的脾氣，決計不能放著四姑娘不管不顧。大少爺跟著二老爺常年在外出征，屢立戰功，前途好著呢。大夫人這是既拿住了大少爺的財，又撿了疼侄愛弟，睦和內庭的好名聲。”情至憤處，書雙的聲音越說越大，劉婆子用手肘撞了撞她，她這才回過神來，掀開簾子朝門內望了一眼，見主子仍處于熟睡中，沒有絲毫驚醒之相，心口懸著的大石這才放了下來。

“不管怎樣，圣上的旨意已經下來了，二老爺回京任職，姑娘的日子多少能……。”

書雙到底經的事少，此番凌二老爺和大少爺雙雙回府，她私心里便想著自家主子翻身之日在即，頓覺前途一片開明。

“書雙，你到底是沒經過事的！”

書雙莫名地被劉婆子指責了一痛，自是不痛快。

“劉媽媽您經的事多，倒是說說我這話哪里不妥當了！”

劉婆子既有心點醒她，自將其中門道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