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紅木圓桌上放滿了各色的美味。清爽的千張上掛著晶瑩的湯汁，白胖的小籠包冒著縷縷熱氣，香味濃郁的排骨年糕勾得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離離從離自己最近的盤子里檢出一只淋著醬汁的雞腿，不顧形象，胡吃海塞起來。

“妹子，那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嚇死我了。”顧傳慶坐在他旁邊，見他只得太猛，湯汁都掉在了衣服上，好心的遞給他一張紙。

“別提了。”離離嘴里塞滿雞肉，聲音含混不清，“他們兩個以前就總是欺負我跟娘，現在娘不在了，他們想把我弄去妓院，我抵死不從，從巷子里跑出來，沒有看路就沖上去了。”

廚房傳來一陣關灶火的聲音，不一會兒，王嬸就墊著兩塊被浸濕的布，從廚房里端出一大碗雞粥來。

饞人的雞粥發散出的鮮香，把離離的口水都勾出來了，她不顧燙嘴，迫不及待地吸溜了一口，整個臉因為被燙到通紅一片。

“不過，幸好撞上的是你，如果是陌生的路人，我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你說的那兩個人叫什么名字。”身后響起低沉的聲音，離離被嚇了一跳，還存在嘴里的粥也從嘴角流了出來。

顧傳慶見石先生來了，立刻站起身來，立在一旁。

“叫什么名字。”洛仲笙面無表情的看著滿嘴油的離離，當眼神接觸到她包著紗布的額頭時，深邃的眼睛里燃起憤怒

“我不認識，”離離被他身上清冽的氣味吸引，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氣，覺得整個人都快暈了。恍惚間，他好像記得，在他高熱不斷的時候，她就被這種清爽的味道包圍。“就是記得一個禿頭，一個留八字胡，好像跟月春樓的鳳仙有什么關系。”

看著他喜怒難辨的神色，離離突然想到他之前沒有余地的趕她走，“你……不要再趕我了好嗎？我娘沒了，我無家可歸，你放心，我多余的話一句都不會說，不會打擾你，而且我不白吃飯，我也可以跟著招娣姐姐一起打掃衛生。”

她小鹿一樣水汪汪的眼睛閃著期待和哀求，洛仲笙莞爾一笑，對她說：“一會兒我叫管家替你安排工作。”

他那難捕捉的笑容讓離離閃了神，心一下子跳得好快，熱汗也偷偷的從發跡滾下來。

“傳慶，你跟我來。”洛仲笙刻意忽略掉她眼里璀璨的星光，轉頭叫走旁邊的顧傳慶

兩人走到書房，洛仲笙神色陰冷，“找出那兩個人，就地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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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上海夏天初到，酷暑未至，但天氣中已經摻了些許悶熱。離離提著食盒走下擁擠的電車，小巧的鼻頭上米處細密的汗珠，她舉起圓潤的腕子，向自己扇了扇風，長長舒了口氣，向對面高大的四層建筑走去。

守在門口和走廊里的保全人員看到是她，都齊刷刷的閃到一邊，不加阻攔。

離離對立在兩旁的男人們禮貌的笑笑，徑直往洛仲笙的辦公室走去。洛仲笙讓管家給她安排的工作不是別的，正是每天中午給他送飯。幾個月下來，不管是煙廠還是碼頭，青幫的弟兄們的心都被她無害的笑容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融化了，別說阻攔她，每天能在中午的時候見到她，就好像是在平淡無味的生活里丟了一塊蜜糖，都盼著她來。

離離在一面鑲著小鏡子的側墻上體住腳步，對著鏡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仔細審視著自己。有點模糊的鏡子上反射出一張嬌美的臉龐，在洛公館優渥的生活條件下，幾個月前那個可憐兮兮，骨瘦如柴的野丫頭如今已經脫胎換骨。粗糙的小臉如今光滑得想剝了殼的雞蛋，小小的瓜子臉也不像當初尖得讓人不舒服，彎彎的柳葉眉透著清純，大大的眼睛好像總是噙著水，惹人憐惜，小巧的鼻子下不會再被流不完的鼻涕淹得通紅，飽滿嬌嫩的嘴唇透著粉紅色，一言一語間，唇兒的每一點輕微的動作讓人心動，一把長及腰的油亮黑發襯得整個人清純中帶著嫵媚。

她整了整稍稍被汗打濕的劉海，確定自己在面對洛仲笙時是最好的狀態，才又拎著食盒走到辦公室前。

深吸了幾口氣，離離不輕不重的叩擊兩下實木的門板。等了一會兒，里面卻沒有人應聲。

離離再次敲了敲，手上的力氣變大了些，可是還是沒人回應。奇怪的離離試著轉了轉門把，發現門并沒有鎖，便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去。

空闊的辦公室里并沒有人，難道他出去了？離離疑惑的皺起眉頭，心里感到萬分失落。恐怕今天中午見不到他了。

把食盒輕輕放在旁邊的玻璃茶幾上之上離離揉了揉被勒出紅印子的手掌，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被里間傳來的女人嬌喘聲勾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