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一樣的，她就是個壞女人嘛。”宇文濤不服氣地撅起了嘴巴。

“如果她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有一個健康的丈夫，可能她不會走今天的路，我想她的過錯有一部分是因為我而造成的，不能全怪她。”張朝良誠懇地對她說。

“那么說，她離開你，離開病中的你去找……別的男人就是對的嗎？”宇文濤真的不理解張朝良的話，在她看來林玉寒這樣的女人太賤了，根本不值得張朝良這么痛苦。

“我想我還不是真的愛她。”張朝良微笑著說。

“為什么？”宇文濤不解地問他。

“如果當時我真的太愛她了，就不會和她結婚的，我就會離開她，讓她去尋找真正的幸福。可是我沒有，我還是太自私了，想真正地擁有她，其實是把她拖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可能我真的很自私。”張朝良的笑容里有一種苦澀，是啊，他以為自己可以和自己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不離不棄，其實人的欲望是那么的難以捉摸，它可以讓一個人的心靈扭曲，失去自我而不知。

“這就是你們的愛情童話嗎？”宇文濤想起了林海鵬，她忽然明白了那天晚上他為什么生氣，因為愛情童話在他的生活里真實地存在過，而且確確實實是童話，因為它存在的時間太短暫了，讓所有經歷過愛過的人都痛苦了一回。

“回家去吧，你不適合和我在一起。”張朝良不想再說下去了，在他看來充滿青春氣息的宇文濤應該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和他這樣的人呆在這里談生論死的。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我知道這一切。”宇文濤不解地問他，“該知道事實真相的應該是我哥哥和嫂子，可是偏偏是我知道，為什么。”

張朝良想說因為你還不太成熟，所以才會讓你遇到。可是他沒有說出口，他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如果死亡現在可以降臨，他會毫不猶豫地跟它走，只有這樣，才不會對自己所愛的人有任何的傷害。

“回家去吧，不要讓他們知道這些，尤其是你嫂子，她已經夠苦的了，我不想讓她知道。”張朝良替她揩去眼角的淚水，像哄孩子一樣對她說：“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過，就像剛剛下過的一場雨，讓它過去吧。”

“那我該怎么辦？我要是忍不住該怎么辦？我不恨你，也不恨我哥，可我恨她，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宇文濤又哭了起來，是啊，她是不能告訴別人，可是她真的很恨那個叫林玉寒的女人。

“人生下來不是為仇恨而生的，說起來她并沒有做錯什么，……有時候我很理解她那種兩難的處境。你沒有她那種經歷，你不能隨便地去評判她。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只是我們都不肯接受這種方式。如果我放手了，如果徐曉芬放手了，那可能痛苦的只是我們兩個人，可是人就是這樣，總是不肯放棄已經擁有的一切，所以現在痛苦的人不止我們兩個。我想我應該學會放棄了，這樣或許是最好的辦法。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地消失，沒有什么可以永恒，愛與恨都是一樣。”張朝良輕聲地說著，在他心底，自己正在慢慢地死去，他能想像出自己化為灰塵的那一刻，應該是沒有悲哀的。

宇文濤乖乖地點了點頭，張朝良淡淡地笑著，他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孩，沒有任何的心機，思想是那么單純，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不能讓她再呆下去了，因為對她來說，和一個即將死去的人呆在一起是要承受很大壓力的。

“海鵬一會兒就會到，上次給我打電話的是你吧，因為你什么都不說。”

宇文濤點了點頭，就是從上次打的那個電話，她知道了張朝良是什么人，她無法對別人說這些話，誰會聽她說呢？

她黯然地看著窗外，看到那個有著挺拔身材的林海鵬，邁著有力的步伐走向他們。他那張線條硬朗的面孔卻越來越模糊，宇文濤閉了閉眼睛，讓模糊了雙眼的淚水流了下來。

徐曉芬在收拾小床上的東西，她想好了還是回公司去干自己的老本行，開幼兒園不是她的專長，對于這她的信心越來越不足了。洗完衣服以后她來到電話旁邊，有一個未接來電，是金晶打來的，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和她聯系了，這兩個月她好像失蹤了一樣，很少來電話。接通電話以后金晶一直在哭，徐曉芬不知道她和李祥之間有又什么事兒，只有等金晶哭完以后才問她。

“曉芬，我……我懷孕了。”金晶費了半天的勁兒才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徐曉芬也愣住了。

“就是李祥喝醉了那晚上有的，曉芬，我該怎么辦呀？”金晶在電話里哭個沒完。

“這也是好事呀，晶晶。你想想，你和李祥之間本來就沒有什么事兒，都是你多想才鬧得這么大。現在有孩子了是好事，這不是李祥一直盼著的事情嗎。”徐曉芬從心里替自己的這位朋友高興，兩個人畢竟還沒有走到要分手的那一步。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曉芬，我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金晶還是不停地哭。

“為什么？你不是挺喜歡孩子的，見了薇薇疼得不得了，怎么不想要孩子了。”徐曉芬也糊涂了。

“李祥那天晚上喝酒了，喝酒以后生的孩子就是酒精兒，智力會不好的。曉芬，你想想，就只能要這一個孩子，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受不了。”

“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帶你去看看醫生，聽他們是怎么說的行嗎？”徐曉芬這才放下心來，只要不是她和李祥之間的矛盾就好解決，“這樣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別擔心了，好好在家里休息。”

“小薇薇怎么樣了？”

“她還好，宇文浩帶她出去了。”徐曉芬看了看表，宇文浩也該回來了，正想著呢，有人敲門，她急忙對金晶說：“明天再和你聯系，先掛了。”

她打開了門，是對面樓上小江的媽媽，小江媽把小江遞給徐曉芬說：“剛才他爸來了個電話，有個重要的客戶來了，我必須去一下，小江先放你這兒。”

“可是我……”徐曉芬正要說自己已經不干了，小江媽沒有讓她說下去：“也不是我說你，你的收費標準也可以加進去一天多少錢，一晚上多少錢，這樣孩子放你這兒我也放心，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回頭會給你的。”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徐曉芬不知該怎么對她說。

“你這兒我聽說了，反映都不錯，不然我也不敢把孩子放你這兒，行了，那我先走了，我趕時間。”

徐曉芬無奈地看著她走了，她看了看手里的小江，只有兩歲多一點的小江一點不認生的看著她，徐曉芬這才想起玩具都收起來了，她急忙放下孩子，從壁櫥里拿出玩具來放到他面前。

“小江乖，來看阿姨這兒有什么好玩的。”徐曉芬把汽車放到他手里，小江坐到地上開始玩汽車。

徐曉芬看著他稚嫩的小臉蛋，亮晶晶的大眼睛，嘴角泛起了溫柔的笑靨，孩子又走進了她的生活，從生員招不足那時候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她的心里一直空蕩蕩的，但是現在她感覺自己很充實，因為有了孩子，就有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了。

宇文浩和女兒回到家的時候愣住了，久違了的小朋友又來到了他的家，女兒歡叫著跑了過去，和小江一起玩去了。

“幫我看一會兒孩子，我去做飯。”徐曉芬看到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對宇文浩說。

“我……我看孩子？你開什么玩笑。”宇文浩想不到徐曉芬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并不知道徐曉芬現在是逮著誰用誰，根本顧不到別的了。

“不然我們飯也吃不上了。”徐曉芬沒有理他，直接進了廚房，宇文浩也跟了進去，對她說：“徐曉芬，你看看我像個看孩子的樣嗎，干嘛叫我看孩子。”

“這沒什么難的，你就坐在旁邊看電視就可以，過半個小時給孩子喝一次水，帶他去一次廁所就沒事了。”徐曉芬已經手腳麻利地把米下到了鍋里，她回頭看了一眼張口結舌的宇文浩，笑了起來：“飯很快就會好的，米飯，豆角，紅燒帶魚外加西紅柿蛋湯，怎么樣？”

面帶微笑的徐曉芬全身透著一種少有的魅力，一種宇文浩從沒有體會到的魅力，讓他無法拒絕面前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