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年,那只是過客
- 青春漫筆
- 呂寶玉
- 2573字
- 2012-04-08 23:42:04
汽車駛出南站的時候陳巖依舊微微閉著眼睛,頭側向車窗外一邊,他并不是在看外面,他只是不想看車內那些陌生的面孔。要回家了,但他并不激動,已經沒有什么能讓他激動和高興的事了,一切對于他來說都很平淡,生活,也許正如別人所說,生下來,活下去。
陳巖并不知道,小米也坐在這輛車上,而且和他是同一排位子。小米上車的時候陳巖已經閉著眼睛,那副樣子看起來像是很累,所以小米并沒有主動打招呼。她只是一直注視著陳巖,自從他們分手以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陳巖,只知道他在一家服裝公司上班,其他的就一無所知。
汽車行使很快,那些美麗的風景瞬間從眼前消失,小米似乎又想起些什么。那些過去總是有些措手不及,年少的心像放飛的風箏一樣過于輕浮,沒有航向。失去的永遠失去,留下的只能是回憶。
售票員走過來的時候小米一起付了她和陳巖兩個人的車票錢,等到陳巖買票的時候售票員告訴他有位小姐已經幫他付了,這時他才看到小米正微笑著在看自己。他有些驚訝,沒想到三年以后他們兩人居然邂逅在車上。
他也很想微笑一下,可是自己就是笑不出來,擠擠嘴角,那是一個好似痛苦的表情,但是眼里還是有一份憂愁。
陳巖對小米旁邊的那位男子說,兄弟,也是回家的吧,來抽支煙。說著就遞過去一支香煙。男子說,是啊,在外工作好長時間了,這才有機會回家看看老婆孩子。陳巖說是啊,在外掙錢挺不容易的。一會又接著說,兄弟,那個啥,咱倆能不能換個坐,這是我朋友,說著指向旁邊的小米。男子笑著說,這點碎事,沒問題,你坐過來吧。陳巖忙說聲謝謝,然后坐了過去。
小米說:幾年沒見你還好吧?
我很好,你呢,在哪工作?陳巖淡淡的說。
我也很好,我現在在一家傳媒公司上班,聽說你在服裝公司工作。
對,我上大學那會學了設計,現在也只能向這方面去發展了。
挺好的,你這個大設計師改天給我也設計一套服裝吧。
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設計師,也就是給別人畫個圖紙,選個顏色罷了。
正說著的時候小米電話響了,是一個男人打來的,聽起來應該是小米的男朋友。看著小米幸福的聊著電話,陳巖又微微閉上眼睛,頭側像另一邊。他并沒有睡著,他突然間不再想和小米說話,他開始想以前的事。小米本應該是他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因為他家里窮,小米也不會離開他,說不準他們兩人已經結婚了。再說,如果僅僅是因為他家里窮而離開他的女人也不會是真心愛他的女人,雖然說經濟是上層建設的基礎,但是婚姻也會成為愛情的墳墓。?
陳巖心里很明白,未來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己的,自己不去努力了誰來幫你,自己掙不來錢了連個女人也不會嫁給你,這是一個現實的社會,那些你最向往的東西都是用錢給砸出來的,沒錢,在大城市里你連廁所也上不起。當想明白人是要靠自己的時候陳巖對于小米提出的分手并沒有挽留。陳巖后來說,該走的你哭瞎了眼睛求他他也不會留下,該留的你打他罵他也不會走。
就這樣陳巖一直假裝睡著了,直到汽車到站。在車上小米沒有叫醒陳巖,只是偶爾看一眼陳巖,她在想什么陳巖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當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和他告別以后他再也沒有心思去談論有關愛情。也許正如所說的,當一個男人被一段感情傷過之后,他可能變得不是人,要么比不是人還不是人。而陳巖正是那種比不是人還不是人,因為他已經沒有感情可言了,他說,女人,除了我媽我還能相信誰?!因為他當初是把所有的愛全部投入到小米一個人身上,在他認為小米就是他的未來,當突然有一天小米不再是他的未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一樣變得干枯。就像拿著自己的全部家產去炒股,然而股市跌了,自己輸到只剩下一件內褲掩體一般裸露。
小米拍了一下陳巖的肩膀,說到站了,我們下車吧。陳巖回顧了一下,說了聲對不起,我睡著了。然后兩個人一起走下車。城市還是原來的城市,只是過往的卻不是昨天的行人。小米驚嘆這一切的變化,然而對于陳巖來說只能是熟悉中的陌生。
陳巖說坐車累了,我們到對面茶館喝杯茶吧。
小米說,好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陳巖和小米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光線很好,而且這家茶館算是這里最好的茶館,里面設計很豪華很漂亮。
小米問陳巖,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陳巖低著頭一邊喝茶說,沒有。
那你為什么不再找一個?
沒興趣。
那你對什么有興趣?
好好活著。
你變了陳巖。小米說。
陳巖沒有變,陳巖依舊是以前的陳巖,認真的做事,誠實為人,為未來努力打拼的陳巖。但是陳巖也變了,變得不再那么無聊和虛淡,變得很現實,很努力。
陳巖并沒有說小米你也變了,變的不再是過去我認識的小米,變的高調,變得驕傲,變得不再像過去一樣文靜樸實。陳巖沒有說,只是這一切都已經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他已經沒有發言或者是評論的權利了。
現在的陳巖不得不相信除了金錢和權利可以改變人之外,環境也可以重新塑造一個人。
小米說,陳巖,你為什么都沒有笑一下?
陳巖說我已經875天沒有笑過了,我已經忘記自己該怎么笑了。
875天是從陳巖和小米分手的那一天算起的,也就是說從兩人分手的那一天起陳巖沒有再笑過。
小米沒有再問,她應該知道他們分手已經是875天,她想不到她帶給陳巖的痛苦和傷害有多大,僅僅是一句對不起,永遠也無法彌補心中的那塊創傷。
陳大設計師,你給我設計一套婚紗可以嗎?小米說。
不可以。陳巖很堅定的說。
為什么?
不為什么。陳巖很簡單地說。
小米似乎有些傷心,她不知道陳巖為什么總會拒絕自己,如果是以前,不管自己提出什么樣的要求,只要陳巖能做到他從來不會拒絕,但是今天,她有些失望。我快要結婚了,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嗎?小米問。
不能來。
難道你就那么恨我?小米說。
談不上恨與不恨,只是我不想帶著我的痛苦來參加你幸福的婚禮,我祝你幸福。陳巖說。
難道你還沒有忘記我?
沒有忘記與不忘記,我對于你來說也許只是一個急行匆匆的過客,或許像這茶館里漂亮的裝飾,也或許如窗外疾馳而過的車輛所留下攙雜著濃烈的煤油味道和喧鬧聲。所以一切對你來說都不重要。
如果你這么想,那么我謝謝你的祝福。小米說。
陳巖應該怎么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面對著眼前的小米,又讓他想起難以忘懷的痛楚。
小米走了,她拒絕了陳巖去送她,也許她在生氣,也許她是傷心,但她即使再難過也永遠比不上她帶給陳巖的痛苦。陳巖看著小米離開的背影再也找不出傷心的理由,心死了就不會再痛,也許正是他這樣。
陳巖繼續喝著茶,茶很濃但不苦,喝完一杯他喊了一聲服務員結賬,然后起身離開茶館,門迎說聲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突然間他笑了,笑的很開心,他轉身對門迎說句:流年,我只是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