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辭舊迎新
- 一起牽手走過的日子
- 黑暗世界的舞者
- 4854字
- 2013-04-03 10:43:58
“文才,明天有兩個同學來我家,你和瑞如果有空的話就過來吧。”馬龍來到我家對我說。
“男的還是女的啊?”我首先問。
“當然是女的啊。她們倆其實你也認識的。”馬龍說。
“誰啊?”我好奇地問。
“明天來了不就知道啦。”馬龍故意賣關子。
“龍哥,該不會是大娘想抱孫子了吧?”我俏皮地問。
馬龍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明天最好來哦。”
“必須的。”我拍著胸脯保證。
馬龍走后,我心想這龍哥畢業也有兩三年了,現在也差不多該談婚論嫁了,只是不知道明天來的究竟是誰。這龍哥也真是的,既然說是我認識的,卻不告訴我究竟是誰,這不是在吊我的胃口嘛。“不管了。反正明天去了就知道了。”我不再白費神想了。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馬龍家以后發現來的原來是張琳和潘雪。那潘雪性格內向,雖然不善言語但是待人很真誠,所以當年我還在念初中時就聽說她很有人緣。至于張琳嘛,則屬于那種外向型的,就跟張莉莉似的,記得當年在上中學時每次遇到她她都要讓我叫她“姐姐”,雖然我從來沒有叫過她姐姐,不過每當她見到我時卻一口一個“弟弟”,直叫我每次都要被我們班人問你啥時有個姐姐的,本來就挺郁悶的了,發展到后來更是令我無語了,我們班女生知道事情真相后,群起效仿,在喊我的時候總要加上個“弟弟”,尤其是當我看到我們班上那個比我還小一歲的女生也喊我弟弟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后來大家“文才弟弟”喊上癮了,所以即使畢業后見了面也還是“文才弟弟”的稱呼我,每當遇到這種情況,我總會在心里面想我這輩子估計是無法翻身了,注定要低人一頭了。
當張琳見到我時,果然如我所料,一開口就是:“弟弟來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張琳忽然問我,“文才弟弟,大學里面有金屋藏嬌嗎?”
我一聽,更加不好意思了,“我已經漫天撒網好多次了,結果網住的全是食人魚,美人魚全都從網眼中跑了。”
張琳聽了以后,笑著說:“要不要姐姐幫你介紹一個啊?”
“不用了吧。”我笑著說,心想物以類聚,萬一你介紹的跟你一樣開朗,那我們家估計就不得安寧了,于是朝馬瑞使了個眼色。
“來,二位姐姐,吃菜。別見外,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馬瑞趕緊說。
“就是嘛!我兄弟說得對。明年指不定就是內人了,怎么還跟個外人似的。”我附和道。
大家有說有笑地吃著飯。后來,吃完飯送走了張琳和潘雪后,我便回家了。
整個寒假,我除了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打打牌或者打打羽毛球外,也真覺得沒什么可做的了,不禁覺得寒假真的是無聊得很,恨不得立刻回到學校去了。
可是真等到了快要離開家的時候,又有些戀戀不舍了。
離家的前一天晚上,我坐在屋頂上欣賞著夜色。月光皎潔,如水銀瀉地,將小屋照射的亮如白晝。我舉頭望著明月,心想雖然每個白晝都注定要落進沉沉的黑暗,而那黑暗就像一口井,鎖住了光明,但只要我們坐在黑暗井口的邊緣,耐心地等待,同時堅信哀愁不過是微明對大地的親吻,那么我們一定能夠迎來屬于自己的黎明。
清晨,一輪紅日漸漸升起,給小院涂上了一層金黃色。
“黑暗難以持久,冬天無法永駐,光明和春天終將會回到我們的身邊的。”望著那充滿希望的朝陽,我在心里暗暗說著。
仿佛一轉眼的時間,我又來到了濟南火車站,不過這次不是回家,而是返回學校了。當我再次踏上去鎮江的火車時,我忽然想起過年同學聚會時別人問我為什么選了江大時我的回答:“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異鄉非吾愛,獨為香醋來。白蛇情真漫金山,稼軒憂深懷北固。肴肉鍋蓋蟹黃包,痛飲封缸品翠芽。”
在列車上當我想到今年回家看到親戚朋友都在忙碌著時,不禁有些羞愧,“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都在為自己的美好未來而打拼著。我呢?”我反問自己。回想自己大一這半年的生活,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在虛度年華。
為什么上了大學之后會有那么多人沉迷網絡?我在想當我們還在小學時我們可以談我們的理想,到了初中時我們談我們的將來,到了高中時我們談我們的大學,可是到了大學呢?我們談的最多的卻是我們的迷茫。在我們的人生成長過程中,我們只是成長了年齡,卻丟失了我們的人生方向。在完成人生目標的蛻變后,我們這些社會的驕子剩下的只是死掉的蟲皮,我們還遠遠沒有學會該如何把握那些顯得過多的自由時間,于是我們這些沒有清晰、明確人生目標的大學生在大學里迅速沉淪了。
“我呢?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即使我知道,那我又該怎么做呢?”想著想著我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張莉莉這年過的咋樣啊?”沒想到剛一進校門就看見張莉莉在校園里優哉游哉地散著步。
“還好啦。你呢?”
“我嗎?日日不愁吃!天天有酒喝!哥們有空就一塊打打麻將玩玩紙牌!”
“呀呵,小日子過得挺潤的嘛!”
“就是這么久見不到你,怪想念的。來,讓我抱抱。”我笑著伸出手來。
“你是想死了還是不想活了?”張莉莉用左手摸摸右手的手腕,一副要打人的樣子,“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了!”
我嘿嘿一笑,“先不跟你說了。我先回趟宿舍,放下行李后還要去吃個早飯呢。”
“什么!你還沒有吃早飯啊?”張莉莉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騙你干嘛!現在我肚子正唱空城計呢。難受死了。”我捂著肚子說。
“太好了!”張莉莉拍手說,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至于嗎?我不就沒吃早飯嘛,值得你那樣高興?”我看著張莉莉,心想這家伙也真是的,我這還餓著肚子呢,她倒在那里開心得不得了。“你有吃的嗎?拿點來祭祭我的五臟廟。”我伸出手來問張莉莉要吃的。
“還算你有口福!本小姐那里還有些自制的春卷,就賞給你一些吧。”張莉莉大方地說。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我有些難為情地說。
“哎呦,你還不好意思啊?!”張莉莉學著我當年調侃她時的樣子,“那行,我就不拿給你了,免得我還要回去一趟。”張莉莉轉身要走。
“別啊!別啊!”我趕忙叫住張莉莉,“佛語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了解你這個人嗎?你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這嘴還挺甜呢!得,你這話說的姐姐我心里挺高興的,跟我走吧!”
我于是跟著張莉莉一塊朝她的宿舍方向走去。
到了宿舍樓后,張莉莉讓我先在樓下等她一會。
“你快點啊!”我提醒道。
“你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張莉莉說。
“我就算不急也吃不到(你的)豆腐,所以當然急了。”我笑著說。
張莉莉聽了以后,轉過身來,指著我說:“別動!”
我還真的很聽話的一動也沒動。
張莉莉踢了我一腳,想了想,覺得還不解氣,于是又踢了我一腳,這才上樓去了。過了一會張莉莉下來了,只見她手里拿著兩個飯盒。“給你。一盒皮蛋,一盒春卷。不好吃可別怪我啊。”說著將飯盒遞給了我。
我哆哆嗦嗦地接了過來,結結巴巴地說:“做······做過實驗沒?喂······喂過小白鼠沒?”
張莉莉看到我滑稽的樣子,不禁笑起來,“放心吧!吃不死你!”
“真的?!”我仍然不相信的樣子,“你沒騙我吧?!我現在可還是七八點鐘的太陽呢,還沒到二十四點呢。”
“不吃拉倒!我還不給了呢!”張莉莉說著將手伸過來想將飯盒拿回去。
“別啊!我不是看你平時挺力巴的,現在居然這么好心,有點擔心嗎?”我笑著說。
“我力巴?”張莉莉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用手指著我,“你良心讓狗給吃了!我哪次有東西不給你吃啊!”張莉莉怒氣沖沖地看著我,“既然你說我力巴,那我還真不給你了呢!拿來!”說著就要從我手里搶飯盒。
“別啊!那樣多不好啊。如果說卻之不恭的話,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我一臉壞笑地看著張莉莉,“再說了,只要是你的,別說是這春卷,就是——”我不再說了,只是直直看著張莉莉。
“就是什么?怎么不說了?”張莉莉沒好氣地問。
我壞笑道:“就是豆腐我也吃。”一看張莉莉又要踢來,我立馬閃開了。“我男子漢大丈夫才不跟你小女子一般見識呢!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啦。”我拿著行李一邊走一邊回頭說。
張莉莉在后面氣得直跺腳,“真是的!好心給你這家伙吃的,還被你開涮,我招誰惹誰了我!”
我回到宿舍里美美地吃著張莉莉的春卷和皮蛋,忍不住贊嘆道:“沒想到這瘋丫頭的手藝這么好!”我投桃報李,在將飯盒還給張莉莉時也給了她一只袋裝的德州扒雞——這是我們德州的特產。
“早就聽說你們德州扒雞不錯了。”張莉莉拿著扒雞說,“如今也終于可以親自品嘗一下了。”
“那是!此物只應天上有,你就一邊偷著樂吧你。”我笑著說。
張莉莉輕“哼”了一聲,“假如沒有扒雞,你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
我聽后,一臉痛苦地看著張莉莉,“想不到我在你心目中連一只扒雞都不如。”
“怎么能那么說呢!”張莉莉擺擺手,“其實你還是值一只扒雞的。”張莉莉伸出一個手指在我面前搖來搖去。
“心靈脆弱的男人你傷不起。”看著張莉莉那張笑臉,我悲傷地說。
“心靈脆弱?你確定這是在說你自己嗎?”張莉莉捂著嘴笑道。
“哎,”我搖搖頭,“你只看到了我的表象,卻沒有看到我內心深處的世界。”
“很是抱歉,我只對扒雞感興趣。”張莉莉笑著說,看看時間,“你趕緊回去休息休息吧,別累著了。”
“你關心我!”我激動地看著張莉莉說,“在這一刻我確信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充滿人情味的女人。”
“滾!我是想趕緊吃扒雞去。”張莉莉瞪了我一眼。
“哦,那我走了。”我笑著朝張莉莉擺擺手,“再見。”說完朝宿舍走去。
也許是真的累了,我一倒在床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下午的時候,黃矯來找我,“文才,想請你幫個忙。”
“什么忙?能做到的哥們絕無二話。”
“今晚咱班不是開班會嘛,本來袁士楷是要讓各科考得最好的上講臺做個經驗介紹的,誰知后來他說也讓我上臺介紹一下‘高數經驗’。”
“你高數不是沒過嗎?那介紹什么啊?”我有些納悶。
“袁士楷對我說,‘作為失敗的典型,你是成功的。’所以啊,他叫我也做個經驗介紹。”黃矯委屈地說。
“照理說你不會答應的。”
“那是。”
“那你怎么會來找我幫忙呢?”我很好奇。
“我對他說要我上去可以,但他必須給我從蘇娟那里要一方手帕。”黃矯笑著說。
“我說呢,敢情有這個緣由啊。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拍著胸脯保證。
晚上坐在教室里的時候,黃矯走過來問我:“準備好了嗎?待會就該我上臺了。”
“放心吧。再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了。”我讓黃矯再稍等一下。
過了一會,當袁士楷讓黃矯上臺的時候,我趕緊將寫好的稿子塞給黃矯,黃皎走上講臺,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一個高數未過生的懺悔錄》
遙遠的西方有一座古老的城,叫拉格朗日城。城的旁邊有一條河,叫分形幾河(何)。分形幾河的旁邊有一棵樹,叫高等數學。而我,就不幸掛在那棵樹上了。
曾經,我是那樣的熱愛數學,也是那樣的相信數學,然而現在,這殘酷的現實卻在無情地向我昭示著一個我不愿相信的事實——原來,我只適合初等數學。盡管我早就已經過了那屬于初等數學的年紀。
永別了,牛頓-萊布尼茨;永別了,洛必達;永別了,麥克勞林;永別了,伯努利;永別了,歐拉、柯西和羅爾;永別了,馬爾科夫......
······
曾經有一個可以跨越高數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后悔莫及。大學里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對老師說:“我會好好學習高數。”如果非要在這份學習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我的大學四年。
當黃矯念完《一個高數未過生的懺悔錄》后,臺下的我們報以熱烈的掌聲。
這時袁士楷走上講臺,看看黃矯,激動地說:“在我們上臺做經驗介紹的人們中,黃矯同學是最應給個特寫的。你們看著他那張寫滿了悲情色彩的臉龐以及他那破碎了無數次的脆弱心靈,難道我們不該用我們的熱情來溫暖一下這個還在嚴寒之中苦苦掙扎的不幸的人嗎?”袁士楷突然用手指著我,“馬文才你說!”
被班長突然叫道,我有點不知所措,“應該吧。”我說。
“大點聲!我聽不到!”班長朝我喊道。
“應該!”我也大聲回復道。
“看到了吧。你有什么愿望就盡管說吧。臺下都是如馬文才一樣的熱心之流,一定會盡量滿足你的愿望的。”袁士楷對黃矯說。
“我只想要一方手帕,這樣當我內心流血的時候,我就可以用它來捂住我流血的傷口了。”黃矯說。
“你想要誰的?”袁士楷望了望臺下,“你看看誰像天使就管誰要一個吧?”
黃矯在班里尋找著,最終將眼光落在了蘇娟身上,“蘇娟吧。我看她最像天使。”
我看后笑了笑。
在隨后的交流會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積極地討論著,就這樣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而當交流會結束的時候也正式宣告了上學期的結束。
明天就是新學期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