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緒豐城酒樓做賭(05)
- 裙下春秋
- 謝輕浮
- 1546字
- 2012-01-03 17:51:04
茉瑤動容,這書生的話看似無情,實則用情至深!
那彥霆凝眉道:“小弟亦是性情中人,兄臺此番遭遇實在令人扼腕嘆息。小弟不才,愿為兄臺進一進綿力。”
書生打量那彥霆一番,淤紫的臉上一片動容,他整一整衣帽,嘆道:“我這幾月困頓潦倒,舊交故友無一伸手相援,不想竟在這里碰上一個俠肝義膽之人。”說著長揖到底。
那彥霆臉上一熱,若不是為了賭約,為求不暴露行蹤,今日定不會施以援手,這書生是老實人,原先幫他的心思只有五分,剩下五分是跟風易陽賭氣斗勝,現下倒有七分心思助他。
“不過還是免了吧,兄弟的心意我領了,這事兒作罷。你是外地人自然不知道這陶家本地勢力有多大,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兄弟何苦為我犯險得罪人。”書生接著說,擺擺手竟是要下樓去,滿身落魄將死之相。
“兄臺兄臺!”那彥霆抬手挽留,卻是留不住。
“我本輕狂客,擲筆笑楚歌!哪知紅塵游,一遇失靈澈。她乃露中花,吾自輕踩折。
花不負人人負花,一朝大風分離乍。如今風定云散去,我自蓬頭難見她。
高墻難比負心臺,陶門隔斷良心債。若有來世許三生,做馬當牛必還來。若有來世許三生,做馬當牛必還來!”
一路且歌且哭且舞下樓而去,癲狂如醉,書生竟不管他人如何看待,只是要將這一腔愧怨唱給滄天后土,說給他的嫵媚聽。
聽著聲音越去越遠,終于被集市喧鬧取代,茉瑤扶著桌沿輕聲說:“他是個可憐人。”
風易陽說:“單憑空口直言不足以判定。”
茉瑤眼色訝然,沒想到他會接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彥霆默不作聲飲一口茶,任米麥香甜化在舌尖,他沉聲說:“風兄,咱們的賭約可開始了。你有什么打算?”
風易陽笑笑說:“先別說我,你又有何打算?
“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唄。”那彥霆笑的隨意。
“我也是,咱們走一步看一步。”風易陽跟著說。
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就像狼遇見狽,互相一笑說原來你也不是好東西。
茉瑤莫名覺的身上發冷,她有點奇怪,明明這屋子炭火很足啊。
是夜,星云天懸,無月無風,不適合殺人越貨的買賣,只適合做個梁上君子,偷香竊玉。
已交三更,陶宅,燈火一盞盞熄滅,上夜的護院手上的小燈籠透著些光亮,一行一行地走著,像排好隊的螢火蟲。一道黑影如踮起腳的貓兒,輕盈地劃過屋檐,幾個無聲的起落后隱身在一座燈火通明的小院假山上,假山臨近一扇打開一條縫的雕窗,里頭紅燈高照情形一清二楚。
“咦……”似怨似嘆,柔媚的女聲透過窗紗,直撓的人心癢,不禁氣憤是誰不長眼惹著美人生氣,假山上隱著的人心神一蕩,隨即清神定心,不受其蠱惑。
“庭然,今日那書生又說書了,他怎么死不知悔改?”女聲帶著淡淡嗔怪嬌語。
“媚兒不必理會那些閑言碎語,便是家里也叫他們噤聲。沒的臟了耳朵,煩了心緒。那臭書生不顧廉恥編排咱們,明日再教訓他就是了。”沉穩的男聲出言安慰,言語間頗多無奈。
“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到頭啊,不過是我當初在花樓里不肯委身彈曲,他竟要這般作踐你我,但真可恨極了!庭然,是我惹到這個喪門星,拖累你的聲譽受損。”女聲帶了些許氣惱,聽起來如同撒嬌一般。
“呵呵,媚兒不必說什么你我的話,夫妻本一體,再者也不只為你,在那書生眼里連我也有不是。”
“哦?倒沒聽你說過。”
“秋試提帷,我自覺莊里無事便去試試手,誰知散漫寫卷竟中了榜。”
“這是好事啊。”
“可在別人眼里不見得是好事”男聲苦笑:“那書生與我同科臨窗,我中他未中,便妒忌怨恨,一心想拿我的錯處,好檢舉揭發撥了我的提名。早些時候便四處造謠說我抄襲夾帶,只因空穴來風才作罷。現下我娶了你,那書生便自以為拿住把柄,好潑我們臟水。”
“到底,是我的出身連累了你。”女聲有些黯然。
“說什么呢!夫妻一體,我自娶了你便不怕外頭什么閑話!這功名不要又如何,我有你便勝卻無數了!”男聲正色開解。
再下去便是春光旖旎不需多聽,伏在假山上的人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而屋中情濃的兩人還不知道剛剛有人將他們的話盡數偷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