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夏
- 羨鴻記
- 青樓未紅
- 3021字
- 2013-03-28 10:52:14
江夏江面。
菁瑚倚在窗欄上,即便是夏國的樓船在這樣風急浪高的江面上仍是有些顛簸的,惹得她一陣的胸悶氣喘。這是她平生第一次遠行,如此的遠離皇宮遠離風壽城,卻是因為她要遠嫁陳國。不知是因為暈船,還是因為心神不定,菁瑚總是覺著提不起氣過來。
“乖乖,好大的陣仗”一男子望著江面上幾艘滿是紅幡錦帳的樓船不禁嘆道。
“那倒是。怎么說也是兩國和親嘛”龐良老先生也是眺望著駛來的船隊,“你那邊怎么樣,都勘察好了?”
“驛館的守衛(wèi)和地形我都看過了,偷個公主什么的不是什么難事”這個長著鷹鉤鼻豎眼梢看著絕非善茬的男子自信的說道,“估摸著這世間也沒人想到有人連一國公主都敢偷。倒是綦瑜那小子要讓我?guī)е鴤€蠟像飛來飛去的,這是何意?把絕世大盜當猴耍的事也就他做的出來”男子說著面露難色。
“哈哈,刑度啊,你現(xiàn)在說的好像吃了虧一樣,只怕沒少問綦瑜要銀子吧?”龐先生倒是明白人,笑著說起來。
“哈哈,龐老頭你倒是不給情面,銀子自然是要的,不過嘛,要救這一國公主自然不是銀子這么簡單啦,更何況是菁瑚那個絕世小美人呢,怎么也得讓綦瑜下點血本把”邢度笑著說道,說起菁瑚那個丫頭,雖是個美人胚子,但那時見她還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呢,如今卻要嫁人,真是歲月催人老啊,他嘆了口氣。
他本想問龐老頭綦瑜怎么沒親自來,轉(zhuǎn)念一想到綦瑜給他的書信就明白了,信上雖未明說,但估摸著這風壽城估摸著就快有大事發(fā)生了。若是換了三年前的綦瑜,這時必定親自來江夏了,看來幾年前那個看似瀟灑倜儻實則躊躇彷徨的綦瑜終于破開桎梏,兒女私情什么的自然是無法阻擋他的鯤鵬之志了。
菁瑚公主的車駕駛進江夏時,整個城都熱鬧了起來,雖然幾日前就得知陳國的王爺在江夏接親迎娶菁瑚公主,但是真的看到滿是錦幡飛紗鳳鑾駛過的時候百姓們還是很激動的,雖然看不清公主的真容,但是能看到那一方嬌俏的身影就是眼福了。
陳夏兩國的禮部官員在前面開道,公主的車架隨其后,迤邐而行往驛館而去。陳國景毓王澹臺嘉彧和江夏一眾官吏早已在驛館門口等著。這陳國的風流王爺?shù)故钦嫒瞬宦断啵皫兹盏搅私暮蠖家陨眢w微恙推脫了所有的應酬,到了今日江夏的官員們才見到這位陳國的姑爺。果然是龍鳳之姿,天日之表,不愧是是陳國年輕一代的翹楚人物,這樣的男子自然是想不風流都難。更何況聽聞著這位姑爺自小就是在深宮脂粉陣里長大的,唉,陳國皇室的事不談也罷,幾位江夏的官員暗道。
望著緋車上那個身姿綽約的女子幽韻撩人,雖看不真切,但是嘉彧憑本能的感覺到這位夏國的美人必定是窈窕無雙,不禁暗暗得意。
按照習俗兩人未完婚前是不能見面的,所以菁瑚罩了一層薄薄的面紗,菁瑚望著身前這個陳國的王爺,模樣倒也算是清雋俊美,只是她現(xiàn)在毫無興致,只是懶懶的委了委身算是行過禮。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惶惶然,真的就要同這個男子完婚了嗎?為什么這般的荒謬,這般的難以置信?仿佛前一刻還在風壽城里,而如今已經(jīng)去國百里。以后就是一個人了嗎?一個人嫁到異國他鄉(xiāng),浮萍一般地被放逐了嗎?菁瑚這般想著。
雖說隔著層面紗,但是嘉彧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箐瑚出眾的樣貌,雖然那雙清澈的眸子有些敵意,有些慵懶,有些輕蔑,但是本王就是喜歡這樣性情萬千的女子,嘉彧心想著,眼光逐漸熾熱起來。
當夜幕已至,江夏的百姓漸漸地從見到公主的震撼中恢復過來,雖然酒肆間,茶館中依然蔓延著公主如何如何的話題。景毓王爺自然也無法從那一眸間的風情中釋懷,仿佛中了邪般反復回想著那個曼妙的身姿慵懶的從鳳鑾上走下,緩緩而來。。。
菁瑚望著庭院中落下的月色出了神,明日便要動身去荊南,然后便去陳國同那個男子完婚。真是荒誕呢,菁瑚垂下頭,讓頭發(fā)舒適的把一切遮住,讓透進來的幾絲月光撫慰自己難以平復的心境。為何如此的惶惶不安,菁瑚凄笑起來,難不成他還真的會來拯救自己?難不成自己還未放棄等待那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
刑度一個迅速的轉(zhuǎn)身,在長廊的拐角處又擊昏了一個侍衛(wèi)。驛館的安全現(xiàn)在由嘉彧帶來的幾百個侍衛(wèi)負責,驛館外還有江夏的幾百個刀斧手防衛(wèi),這些個侍衛(wèi)壓根沒想到有人膽大包天到來撩撥陳夏兩國的和親,自然都有些懈怠。本來就把各國皇宮內(nèi)府當做自己后花園的刑度自然是不會把這些睡眼惺忪的侍衛(wèi)們放在心上,很快的只身潛到公主的府院。
“嘶”還在顧影自憐的菁瑚驚過神來,警惕的望著四周。忽然一個身影已經(jīng)迅捷的閃到她的身后,她剛想呼救就被按住了嘴。
“噓,還記得我嗎,菁瑚小丫頭”刑度湊在菁瑚耳邊輕聲道。
菁瑚驚恐的轉(zhuǎn)過頭,松了口氣低聲道,“怎么是你?”,她記得此人,她時常跟著綦瑜到念裛樓喝酒,當時他們一圈人中有這個人,尤其是他鷹揚的長相讓菁瑚印象深刻。記得綦瑜說過這人叫刑什么,名字不記得了是個行走四國的大盜,就沒有他偷不到的皇家珍器。難道是綦瑜派他來救自己了?她的心驀地跳的很厲害。
“小丫頭別出聲,馬上就帶你走”大盜說著就解下背上一個一人高的包裹。當邢度輕巧的把包裹解開的時候,菁瑚不禁按住自己的嘴,生怕驚呼聲把守衛(wèi)引來。
包裹里是一尊“菁瑚”,這蠟像做的真是巧奪天工,除了沒有菁瑚那雙風情萬種的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看的箐瑚不禁樂起來。綦瑜啊,為什么你還是那么愛胡鬧?
“那小子說了,陳國人既然下了聘禮,總不好讓人空手而歸嘛”邢度看著著一尊蠟像,笑著想到陳國那位王爺看了估計得一口老血吐出來。
“綦瑜是怎么想的,留下這蠟像不是擺明了在戲弄陳國那位王爺?”菁瑚顰蹙問道,若是沒這座蠟像夏國倒還能把護衛(wèi)不周的罪過賴在陳國頭上,現(xiàn)在綦瑜他這是要引得兩國再度開戰(zhàn)啊。
“那小子肯定有他的安排”邢度安慰道,以綦瑜的周密個性必定是有他的后手,他斷然知道菁瑚丫頭是不會忍心因為她的出逃而引得兩國再度交兵的。這丫頭看似玲瓏心,要讓她因一己之私而陷夏國于水火,她是萬不可能做的出來的。
若是綦瑜只是單純的想要救自己呢?不知道為何菁瑚這樣想的時候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就如同方才這個刑什么的大盜出現(xiàn)的一瞬,自己是歡喜的,也是落寞的。若是要救,為什么非要等到現(xiàn)在?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刑度想到方才龐先生說過若是公主不愿意走就和她說這句話,她就明白了。
菁瑚一聽果真就明白了,原來江夏之事只是他全局的一部分,這一出大戲的戲骨只怕是要在京都上演了,她隱隱的猜出了綦瑜的計劃,只是她依然想不明白既然救自己挑起戰(zhàn)端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為何要等到現(xiàn)在?想到這里她忽然覺得如今的綦瑜很陌生,僅僅是三年未見,為何覺得和現(xiàn)在的他已然隔著江山數(shù)萬重。在心底忽然萌生一個令她自己都感覺詫異的想法,今日若是沒人來救她該多好。想到這里她不禁開始嘲笑起自己來,前一刻還在怨天尤人,如今有人拯救自己于水火卻又不知足,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太純粹嗎?她苦笑起來。
“啊。。。”曉晴的一聲大叫把兩人都嚇出了魂,刑度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轉(zhuǎn)身一擊把曉晴擊昏在地。
“快走。侍衛(wèi)只怕馬上就到”邢度不給菁瑚反映的時間就把她背在身上了。
“不行,不能扔下她”菁瑚知道若是現(xiàn)在丟下曉晴一個人在這,只怕兩國的官員都不會放過她,“你若是不帶著一起走,我保準你一會會發(fā)現(xiàn)背著一具尸首”菁瑚幽幽的說道,倒著實把邢度嚇了一跳。
“唉。我就是命苦”邢度一把捧起昏倒在地曉晴,把她抱在懷里,也顧不得男女之防,抱著一個背著一個,奮力的幾個蹬腳就飛到了屋檐上,望著從各個方向剛來的衛(wèi)兵,吼道“小丫頭抓緊了”,便飛也似得狂奔起來,菁瑚再如何鎮(zhèn)定畢竟是個小姑娘,哪里見過這等的飛檐走壁,嚇得抱緊了邢度不敢睜開眼。
轉(zhuǎn)瞬間,一個還或是幾個奇怪的身影就消失在滿是清冷月光的江夏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