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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相思何苦

我出去吃了頓飯回來,見桌上一碗還溫熱的湯藥,旁邊留著讓我喝掉的字條,那紙上蒼勁的自己一看便是凌夜的,我跑出去向山腳望去,見凌夜仍然佇立山腳,他早上不在,莫不是跑去給我熬藥了?我心下感動了幾分,我回到屋中,將那藥一次性喝下去,苦的我從牙齒舌尖到腳都顫了一遍,所謂良藥苦口,這藥一定是良藥了,我放下藥碗,回到書房,想是拿本書來看,卻見在書桌上放了許久的那幅枯木,那張扇面都不見了,我呢喃道,“莫不是我放在它處忘記了?”我翻來翻去找了許久,卻唯獨不見那兩幅,我心下納罕了一陣,便肯定了這兩幅畫定是被凌夜拿走了,我心里微微有些動搖,但我又告訴自己,你怎么敢肯定他不是又編造一個謊言?我被傷的太深,傷的太久,也是怕了。我抱了本書出去,見凌夜臉上帶著疲憊,看著是累的緊,我自是與心不忍,但我又能如何?今日日頭毒,分外曬人,這分明是入了秋,卻曬人不輸于夏季。我望著灼眼的陽光想著凌夜站在這日頭下,可是能熬的住?嘖嘖,我果真是心軟的很。我轉過身坐在院中的樹下嗑瓜子看書,淡淡的樹影映在紙面上,我卻是一點看書的心思也沒有,炎熱的氣息包圍在周身,讓我甚是懷疑這可是入秋了?誅情懶洋洋地躺在院中,眸子半瞇著,眼睛里充滿了困倦和淡淡地迷離,我起身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著,我朝山腳本能地一望,見凌夜也向這邊看來,眼神剛好對在一塊,我快速的轉過身去,手微微顫著,茶蓋和茶杯微微碰撞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我快步行了幾步,沒有勇氣去回頭,也罷,過去的事情終是要過去。我勉強地扯起唇角,輕聲道,“不短不長的八千年啊……又讓我怎么放下,又讓我怎么遺忘?廖羽說過我吃完解藥會后悔,看來他真是了解我了解的緊,我還真的是后悔了啊。”我用茶蓋撥去茶面上浮著的幾葉綠茶,灌了幾口入腹,分明是清甜的茶水入口怎的有股陳茶的淡淡苦澀?我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又坐在院中吃蜜餞,甜的有些膩人,想起從前他對我說的那些所謂的情愛,也同這蜜餞一般膩人,但我也是心甘情愿往里跳,我無奈的笑笑,現下若是再給我,恐怕我還是會像當初那樣選擇。凡人總說羨慕神仙能絕了六欲,斷了七情,但他們又哪里知道,這世上能斷了七情六欲之人哪里會有,從未有人能出了這紅塵的。我趴在桌上,半晌,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我顰蹙起眉頭,尋過去,見一個青衣美人撲在他身上梨花帶雨,凌夜臉上沒有表情,甚至有些厭惡,我心里面頓時生出了幾分快感,那青衣美人不出所料是柳鐘,看到我歇斯底里的喊了聲什么,凌夜猛地擋住了她,說了句什么,那柳鐘朝我大吼大叫了一陣,我抽了抽嘴角便走了,如此秀恩愛不說,又何必當著我的面?我的心里開始疼,但我終是踏著柳鐘不清楚的叫罵聲回屋,心痛的愈發(fā)厲害,我方才還未仔細的注意過,柳鐘過來為何一個小宮娥都沒有跟來?許是我多心了。

回了屋中,誅情正悠閑的舔著爪子,我坐在床上,許是因為感冒未好,也許是因為方才,此刻頭痛的緊,我伸手試了試額頭的溫度,也不算有多燙,我長長出了口氣,無力的倚在床頭上,好累,頭又昏漲,感覺甚是不舒服。凌夜許是已經被她的愛妃帶回去了吧,也好,他是仙帝,怎能在我這里因為對我的事情歉疚而誤了全仙界的大事呢?就像當初的父神那樣,愿意犧牲我,而保天下蒼生,保你一代明君。或許,這一切也不過是錯在我罷了,錯在我不該出現在凌夜的視野,不該出現在這一切之中,若是少了我一個,這天地間仍然寬廣,日出仍舊明亮,不會有任何改變,反而會少了很多麻煩呢。有時想想自己一個神仙活得也委實窩囊,還不如一些凡人活得灑脫。我低低嘆息了一聲,凌夜曾經問過我,何人是他的劫,想來我們應是彼此的劫,永遠不可能在一起,永遠不可能,但奈何只是與我而言,他又何曾愛過我?更是何曾想與我在一次?這世間有太多東西殘忍,而最殘忍的,莫過于一心一意所愛之人,卻是用口頭的謊言來欺騙,當這個謊言被戳穿之時,才是殘忍的如同一把利刃剜去心頭肉一般,疼痛無比,而拿著那把利刃的,也偏偏是他。我伸手拂去額前垂下的一縷紅發(fā),我和他經歷了很多很多,我曾以為,我們的心早已屬于彼此,但……八千年前的一場謊言,今昔的一種愧對,可笑的是,不論何時,他親手設下的陷阱,我竟是順從地往里跳,從未有過例外。

凌夜,你是我的劫,你我相隔望不到邊,我曾以為你是我的永遠,但不想,真是一場虛幻。

我這一生泛過不少桃花,廖祁也好,夏梓崗也罷,都無一不是對我真心相待,無一不是愿意為我割舍性命,但最終我都是負了他們,為的卻也不過是他,到頭來,他卻也是負了我。可是因為我泛了太多桃花?上天竟是要如此。我唯一想要的一朵桃花,卻是被人捷足先登搶了去。若不是我的,又何必要把那放在我面前?

當我知道八千年前的事情,我曾想過把那把匕首刺入她的胸口讓她嘗嘗到底是如何的痛,但她懷孕了,懷的是他的孩子,這讓我如何下的去手?孩子本就無辜,更何況是他的骨肉?我很快便打消了這個瘋狂的念頭,我不可能忍受到時候世間對我的議論,不可能忍受那個和凌夜至少有三分像的孩子還未出生便葬送在我的手里,我最不可能忍受到時候凌夜的眼神,帶著仇恨,帶著審視,帶著痛苦……我果真是心軟,果真是懦弱,果真是不可能絕情,所以最痛的傷就只能由我一個人來背負。

我倒在床上,疲憊的閉上眼睛,我怎的這樣累?忽地想起了廖祁,心里猛地一疼,他用陰德換陽壽,死后是要受盡煉獄之苦根本無法去輪回!我怎的忘了?我怎么會忘了?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乘上誅情趕往司冥司。一見司冥司那塊偌大的牌匾呈現眼前,我便趕緊跑過去,一進去便道,“廖祁呢?廖祁人在哪里?”冥神迎出來,“不懂禮貌嗎?”我道,“廖祁呢?”冥神挑眉道,“這般久了,你可算來了。”他徑自朝內室走,這里本就陰暗,里面更是漆黑不見五指,我跟上去,冥神道,“先說清楚,你這次休要想著救他,你還沒那么大的本事,看在你也是著司冥司的老主顧了,放你進去一個時辰,煉獄不同于外界,能不能受的住看你自己的造化,煉獄時間比仙界快,一個時辰即為一個月,你可是想好了?”我點點頭,他扔給我一盞燈籠兩個火折子,道,“這是鬼火燈,能引你去煉獄,小心點。”說罷,冥神哼著小曲走了,我點燃了火折子,將那燈點亮,燃起的藍色燭火甚是鬼魅。燈像是被什么牽引了一般慢慢向前飄去,我跟著快步向前走,越往前走,就明顯能感到莫名地越來越炎熱,我拂去額頭上的汗珠,眼前淡淡地紅光漸近,看到的竟是一條望不到邊的的鐵柵欄,我跑過去,將燈和火折子放在一旁,分外的炎熱,早已超出了盛夏。我跑過去見一道門,我伸手欲要打開,剛碰到那鐵桿就被燙的收回手手上的燙傷又很快消去,我咽了口唾沫,用法力猛地推開那滾燙的鐵門,借力沖進去,剛進去,那灼傷皮膚的滾燙早已灼傷了我身上的皮膚,更莫提手上。我痛呼一聲,高溫的灼傷,仙體飛快的愈合,疼痛酸軟分外折磨人,我捏了個決施了道九天寒冰障,這固然耗費仙力,但能與九天煉獄中炎熱所抗衡的,恐怕也只有這個了,渾身的涼爽讓我分外舒心,眼前的寒冰融化成水有落地蒸發(fā),可想溫度之高,但因為法術,這寒冰又凍上一層,我放眼望去,眼前一片火光赤色彌漫漆黑之間,這里只有堆積的亂石,溝壑縱橫的地面,和地下翻滾的巖漿。我渾身微微戰(zhàn)栗,這里的高溫足以折磨這些人,更何況眼前的這些:在巖漿中翻滾哀號的亡靈早已沒有能看得出來的外表,在巖漿之下露出森森白骨又很快竄出新肉;茫茫火焰之中,扭曲變形的臉龐和早已有氣無力的嘶吼,被火舌舔了一翻;被滾燙鐵鏈綁在巨石上,被那帶有火的鞭子抽打……我驚恐的捂上嘴,這里懲罰人的小吏和這些囚犯一樣,表皮早已被黑色的疤所覆蓋,被灼傷,潰爛,又愈合,看起來甚是惡心。我的胃里翻滾著,攪動著,甚是難受。我尋找廖祁的身影,但我還能認出他嗎?掃過那片熊熊烈火,見赤色之下,他仍然白衣凌云,面色柔和。我以為我看錯了,跑過去,那熟悉的含了水的眸子,絕對不會錯。我喊道,“廖祁!廖祁!”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眼前走來一個小吏,他臉上的表皮翻動,讓我反胃。他道,“姑娘,你這么叫可是不行的,你是何人為何在煉獄還能使用法術?”我一驚,他們竟是用不了法術?我道,“妖神,蘇雀青。”那小吏道,“若你相見他,也不難,將你半碗血給我,我便還他聽覺。”我顰蹙起眉頭,原來冥神口中的受不受的住,指的是用不了法術熬煉獄,我祭出三尺青鋒,在腕上割開一道口子,鮮血緩緩流淌,那小吏笑的詭異,把那血收集好便跑掉了。我喊道,“廖祁?廖祁?”廖祁猛地回頭,滿眼詫異,我伸手把他從火中拉出來,他握住我的手,道,“雀青?雀青?”我道,“是我是我……”他將我擁入懷中,道,“你來了……”我道,“你當初為什么要拿陰德換陽壽?你傻嗎?你傻嗎?”溫熱從眼角滾落,他仍舊笑的溫柔,“我自愿的。”我道,“你怎么一點事都沒有?”他道,“怎會沒有,只是用最后的一點陰德換來你眼中的映像。”我道,“那一點陰德是留給你抽生死簽用得……你怎么可以……”他道,“別哭……”我逝去眼角的淚水,道,“他們?yōu)槭裁匆涯愕穆犛X扣了?他們有什么權利……”他輕柔地攏著我的腰,道,“我沒關系的。”我見那個拿了我的血的小吏將那血喝下,竟是可以使用法力,也許是血不夠,那法力也很快用盡了。廖祁道,“你一定要等我,十萬年后,若我安心受了煉獄之苦,我就積了一點陰德,足以抽一次生死簽。”我道,“你到底為什么要把那最后一點陰德拿去換啊……”他道,“我知道那個時候求生死簽必然是死簽……”我打斷道,“那十萬年后呢?你又怎么保證能求到生簽?”他不語,我的視線被淚水所模糊,但他那張臉在我眼前仍舊清晰。他道,“你會等我嗎?十萬年……”我望著他,“若你能回來,我定會等你。”忽地我的肩膀被誰用力的一抓,我望過去,一大片人,有小吏,有罪犯,紛紛朝我過來,臉上都是貪婪的神色,他們想要我的血,想要用法力逃出這里,廖祁猛地把我一推將我推到鐵門邊,低吼道,“快走!”我用法力出去,見無數雙手伸出鐵門向我伸來,我往后退了幾步,見幾個小吏抓住了廖祁,將他拖到后面,他們每一個都在陰險地笑著……廖祁對我溫柔的笑著,那雙墨眸里映著淡淡地火光,他做著口語——別看。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見他們拿出了小刀,在廖祁的眼前比畫了一下,毫不留情地剜去了廖祁的雙眼,鮮血涌出,噴灑……彌漫……我驚恐地捂上嘴,其中一個小吏看了我一眼,手中的小刀動了動,貼上了廖祁的臉頰,我哭喊道,“你們夠了,你們夠了……放了他……放了他……你們可是要我的血?拿去……拿去……都拿去……我眼前交雜著火光和他的血色,分外骸目,分外痛苦。那小刀眼見就要割入廖祁的皮膚,我的眼睛被猛地蒙住,耳旁傳來翦水的聲音,“姐,你傻嗎?你就不能閉住眼睛嗎?”我哭著,“救他……救他……”翦水把我推給冥神,“還是你給她說吧。”我抬頭,冥神道,“我說了你救不了他。”我蹲下來,雙手掩面哭泣,他道,“你還是先走吧……”我拽住他的衣袖,道,“救救他……”冥神不語,翦水拉起我,道,“相信我……他不會有事的……”我怒道,“怎么可能沒事!”翦水硬把我拉走,我搖搖晃晃地回紫竹山,腳還在發(fā)軟,眼前仿佛是他被鮮血染紅的場景,但還有他最后笑的仍舊春風和煦,雙眸仍然含水溫柔,融化人心,他仍舊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我走到山腳,一個月,他卻仍然在山腳站著,換了一身青墨色的衣服,甚好看。他看到我,立刻要走,我拉住他,“我來了你便走?這是什么意思?”他不語,我正欲離去,他道,“你說我們不可以再見。”我一怔,繼續(xù)抬步離去,眼前的紫竹山,墨綠的竹子和金黃的樹葉配著甚不搭調,秋高氣爽,絲絲的秋風,吹透我身上微薄的衣物,我攏了攏衣物,我慢慢往山上走,卻被人拉住了衣袖。我顰蹙起眉頭望過去,見柳鐘拽住我的衣袖,我淡淡地道,“放開。”她搖了搖頭,她身著寬大的淡藍衣裙,一個月過去,也看不出她的肚子,也應當看不出。我笑笑,“若你要把你的君王帶回去,可是莫來找我,你直接去同他說啊。”我甩開她的手,徑自上山。

眼前翠竹搖曳,金色的樹葉隨風輕盈地落下,有些被秋風吹起,在空中滑了一道弧形,天空分外的清亮,萬里無云,只有那不算灼眼的太陽,身后柳鐘匆匆跟來,我一看甩不掉,便道,“你到底要作甚?”柳鐘道,“你還問我?要不是你!我會是這樣?!”我聽的云里霧里,凌夜低吼一聲,“閉嘴。”她眼見又開始梨花帶雨,“分明就是如此,你還不準備告訴她嗎?她憑什么那么重要?她都嫁人了……你應該關心的人是我!”凌夜臉色陰沉,不語,我淡淡道,“那敢問我做什么了?讓你這般苦苦追尋?”柳鐘一邊抽泣一邊道,“你看她……多兇啊……”我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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