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如今該如何是好，季霜說得對，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罅隙，再回不去了。

而季霜也不知，他的猶豫和茫然。

只是兩人卻也都想到了同一件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這決裂是早晚都會有的，而碧彤不過只是個契機而以。

若是當初他倆知道這么多年的糾纏會釀成如今的怨恨，恐怕季霜會選擇死在當年，而軒轅青或許也不會殷殷切切的救她。

“何必演這一出？你總覺得自個兒是滿身的傲氣，如今也學著市井潑婦一哭二鬧三上吊么？”碧彤冷笑著出聲，打斷了他兩人的思緒。

是了，她最是聰慧，說不定，此時便是她演的戲，誓要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軒轅青暗忖著，臉上雖是神色不變，眼中卻已經透出了猶疑。

季霜將他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搖著頭苦笑了起來。

終是她的錯，她一向瞧不起碧彤，卻不曾想，她如今竟有了這等心機，而她更錯的是太信任軒轅青，她以為無論過了多少年，他待她都會一如既往，卻忘了，再怎么深厚的感情也敵不過歲月的消磨，更何況當初他對她也不過只是暫時的意亂情迷。

“你信碧彤還是信我？”季霜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碧彤是我的親妹妹。”軒轅青冷著聲兒答到。

這結局已經是不言而喻了，季霜忍不住笑得更加開懷，她早就知道的不是么？她可是他的親妹妹啊，分明是自個兒傻，才忍不住多此一問。

妹妹是只此一個的，而她是可有可無的不是么？他如今已是坐穩了皇位，這天下都是他的，還怕找不到第二個季霜么？

季霜心里兜兜轉轉，越想越是失望無比，頓時覺得如此活著又有什么意思，恨不得就此死去，再不受這苦情的煎熬。

想來軒轅青大概是她的劫數，每每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坦然灑脫便全都不在了，倒像是怨婦一樣。

想到這兩個字，季霜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隨即又開口問到，“那我便是該死了？”

軒轅青卻是不答。

“我姓司，名鸞鳳，這天下唯我能當得起這個名字。從前父皇總說，大如天下，小及自身，又有什么要緊，做人一世，最不可拋的便是一身傲氣。是以，事到如今，不死不足以表我風骨。”

季霜笑嘻嘻的站起了身，笑嘻嘻的開口，倒像是尋常玩鬧時假意說著重話一般。

她看了看軒轅青，又笑著說，“今日一別，愿往后的千秋萬世，你我再不相見。”

她話音一落，便腳下一踩，飛身向外奔去。

軒轅青見狀，忙腳步一點，追了過去，卻不曾想，季霜只是做做樣子，她只跑了幾步遠，便腳尖一轉，又回到了殿內偏僻處。

下一刻便是漫天的血花，眾人還不曾看清她的動作，便見得她的身子直直的撲了下去。

她自裁，算好了地方時機，叫誰都來不及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