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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動情的雨季

我正在學校主樓上機時,忽然想到今晚還有選修課,于是不禁懊悔地拍了下腦袋。再一看表已經上課快半小時了,于是我立馬下機直奔教室,到了教室門口,我從后門隔著玻璃向里一望,居然沒有多少空的位置了。“江大還有這么牛的老師啊!居然能這么有吸引力!”我有點不相信地自言自語道。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倒數第二排一個空位置沖了過去,坐下之后稍稍松了口氣,再一看四周,頓時傻眼了——斜前面坐著的竟然是年前我在火車站遇到的那個女孩。

“你不就是那個劉萬紫嗎?”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年前車站一別之后居然會在這里再次見到她。

“是啊。你是?”劉萬紫看著我問。

“你忘了?”我見她好像不記得我了,不免有些失望,“我們曾經在火車站聊過天的,想起來了嗎?”

“哦,你這么一說我倒有些印象了。”劉萬紫想了想,似乎還是沒有想起我叫什么來,“嗚——,我記得你的名字很有意思的,叫······”

我心想你終究還是沒有記住啊,“你腦子里只有梁山伯與祝英臺,哪有我啊!”我的話語里隱隱有一絲不滿。

經我這么一說,劉萬紫似乎想起來了,只見她朝上豎起食指:“想起來了。是馬文才。”她微笑地指了指我,“你叫馬文才,對吧?”劉萬紫小心翼翼地問,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我點點頭,心想謝天謝地你終于想起來了,于是笑著說,“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是啊。怎么你也選修了這門課嗎?”劉萬紫問。

“那你為什么選擇這門課啊?”我反問劉萬紫。

“因為我喜歡這門課啊。你呢?”

我本來想說是隨便選的——其實也不能算隨便選的,畢竟它的學分比較高,這樣就可以少選一門了——不過在聽了劉萬紫的話之后,我笑著說:“其實我也比較喜歡這門課,不過我想可能喜歡的程度不如你那樣深吧。”

“真的嗎?”劉萬紫笑著問我。

看到劉萬紫的笑,我知道她八成不相信我所說的話,“如果我說不是假的,你信嗎?”

“那我就姑且信其有吧。”劉萬紫笑了笑。

“其實我最喜愛的是軍事和歷史,這可是千真萬確的呦。”

“這倒可以相信。其實我也喜歡歷史的,我還喜歡飲食之類的書。”

我看著劉萬紫的漂亮的臉蛋,心想你咋不說還喜歡我呢,想到這不禁笑了笑,“其實我有時也喜歡看些飲食之類的書。而我最拿手的莫過于‘西施踏雪’和‘青龍臥沙灘’了。”

“什么叫‘西施踏雪’?什么又叫‘青龍臥沙灘’啊?感覺名字很不錯嘛。”劉萬紫好奇地問。

我故作高深地講道:“這個就有點難度了。先說說這個‘西施踏雪’吧。首先你需要將上等西紅柿切成九九八十一片,然后在其上撒上上等白糖;至于‘青龍臥沙灘’嘛,則需要用精致刀具將黃瓜切成長條的形狀,然后跟蒜泥、醋、油辣子、蔥花等挑拌均勻,最后盛放于青花盤上。厲害吧。”我笑著看看劉萬紫。

“少來了!根本就沒什么大不了的,講的和多么厲害似的,其實不過是起了些好的名字而已,就會糊弄人。”劉萬紫小嘴一撅說。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做飯本來就不是我擅長的嘛,所以我以后一定要找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女人。”

“那先祝你好運了。”劉萬紫笑著說。

后來我們一直聊到了放學的時間,我很遺憾地看著劉萬紫:“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劉萬紫整理好了書包,剛準備要走,我趕忙問道:“對了,你的號碼是多少?”劉萬紫想了想,將她的號碼告訴了我,我知道號碼后立刻給她撥了過去,“這是我的號碼。你存儲一下吧。”“知道了。再見。”劉萬紫說完就走了。

望著劉萬紫離去的背影,我不知道怎么的有一點點失落。

“翔子,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一回到宿舍我就興奮地問趙榮翔。

“見鬼啦!”趙榮翔當時正在看小說,想都沒想,隨口說了一句。

“除了你之外,再猜猜我見到誰了?”

“鬼知道你見到誰了?!”說完趙榮翔感覺不對勁,于是放下書,好奇地問,“你見到誰了?看把你樂的,跟中了大獎似的。”

“你猜猜?”我繼續賣關子。

“我猜該不會是哪個美女出門前沒看黃歷結果不幸碰到你了吧?”趙榮翔說完點了點頭,仿佛在說他猜的應該沒錯。

“我有那么有殺傷力嗎?”我不好意思地問。

“問問咱班女生不就知道了。”

“我看免了吧。”我擺擺手,“不過還真被你猜對了。”我得意地說。

“誰啊?”趙榮翔一時來了興趣。

“這個人你也見過的?”

“我見過的?我見過的多了去了,鬼知道是哪一個啊!快說吧,別賣關子了。”趙榮翔等不及地問。

“還記得年前在火車站和我聊天的那個人嗎?”我提示道。

“有點印象。怎么了?”趙榮翔心想該不會是年前在火車站他見過一面的那個女生吧。

“我今晚上選修課的時候又碰到她了。”

趙榮翔心想果然是,“噢?然后怎么了?”趙榮翔追問道。

“沒怎么?你想怎么?”我很好奇。

“都沒怎么那你在這里高興個啥勁!真是的,浪費我表情!”趙榮翔說完又看起小說來。

我猜想到了趙榮翔的意思,“你思想太不單純了,我跟你已經沒有共同語言了。”

“你可別毀了人家姑娘。”趙榮翔提醒我。

“這個問題嘛?”我用右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忽然笑著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也知道的,有些花不采,那就是一生的錯過!而在愛情的道路上,最大的過錯就是錯過啊!”說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深深地嘆息了一聲,“貌似我已經沒有考慮的余地了。”說完我朝趙榮翔哈哈大笑起來。

“多么邪惡的嘴臉!多么猥瑣的心靈啊!”趙榮翔像看到什么惡心東西似的,以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直看得我朝他瞪瞪眼,然后我坐在床上繼續偷著樂了。

又到了周四的晚上,我早早地來到教室,然后眼睛緊盯著門口。看著人們進進出出的,卻始終沒見到劉萬紫,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就在這時我忽然看到劉萬紫進來了,于是趕緊朝她搖搖手叫她過來。

“你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啊?”我問。

“最近作業很多。忙死了。”

“那你別太累著了,記得適當的休息一下。”我關切地說。

“嗯。知道了。謝謝你啊。”

“不客氣。”

不知不覺間又到了放學的的時間,“這該死的時間怎么老是過得這么快啊!”我在心里暗暗罵道。我故意慢慢地整理東西,好跟劉萬紫一塊走回去,當我們走到她的宿舍樓下后,我跟她說了聲“再見”,然后看著她上樓后才戀戀不舍地回自己宿舍去了。

隨著與劉萬紫交往的不斷深入,我發現她跟我在很多方面都很相像,于是對她漸漸有了好感。可是在這時,不知為什么,我卻忽的響起了韓珊,已經好久沒有跟她聯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么樣,心里還是好想念她啊。

最初我跟劉萬紫一起上課的時候,在課上我拼命喝水,這樣下課的時候我就可以借著打水的由頭幫她打一下水了——其實給她打水是主要目的了。而且每當上這門選修課的時候我都會帶些水果去,然后將水果洗好后放在她的桌子上,盡管很少吃,可是我仍然樂此不疲似的做著。

過了一段時間,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試試我跟她之間有沒有可能。可是該怎么試呢,我想了好久。因為我不想太直白,萬一男有情女無意,那就尷尬了;可是我心想這又不能太含蓄了,不然人家不知道你到底講的是什么。想來想去,突然想到劉萬紫好像挺喜歡看張愛玲的作品的,于是我特意到圖書館里去翻看張愛玲的作品,想找找看看有沒有能被我用到的話語,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被我找到了一段比較恰當的表白語。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這段張愛玲的《愛》中的話語便每天被我反復背誦著了。

“她應該看過吧?我記得她說過她喜歡張愛玲的作品的。”我躺在床上想著,“對。明天就拿這個試探試探她,看她什么反映?要是······”我癡癡地笑著,沉醉在自己編織的夢里。

周四晚上我在教室樓外徘徊,當我看到劉萬紫走過來的時候,我本來是想走上去說的,可是想了想,又有點猶豫了,眼看著劉萬紫就快要進樓了,我趕緊朝劉萬紫喊道:“劉萬紫。”劉萬紫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發現是我在叫她,“怎么了?”她問我。

“我,我······”我吞吞吐吐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說話吞吞吐吐的?”劉萬紫有些納悶。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后看著她,緩慢地說著,“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那······”我不斷的重復那個“那”字,汗珠這時從我臉頰流到了脖子里,心想,“丫丫了個呸的,怎么這時候掉鏈子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整這高難度的臺詞了,現在可好了!這不說不是,說吧又不知下面是什么了,這下可糗大發了。”我撓了撓頭,正在不知如何之際,只見劉萬紫說:“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對吧?”我一聽本想說“對!”來著,可不知怎么的,居然吐出個“不對!”。也許是我的回答出乎劉萬紫的預料,她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這時只見我擦擦額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哎,我也在這里唉!”

聽到我的回答,劉萬紫感覺很無語,“我暈!你很無聊哎你!”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那里,頓時感覺這個世界很昏暗,“也許我真的很無聊吧。”我自言自語道。聽到上課鈴聲后我才怏怏地走進了教室。這次我沒敢離她太近,而是選了一個距離比較遠但卻可以看見她的位置坐了下來。

還在上著課時,我便聽到外面忽然間烏云滾滾,雷聲大作,接著“嘩嘩”的大雨便將整個城市囊裹在了雨夜里。

“她有沒有帶傘啊?”我望著劉萬紫在心里面問著自己。

下課之后,雨還沒有停,當我走到教學樓門口時發現劉萬紫正焦急地站在樓門口,便知道她沒有帶傘,于是走到她跟前,將傘遞給了她。

“那你呢?”劉萬紫問。

“我和我一哥們一塊走。他去廁所了,一會就來。”

“那謝謝你了。明天我會把傘還給你的。再見。”說完劉萬紫就消失在雨中了。

當劉萬紫走了以后,我抬頭看了看天空,看樣子雨有可能越下越大啊,“算了,別等了。”我深吸一口氣,然后朝宿舍跑去。也許是雨水落在眼鏡上遮擋了視線的緣故,在一個拐彎的路口,我不小心撞到一個人,“對不起,你沒事吧。”我趕忙道歉道。

“馬文才,怎么是你啊!”那女生說。

我一看原來被我撞倒的那個女生是李秀,便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你怎么不打傘啊?”李秀問。

“噢,我出門忘帶了。對不起啊。”

“沒事。還有幾步就到我們宿舍了,這把傘就借給你用吧。”

“不用了,反正沒多遠了。謝謝你啊。再見。”說完我便朝宿舍跑去。

回到宿舍后,我全身已經濕透了,于是我趕緊將衣服換了下來,然后就上床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心里面想著晚上的情景,哎,早知道今天就不試探了,也知道以后會變成什么樣,我使勁拍了拍腦袋。

半夜里我忽然感覺不舒服,心想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雨后的清晨,空氣格外的清新。

晨風夾帶著香味迎面撲來,路旁的花草樹木都掛著雨露,綠油油的,顯得比以往更有生機。

路上劉萬紫遇到了我,于是將傘還給了我,“謝謝你啊!要不是你的傘,昨晚我非淋感冒了不可。”

“沒什么。你沒事就好。”說著我咳嗽了一下。

“你怎么了?”劉萬紫關切地問。

“沒什么。”我笑著看看劉萬紫,“你快走吧。不然就要遲到了。”

”那再見了。”說完劉萬紫走了。

到了教室門口,我看看教室,然后選了個靠后的座位坐了下來。剛開始上課的時候,我咳嗽了幾下,后來越咳越厲害了,我隱約聽到有人“哎”的不滿聲,于是我用嘴巴咬著自己的左手,結果咬的青一道紫一道的。

課間的時候,劉萬紫突然來到我的跟前,手里拿著治療感冒的藥,她將藥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說了句:“你個傻瓜,快把藥吃了吧。”

這時趙榮翔看到了劉萬紫,于是在那瞎起哄,旁人也跟著起哄起來。

我忽然看見劉萬紫的眼角濕濕的,剛想問她她怎么來了,可是還沒等我開口講話,劉萬紫說了句“你好好保重”便走了。

望著劉萬紫離去的背影,我有些失落;可是當我看著手里的藥時,我心里忽然感覺暖暖的。

“那女生是誰啊?”“是啊。誰啊?”“你們倆什么關系?”同學們紛紛問道。

我什么也沒有說,吃了藥后,便將其余的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書包中。

中午的時候,太陽出來了。

看著路邊小草上的水珠,我不由得想起了劉萬紫眼角的淚。那一刻,那眼角的淚珠,是那樣的令我心動也是那樣的令我心痛。男人也許是見不得女人流淚的吧。我想這輩子恐怕我是忘不了那一眸淚滴了,也許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女子為我流淚的緣故吧。

因為那場雨的緣故,我和劉萬紫的關系卻越來越好了起來。

記得后來我們一起自習的時候,我問她:“那天你怎么想起給我送藥來呢?”

“還好意思說呢!你竟然騙我!”劉萬紫不高興地說。

“我怎么騙你了?”我奇怪地問。

“那天你明明是淋著回去的,卻騙我說是和你哥們一塊回去的。要不是李秀,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秀告訴你什么了?”我忽然想起那晚不小心將李秀撞倒的事情來了。

“那天我到教室后,李秀問我:‘你的傘呢?是不是掉了?’也許她在路上見我的書包袋里放著一把傘,可是到了教室后卻發現沒有了,于是她就問我是不是掉了。我對她說:‘那不是我的傘,是馬文才的,我剛剛還給他了。’”

“然后呢?”我笑著問。

“然后她又問我:‘馬文才的傘怎么會在你這里啊?’我說:‘昨晚我沒帶傘,他把傘借給我了,他跟他哥們一塊回去了。’‘他把傘借給你了?他和他哥們一起回去的?怎么回事?’李秀在那里嘀咕著。我后來問她怎么回事,她便把那晚遇到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了。我這才知道那晚你是淋著大雨回去的。”

“那你的藥是打哪里來的?”我心想是不是從同學那里要的啊。

“我去學校醫務室買的。”

“你居然逃課啊你。”我摸著劉萬紫的秀發笑著說。

“我怕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承擔不起。”劉萬紫小嘴一撅說。

“其實,那晚我——”我剛想說些什么為了你我死也愿意的話來感動一下劉萬紫的,誰知還沒說呢卻被劉萬紫給止住了。

“你又要騙我了是不是?”劉萬紫生氣地說。

“不是啦。”

“其實那晚你可以跟我一塊回去的,你個大傻瓜。”劉萬紫的眼神讓我有點好笑卻又有些著迷。

“我不是怕那樣你反而不愿意嘛,所以我寧肯自己淋著也不要你淋著啦。”我愛憐著輕撫著劉萬紫的前額。

“你個大傻瓜。”劉萬紫說完將頭輕輕地靠著我的肩膀。

“我傻,所以才會喜歡上你啊。”馬文才笑著說。

“噢,那你的意思是我只配得上傻瓜了?”劉萬紫抬起頭望著我,撅著小嘴道。

“我可沒說。不過如果你喜歡傻瓜,那我就變成傻瓜;如果你喜歡才子,那我就努為你變成才子。總之,只要是你喜歡的,我愿意為你改變一切。”

“你是傻瓜也好,才子也罷,我都無所謂。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劉萬紫說著將頭靠著我的肩膀。

“我會的。因為我們是千古佳人劉萬紫,萬世情癡馬文才。”我笑著說。

“千古佳人劉萬紫,萬世情癡馬文才。你編的?”劉萬紫有些好笑地看著我。

“還用編啊!誰人不說這是咱倆愛情的真實寫照啊。”我緊緊地擁抱著劉萬紫說。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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