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匯演的那天，靈犀還是好好的把頭發梳整齊，扎了一個馬尾。

在公交車上，收到夏夜的短信，叫她早點到，還要幫她化妝。靈犀急忙回復說不要。夏夜悻悻然的只好作罷，她不是很著急去學校，匯演他們班抽到倒數的節目，到了門口還買了雜糧煎餅和牛奶，才慢慢踱到勤奮樓，同學們都開始排隊在樓下集合了。靈犀才急忙上樓，放書包，還好夏夜在教室等她。

“我們慢點下去，現在人好擠的，再說去坐著還要等半個多小時呢！”夏夜低頭欣賞自己才做的指甲。

“恩，好。”喝了一口牛奶回答。

“胖子給我們占好位置了，叫我們直接去找他！”

“可以占座的么？不是班級劃分好了的？”靈犀抬了抬頭。

“呵呵，我們去座就好了，問這么多干什么？”夏夜滿不在乎。

“那好！等我吃完我們就下去！”靈犀笑笑。

如果

風我吹向南方，我就去南方；

風我吹向北方，我就去北方；

不是我沒有向往的地方，只是風往之，我心所依矣。

一進會場，夏夜就一眼找到王里黎了。拉著靈犀一路小跑，坐到正中間的第三排。

“你作死呀！這么前面！”鐘夏夜低聲的咒罵著王胖子！“你看看前面是些什么人！”還狠狠的掐了王胖子的手肘子！

靈犀知道王胖子為什么座這么前面，在后面就看不清她了，聲音也會變小聲，視線也模糊了！會場的燈一下全關了。

身邊還有很多空位，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么領導坐在自己旁邊，靈犀暗暗腹誹著。

臺上的燈一下全看了，弄得她眼前全黑了！

“圳一，何圳一，這里這里！”王里黎揮著手爪子，順著里黎的眼神看過去，什么也看不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旁邊已經有人坐下了。

“黎幸呢？”靈犀對這個問題很是感興趣，豎起耳朵聽著，別什么班花纏著呢！我這不先過來了，本少爺不想到電燈泡！”何圳一一本正經的回答著。

靈犀扣了扣手心。

“今天可是葉子葑主持哦！”何圳一一個猥瑣的眼神向王胖子看去，王胖子卻沒有她想象中的不好意思，何圳一討了個沒趣只好接著道，“本來她是不想做這個主持人的，不過黎幸勸了她好久她才肯的。”聲音越說越小。

靈犀撇著眼向右方看過去，夏夜轉過頭和她對視，“胖子喜歡葉子葑？”

她點點頭。

胖子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表情淡定。

“我叫黎幸勸她的。”

靈犀明白王里黎其實不僅僅是王胖子他還是王里黎。

節目沒有什么看頭，反而是葉子葑把這臺節目太高了很多水準。其他的主持人，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靈犀看的出他們很緊張，不過葉子葑不急不緩的吐字，漂亮卻不咄咄逼人，靈犀承認她和他都是優秀的。這個年紀的人，誰會沒有一些自以為是的聰明和莫名其妙的自信，自信自己的與眾不同、可是現實和時間會告訴你，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之所以明白人貴有自知之明。如果她能早明白這些就好了，興許現在張萌也不會給她難堪了。

“在想什么？”左耳傳來溫和的男中音，靈犀下意識轉過頭，像意料之中又像意料之外的看見了他。沒有問他為什么坐在這里。

“哦，在想什么時候自己可以變聰明一點。”她掠過他的眼睛，看著舞臺。

“這樣學數學就會輕松些么？”他顧左右而言其他。

“就算是吧！”靈犀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不往他那邊偏，可是好像眼球不是那么的聽話。

他的嘴角天生就是往上翹的，總是帶著點笑意。興許那天看多了會溺斃在里面。

不巧剛好被他逮到在看他，他也只是笑笑。

這樣的他更是讓自己坐立不安，只好拿出手機分散一下注意力，好在他沒有繼續說什么。

等到他們班要上場的時候，他頭往她身邊靠了靠，離在耳邊說，“不要緊張。”

靈犀定定的看著他，嘴角浮現笑意，“好。”

王胖子拉著他們往后臺跑，班主任一看見他們三個，沖他們招手，“這邊，這邊，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害同學找你們找了好久。”

王里黎撓了撓頭，沒有接話。

張萌站在前面，眼神掃過來，直接落在她身上，輕視又帶著嘲諷。

柳舒一把扯過她，對著她說，“你怎么惹著張萌了，剛剛她又在說你。”

“估計就是上次那件事吧，我和王里黎那次。”她打著哈哈。

“原來她不是這樣的人，我和她在一個小學，一個初中升上來的。”柳舒有些惋惜的說著。

“恩，我知道的。”她曾經在她背后追著叫她小姐姐，她曾經也像現在的她一樣尖銳刻薄。

上臺沒有緊張，其實張萌指揮的還挺不錯。

臺下一片黑暗，她猜想他的方向，左下位置。

一首歌的時間并不多，這次她沒有走神，和大家一起唱完，不過劉學的聲音好像還是很突兀。下臺的時候不知道誰被絆了一腳，摔在了臺上。臺下一片叫好聲。

站在舞臺邊上等夏夜，王胖子迎面走來，剛想對他說，她想直接回教室，可是他好像沒有看見她一樣，擦身而過，不明所以看著胖子，發現后臺正在整理衣裳的葉子葑。好吧。靈犀承認，美人如斯，宛如清揚，說的大致應是這樣。葉子葑站在明暗的交匯處，后背的燈光打在身上。靈犀看著胖子，胖子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她，害怕胖子突然轉身會覺得尷尬，她離開去尋夏夜。

“這是著急去哪兒，顧靈犀？”

不用轉身就知道是誰。

“找黎幸？！”張萌手環抱在胸前，笑的燦爛。

“你有事？”靈犀沒有回頭。看著根本無法刺激起來的顧靈犀，張萌嘴角一撇，“裝得很像只兔子，不過我清楚你不是。怎么不敢像原來一樣，沖過來瞪著我呢？”她邊說邊向靈犀走去。

“以前是我不懂事，對不起。”靈犀說完發現張萌站在自己的面前，兀自笑的張揚。

在靈犀印象里，就只有張萌抬手和落下這個動作，臉上火辣辣的痛，“你就當這個是還我的吧，看在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恕我直言黎幸不是你能夠覬覦的。”

“謝謝。”靈犀摸著臉。

“哼。神經。”張萌抬眼剜了她一眼。“最好，離你現在身邊的人遠一點。”

回到教室里面還沒有人，拿著紙巾去廁所。鏡子里左臉有點紅腫不過還好，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躲在廁所最里間，拿著鏡子。

也許真的是自己肖想了。

“好的東西誰不想擁有，誰都覬覦。誰得到就要靠本事，不過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身份得到它。還有手段，記得變聰明一點至少比從前。”看著這條匿名的短信，靈犀存了張萌的名字。

再次回到班上，好多同學都回答教室了，剛坐下，王胖子看著靈犀眉頭就皺起來了，“我不覺得你是一個惹事的主，不過我現在否認自己的想法。誰打的？”

“既然你那么聰明，也應該這事你不要問。”靈犀針鋒相對。

王胖子兩手一攤，聳聳肩。“好吧！”

低頭不動一直做練習題，晚自習也過去的很快。夏夜什么時候回來的，靈犀也不知道，估計王里黎和她通過氣，倒也沒有來問她什么。

回到家里，還沒有等她拿出鑰匙，未萊就給她打開了門，一臉笑意。

“我媽媽說今天姨媽不會回來，叫我給你做個伴。”未萊拉著她說著。眼里全是關心“家里出了什么事么？”

“沒有呀，最近挺好的。”靈犀搖搖頭。

“騙我，本來我想幫你煎雞蛋。發現所有的雞蛋都壞了。姨媽肯定很久不在家了。還有陽臺上晾的衣服只有你的。不要想騙我。”

靈犀坐在椅子上，低頭想了好久。抬頭說，

“我猜想，只是我猜想。”

未萊拉住靈犀的手。

“我媽媽出去是為了爸爸的事。”

“可是，我不懂……”未萊一臉迷惑。

“我知道我爸爸走私煙草，更或是還走私了一些其他東西，媽媽找人去幫爸爸。開始前一個月她還會回來幾天，到了這幾個星期，有天晚上放了一筆錢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為什么不找外公他們？”

“因為已經定罪這么久了，媽媽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什么消息，說是去辦事。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媽媽嫁給爸爸外公一直就沒有同意過。”

“辦事？辦什么事？找的誰？”未萊問。

“不知道，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怎么辦，為了爸爸的事，家里什么都沒有了，所有的錢基本上都花光了，可是那天晚上我媽放了好多錢在桌子上，我不敢存銀行，我怕如果出什么事也許這是我和我媽媽的救命錢，可是這么多錢堆在一起我一個人在家我晚上都睡不著。”靈犀低著頭靠在膝蓋上，雙手抱著腿，不知所措的說著。抬著頭，眼里噙著淚珠，望著未萊。“我害怕，可是我不敢告訴媽媽，我怕她擔心我。”

未萊鼻子紅紅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可能不起作用，好歹不是你一個人。”她伸手緊緊抱住靈犀。

晚上兩人洗漱躺在床上的時候，未萊手悄悄摸進靈犀的被子，拉住她的。黑暗中靈犀的淚輕輕劃入枕頭，未萊靠近靈犀問，“姐，錢現在放在什么地方的？”

靈犀轉過頭，盯著未萊嚴肅小聲的說，“就在我們睡得床下。”

“啊啊啊？”

“真的！不要叫。”

“真是笨，這個地方不安全！”

“你說什么地方安全？”

“反正不是這里”

“那是哪里？”

“……”

“……”

靈犀伸手抱著她的肩膀，香香軟軟，一如小時候一樣，溫暖，陷入夢鄉。

未萊微笑，動作小小的往她身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