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人來訪話別歸(04)
- 裙下春秋
- 謝輕浮
- 1582字
- 2012-01-03 17:51:04
半晌,兩人止了笑,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火熱的東西:毫無保留的信任,肝膽相照的義氣!
灰衣人跟陳歡并肩坐在榻上,他說:“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話音迷茫。
“裝傻!”灰衣人一語點破,接著說:“你真想被她養(yǎng)在這里一輩子?”
陳歡騷騷頭發(fā),笑答:“不然還能如何?”
灰衣人揮手朝他頭上打了一巴掌,笑罵:“再裝!”
眼前這個人是不好糊弄的主兒,陳歡見含糊不過,遂輕笑說:“秋兒坐上那個位子,我就卸下千斤重?fù)?dān),不用聽老頭子們嘮叨,睡覺睡到自然醒,這日子難得清閑,我先松快松快,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糊涂。”灰衣人斜一眼陳歡,說:“將來的事變幻莫測,她對你不錯,但說穿了你是她階下囚,我方才見你把虎符都交出去,你平日的機(jī)靈都跑哪里了?關(guān)鍵時候保命的東西隨隨便便給了她。她現(xiàn)在不殺你,或許念著舊情,將來呢?”
陳歡輕笑,眉眼間都是愛意:“秋兒,她不會害我。”
灰衣人鼻子里哼一聲,不屑道:“是你一廂情愿罷了。”
“我信她,她待我還是有幾分情意的。”
灰衣人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陳歡不愿多做糾纏,把話題帶過:“我倒是想像師兄你一樣,混跡江湖,快意恩仇。可惜身不由己啊。對了,師兄這次的目標(biāo)難做么?”
灰衣人沒發(fā)覺話題悄悄轉(zhuǎn)了,隨口說:“難倒是不難,只是牽扯太多。必須做的干凈。”
“哦?”
“這次滑的兔子,嗯……嗯!你個臭小子,甭想轉(zhuǎn)移視線!”
陳歡見師兄不吃這套,忙笑著告罪。
灰衣人好氣又好笑:“知不知道你的心肝寶貝秋兒,自做了你的位子干了多少好事!”
陳歡道:“秋兒榮登大寶,又是起于宮闈,名不正言不順,她要立威掌權(quán),必用雷霆手段,左不過殺,罰,放。這我還是能猜到一點的。”
灰衣人張了張口,猶豫一會兒恨恨說:“你這一句把我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陳歡笑說:“師兄莫怪我,我就直說了吧。秋兒是女兒身,南蠻百世不曾出過女帝,民間尊崇男子,看低女子,教化也助長風(fēng)氣,言: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女帝一出,不亞于萬鈞雷霆逆天而行,秋兒她很多事也是不得已,她退無可退。”
灰衣人苦笑:“照你這么說,是我迂腐看不開了?”
陳歡笑道:“這可是師兄自己說的。其實秋兒嚴(yán)酷手段之外,也做了許多我以前想而未做,或者壓根連想都不敢想的事。第一要緊的就是女子也可入仕做官。其二興大學(xué),不但女子可以一樣同男人進(jìn)學(xué),而且家境貧寒的學(xué)子免卻束禮,廣開教化之風(fēng)。其三整頓吏制,能者如鷹飛戾天一鳴驚人,不能者如無根浮萍順?biāo)隆_@是幾件大的,若說起小的,怕是要說上三天三夜。”
灰衣人點點頭,如不看葉知秋奪宮竄政,也莫想她是女子,單作為帝王,她是個勤政有為的皇帝。可惜,占了那兩點,他說:“她奪你龍椅,殺你舊臣,你就一點不恨?”
陳歡笑說:“我的舊臣都在家里侍弄花花草草,閑來抱抱孫子孫女。哪會去觸霉頭?被誅殺的都是包藏禍心的佞臣。”
灰衣人奇道:“你早就料到她會篡位,提前讓你的信臣避其鋒芒,韜光養(yǎng)晦?這也太荒唐了吧。”
陳歡苦笑:“篡位這種事,神仙也難料。”
灰衣人更加疑惑,他低頭細(xì)細(xì)思量,半晌,忽然猛拍大腿笑道:“我就說你小子怎么會坐以待斃!交代吧,還給自己藏了多少后路?害我白擔(dān)心一場。”
陳歡知道灰衣人想明白其中奧妙,便笑著說:“自保無虞,師兄可以放心抓兔子去了。”
其實這里頭的干系不難明白,陳歡囿在地宮,擎蒼帝不可能告訴他外界消息,而他卻一切盡在股掌之中,還能依據(jù)形勢暗暗指揮信臣蟄伏,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可靠而強(qiáng)大。正如他所說的,自保無虞,沒有一點夸口的意思。
“你既有這老貓上樹的后招,皇位呢?就由她安穩(wěn)坐著?”
陳歡盯著黃花梨書架上頭的梨渦紋,沉默一會兒,對著灰衣人拱手答:“我實話實說,師兄聽了可不許生氣。”
“哦?”
“隨她高興吧,我的就是她的,自然皇位也正在其中。她喜陰涼,我修了這地下紅豆宮,她現(xiàn)在愛皇位,我拱手山河又何妨!她玩的高興,我看著歡喜。”
灰衣人難以置信地瞪著陳歡,仿佛他長了三頭六臂,忽然轉(zhuǎn)身猛地?fù)]手,大叫:“瘋了,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