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些許珍珠粉和杏仁油用玉簪調和，打開暈染指甲的豆蔻瓶子，一股花香縈繞鼻端，是玫瑰汁，她欣喜不已。簪子頭挑些許玫瑰汁和杏仁油珍珠粉同調，研勻勻的瑰紅香膏出來。紅，香，薄，凈，算是最簡易的胭脂了。

挑針尖大小抿在唇上，點薄薄透紅馥郁臉頰，成妝后，對鏡照了半晌，鏡中人眉眼如春睡海棠，美媚如絲，透著繾綣慵懶，兩腮似芍藥初綻桃花正好，恰似一朵白蓮初染紅塵。那菡苒不禁輕咬嘴唇，從來不曾如此鮮艷妝點過，有些不習慣，心里忐忐忑忑。

阿烈在門外看幾只喜鵲在雪地里刨食跟家雀爭地盤，打地羽毛亂飛，正饒有興味的盯著，不妨身后門吱呀一聲打開，他回頭剛想叫苒兒一同看這雀鵲之爭，卻一瞬間被攝了心魂，呆呆傻傻地愣在那里。

那菡苒本就覺得有幾分不穩妥，懷揣著忐忑出門，阿烈這幅表現讓她更加不自信，果然這么妝點不合適。別著小嘴問：“不好看？阿烈你說實話，是不是真的難看，我，我換去。”

一回身就要關門，一只大手橫檔過來，阿烈立在眼前，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好看，再好看沒有了。我竟不知道，苒兒可以美艷如斯。”

那菡苒登時放下心，朝阿烈淺笑：“你喜歡么？”

“喜歡”

“那我以后天天這么妝扮好不好？”

“不好！”

“呃？”

阿烈撫弄著苒兒的鬢發，擁她入懷低聲說：“只有在我跟前，才許你這么嫵媚，旁人跟前不許！”

“呵呵”那菡苒捏捏阿烈的臉，說：“阿烈真霸道！”

“自然，我的東西旁人哪有資格看了去。”阿烈拽拽地說。

那菡苒笑著打他，口中說：“越說越孩子性了，你進來。”

“好嘞！”阿烈順勢把苒兒高高抱起，風一般旋進臥房。苒兒的裙子如花朵綻開，踞角飛揚。

“哈哈，別鬧！”那菡苒驚叫，連聲叫阿烈放下她。

“好好地坐在這里。”推著阿烈按在梳妝臺前，苒兒拿著梳子，悉心地打散阿烈的頭發，慢慢梳起。

手中握著半把烏發，那菡苒細心打理，滿室清寂，隔簾送來聲聲雀鳥啁啾。冬日的暖陽星星點點的透過窗紙斑駁搖曳，光斑游弋好像夏夜的螢火蟲閃著熒光飛舞。

“苒兒”

“什么？”

“你這份心意我收下了，謝謝。”

“烈，我不要你說謝謝，這是你應得的，我也能夠給的東西。”

阿烈握住苒兒的手，挑起一縷鬢發與苒兒的纏繞一起。烏黑的發纏繞指間，情綿綿割舍不斷。

“結發同心。”

“好，結發同心。”

她為誰穿紅衣，她為誰改昔年妝，她又是為誰盤起一頭青絲，為他。阿烈不是傻子，她用這樣的方式把自己不顧一切嫁給了他。

嫁，娶。兩件事是這世間最心動最隆重的，哪怕沒有嫁衣，沒有香車，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苒兒站在這里與他便是一生一代一雙人，一切無聲勝有聲。

他都懂的。

“你做什么？”那菡苒輕呼。

阿烈不理，自管把纏繞在一起難舍難分的兩縷青絲剪斷，拉出貼身的荷包鄭重放進去。

那菡苒覺得眼睛有些熱，那荷包是她去歲做著玩的，想不到他貼身收著視若珍寶，自己那一樣東西，他不是視若珍寶呢？

“你我從今往后結為夫婦，天地為證，日月祝禱。”阿烈握住苒兒雙手，虔誠地說。

那菡苒深深點頭：“天地為證，日月祝禱。”

兩顆心前所未有地緊緊貼在一起，同步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