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愛心媽媽變奏曲(二)
- 被流言殺死的女人
- 薄荷漢宮飛燕
- 3418字
- 2013-07-11 09:42:29
一個學期后,我們聘級竟然是全聘,誰的證件也沒起到作用。我打電話專門告訴河清此事,我知道她比我消息靈通的多,一定什么事都比我早知道的。但我還是打電話說給她,不過是想表示我對她還是很惦記的,還是很充滿同事情誼的。她埋怨說:“早知道了全聘,nnd,白費力弄那么多證。”我假意埋怨河清:“你這家伙真不地道,我知道這個信息第一個告訴你,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這家伙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擔心了一個假期都沒過好。”她解釋,她不敢確定消息的真假,所以沒告訴我。我握著手機翻白眼,裝吧,看你再裝也無所謂了,白費心機的家伙。
我有意的說,以后再也不用為聘級爭課了吧,哈哈哈,以后誰請姑奶奶去講課,也得看姑奶奶高興不。高興去講,不高興不去,反正不花錢。河清在對面吼:“你講課不花錢呀,我可是花了好幾千的,白花了。”哈哈哈,我最喜歡河清這一點,經不起沖。她性格有比較直接不經大腦思考的一面,只要她沒準備給你斗,三兩句話她就說實話說真話說憨話,很有點傻妞的感覺。這是我比較喜歡河清的地方,也是致使河清不得一些老師喜歡的原因之一。
記得我們晉級的時候,我是一次就成功過了,河清卻是經過兩年磨難的。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我們知道了結果,河清嘰里咕嚕的罵著,大意是埋怨送禮沒送到地方,還是埋怨送的禮少,以至于沒晉上一級。我們都聽著她抱怨,也都不做聲,不少人也偷樂。這個傻妞,這樣的話也被到桌面上來說,也不怕給傳出去。果真后來有人說她夠傻,幾乎每個人為晉級多多少少都要求人找門路的,可明面上誰不說自己沒找人沒花錢嘛。就像貪污犯從來都裝的比包青天還清廉,我們又豈能把受賄這樣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聘級結束,很多人不再為求一個證書而到處求門路了,大家同科之間相互敵視的情況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緩解。也有一些人干脆的連課也不教了,直接申請去后勤。因為申請的人太多,跟領導關系不和厚的,還去不成后勤、宿管之類的,伙房、門衛這樣的好去處更別想了。我們學校的食堂是什么人都能進去打雜的嗎?答案當然是NO,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進去的,需要體重在200斤重量級別的肥頭大耳吃苦耐勞能起早能熬夜,面對紀委審查堅決大錯小錯全包的,最好有保密局工作的態度的,能揮動大鐵锨炒菜用大竹掃把刷鍋的,能土豆不打皮豆芽不清洗豬肉連皮帶毛不眨眼一樣吃的。門衛不用點名,可換班,還分一三五、二四六的輪班制,人員極其豐富,基本一周輪到一次值班,一年上班不超過一個月,誰不喜歡,誰不喜歡,至少不用寫那么多沒用的批改、教案。
在這個累的累死,閑的閑死的學校里,前勤老師在后勤老師眼里,簡直跟傻瓜沒什么兩樣的學校里,這樣的聘級讓眾人皆大歡喜。
聘級后的愛心媽媽,更失去了魅力,幾乎沒有一個老師再報名參加了。更由于那個傳說中的證書名花有主了,我們辦公室里的一個沒有,只有一片抱怨聲。據說十幾個愛心媽媽,只有兩個證,還不知道具體讓領導給誰了,私下的偷偷的。所以這些老師們相互猜疑,都問我對面的跟徐艷欣很要好的方田,那個證她有沒有。方田覺得自己很憋屈,面對別的老師一個勁的詢問,她真有些生氣。大家都覺得那個證給她了,她跟徐艷欣好,但確實這個證她真的沒撈著。她也有些埋怨徐艷欣,本來自己加入愛心媽媽的時候,沒說什么有證的事。后來聽說有證,大家都認為還不每人一個,所以也都沒在意這個。現在倒好,只有兩證,還不是徐艷欣做主給誰,被領導私下為好人了不說,大家還都認為方田沒說實情,她更覺得自己這個愛心媽媽加入的真是有些憋屈。而且,其他老師只在經濟上付出了,她在精神上也付出了,趁暑假里跟著鎮婦聯的到各個學生家去走訪,只有她們幾個少數老師去做了,還這幾個人都沒有證書,白白為別人做足了嫁衣。還因為跟徐艷欣的關系好,被別人誤會。
這歷史事件被大家翻騰出來哦,不為別的,就是第二季的愛心媽媽捐款又開始了。因為了前車之鑒,基本沒有老師參加了,更讓人覺得這愛心媽媽變質的地方是,沒有得到愛心媽媽證書的老師,因為覺得不公平,所以不想參加了。得到愛心媽媽證書的,竟然也不參加了。原因是人家有證了,覺得沒必要再花這份錢了。
徐艷欣很神秘的通知我第二天一早去開會,我點頭。第二天一早,她打電話通知我,我說不去了,我本來去年就不是抱著愛心奉獻去的,是因為生氣也是因為晉級需要才去的。我說我這樣的就不去參與了,沒啥愛心,也就不裝腔作勢的去侮辱愛心媽媽這個稱號了,我內心的十分抱歉,我覺得我實在沒資格去做這個愛心媽媽,我心地不善良不純真。
我看到很多老師很神秘的接著電話,也都很低聲的婉拒,我又擺出了看戲的狀態,一邊假裝打字,一邊從電腦后窺視誰在接電話,看著她們的神情我覺得很搞笑,為嘛大家都有做賊心虛的感覺呢,不參加就不參加,沒愛心,承認自己沒那份愛心還需要害羞嗎?我覺得比假心假意強了去了。
河清今年也沒參加。她言辭鑿鑿,態度懇切,站在辦公室中間又開始了她的論壇演說。不外乎,她堅決不參加了。在學校里不管考核優還是評選師德標兵什么的,自己都被迫給別人當綠葉。那是自己無法逆轉的,學校制度迫使的,不得不接受的。這個萬年青的綠葉她是受夠了,堅決不能再自己花錢買個綠葉當。
我趴在電腦后仰著腦袋表示很認真的在聽,從對面那個背對著她面對著我的老師的眼神里,我看到一股不耐煩的眼神。我也看到她背對著的兩個男老師,一個木然不理睬一個嗤嗤的偷笑。而另外四個,皆如當她不知所云的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看來,她這次演講的目標大概也似乎只是針對我一個了,因為我,唯有我明確表示了聽得很有趣,在電腦后給她露著傻兮兮的笑臉聽著。明顯我的表情太白癡了,河清看我一眼后,繼續下去的情緒全給我破壞了,她聊興全無的坐下后,辦公室里靜下來。
我最怕冷場了,我喜歡熱鬧。我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對著河清對著面對我的背對我的,沒有看我的和正在看著我的辦公室所有人,用我一貫的我行我素的眼無旁騖的喊道:“呵呵,俺堅決不參加,我可不想拿著錢給別人做嫁衣,而且對方還是我很討厭的人。河清,你應該去參加,因為那個證沒給別人,那個人可是你的死黨呀,你有什么可生氣的?”河清被我問的無話可說,她一愣:“給她了,她也生氣。”“是嗎?為什么?”“不是一個證,別人也有。”“哦,我明白了。誰呢?”“肯定有,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肯定有。”河清有些心虛的不敢正視我,看我對著她訕笑的表情,也看出來我們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不是嗎?那個女人不是跟她是聯盟軍嗎?怎么這樣的時候沒幫著河清要個證書呢?既然能給別人,為什么不給河清呢?很明顯,利益面前,個人顧個人,河清為她說托詞,說的多么不能從肺腑。
我看到自己的QQ在閃動,方田問我是否還參加,我說不參與了,本來我就對這個不感興趣。她說她不得不參加,因為學校里已經報上她的名字了。我說那就參加吧,反正你去年做的最好,今年怎么著就算是輪,也會給你一個證的。她說倒不在意那個證書,只是大家一下子都不參加了,徐艷欣面子上一定不好看。我說這個沒辦法,誰也不能為給她面子花錢去吧,再說了,咱們給她面子了,領導也不給她面子呀。既然活動是她發起的,她付出了勞動與組織籌劃,就應該讓人家也負責結果吧,這樣或許大家的意見還沒有那么大。
第二節課剛下,隔壁辦公室的徐玲玲來到我身邊耳語,問我是否還參加愛心媽媽。我回答得很堅定,不參加了。她說徐艷欣又去爭取了,說今年估計給的證比較多。我說那你參加吧,今年剛好很多老師不參加了,這樣你就可以拿到一個了。她又說既然這樣,你也就參加吧。我說不,就算是你們的證書都給我一個人,我一手拿十個證,我也不參加。她一愣,問為什么?我回答窮。她嘿嘿的笑著走了。
后來我聽說,參加的只有少數幾個老師,方田是其中之一。去年那兩個有證的老師也參加了,因為學校強迫她們必須參加,不然沒法給鎮婦聯匯報此事。有幾個去年參加今年沒在參加的老師,人家私底下聯系了去年資助的學生,今年繼續給予資助,只是人家不希望通過學校行為搞那種形式,顯得自己是為證書而去的。
我與河清最終也沒參加愛心媽媽。因為我去年資助的那個學生剛好我認識,不知道我是出于對那個女孩的抱歉,還是覺得自己很小人行徑,給那個女學生買了幾本書偷偷讓她的班主任給她,算了結我對女孩子的愧疚。河清怎么做的,我沒好意思打聽,也不感興趣。
其實,我也挺替河清有些不值,也為她有些惋惜。她怎么就做不到再堅持一次,既然那么想得到證書,畢竟一次比一次參加的人數少,怎么輪著來,那個“愛心媽媽”證書離她也不會太遙遠了。只是,我覺得河清不敢賭,也好似經濟上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