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宜正待反駁，忽見得花影下人影一轉，凌青暉的聲音已經能夠分明聽清了。

“妍兒可在？”

“大少爺你來得正好，這會子大姑娘，二姑娘正陪著姑娘說話呢。”

甫掀開簾子，凌青暉就察覺到屋內的氣氛很不尋常。

凌青宜低眉垂首，眼角略有微紅。而凌青涵的也是青著一張臉。躺在床上的云韶則是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略露病態。

“臉紅成這樣，瞧著有些發燒，可是不舒服？”

他湊上前來，大手撫上云韶的額頭，關懷地問道。

她總不能告訴他，這是憋笑憋的。于是只能順著他的由頭，點了點頭，甕聲甕氣回道。

“確有些暈，難受得緊。大姐和二姐與我說話，我一句也沒能聽進去。想是剛才沒有聽大姐的話起了身，有些受涼了。”

云韶如此境況，倒惹得凌青涵心中好一陣愧疚。

“都是大姐不好，四妹身體不適，我早該察覺的。”

“妍兒身子弱，這怨不得你，大妹無需自責。”

到底不是一房的，凌青暉對凌青涵就要客氣許多，語氣中盡是疏離。

云韶從被窩中伸出小手來，扯住凌青涵的衣角撒嬌。

“大姐姐這是哪里的話，你和二姐來看妍兒，妍兒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我這清秋閣，人如其名，著實冷清了……。”

那幾滴憋笑憋出來的眼淚，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凌青涵執起云韶的手，眼中亦含有淚水，只是不知這是被被感動的，還是被氣的。

“是我這個做長姐的錯，往日里多有疏忽。”

“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照顧，成日里讓人擔心。”

云韶只得呵呵了幾聲，裝傻賣楞，瞥向原本端坐在軟凳上的凌青宜，此刻她已是坐不住了，尋出一塊方帕來揉了揉已經濕潤的眼角，朝著凌青暉撇了撇嘴，憤憤然帶著丫鬟并那套上好的茶具出了清秋閣。

見此情形，云韶竟也頓生傷感。

一切的蠻橫不過是想為自己找個感情的依托罷了，這個凌青宜，也著實不易。

云韶對凌青暉使了一個眼色，后者這才發現凌青宜離開了。

“妍兒，你且休息，我待會兒便去請大夫來。”

云韶點點頭，乖巧聽話得很。

“大哥你去忙吧，我不礙事的。”

待凌青暉走后，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凌青涵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呀，到底是太傻！剛才她是怎么欺負你的，你就忘了？”

云韶撓了撓后腦勺，一副傻樂不知世事的模樣。

“欺負我？”

見狀，凌青涵也只得嘆了氣，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了會兒閑話，便離開了清秋閣。

房內終于安靜了下來，此刻的凌青妍卻再也睡不著了。

“書雙，劉媽媽。”

書雙和劉婆子一直在門外候著，聽見云韶在喚自己，連忙掀開簾子走進門來。

“姑娘有何吩咐？”

云韶半撐著身子，從床內取出一個錦盒來，問道。

“你們二人，誰能出府？”

書雙和劉婆子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上一次自家主子打聽出府之事，便去了渫水河尋短見，如今說什么，她們也不敢放她出府。

見兩人面露難色，云韶這才想起自己的‘前科。’

“你們莫慌，不是我要出去，是我想讓你們出去幫我辦一件事。”

兩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姑娘有事盡管吩咐。”

云韶打開錦盒，里面大都是一些金銀首飾，想來是這些年來凌青妍的私藏。她一件不留，合上錦盒，將那箱沉甸甸的首飾，交予書雙。

“你們找個可靠的當鋪，將這些東西折成現銀。”

此語讓劉婆子和書雙二人皆吃驚不已。

“姑娘您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