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系的歡送畢業生活動是舉行一場師生友誼籃球賽，系部教師和大四畢業生各組成一支籃球隊進行巔峰對決，時間在畢業晚會結束之后的第一個周五下午。比賽規格還很高，定下了學校的室內籃球場，并邀請大四畢業生和系部專業教師到場觀看。當身穿米色微喇休閑褲，藍花短袖上衣，米色高跟鞋的楊老師來到球場的時候還沒有到比賽時間，教師隊伍的人馬還不齊全，學生隊伍在積極地備戰，錢坤、王飛、李曉峰等同學都在球場練球，每次看見楊老師李曉峰都是最興奮的一個，他停下來喊道：“老師，跟我們打球來呀！”其他同學也跟老師打招呼，錢坤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楊老師一眼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么，該說的話想說的話他只想留給楊老師一個人聽，這么多人在這說什么呢？不知道說什么還不如不說。錢坤在場楊老師也很不自在，于是走向對面的場地看老師練球跟同事聊天。

十五分鐘后比賽開始，教師隊伍由精心挑選的五名身材高大的老師上場，學生隊伍有錢坤、李曉峰和三名學生上場，學生身材體重方面明顯不占優勢，又鑒于對方是自己老師打的有些畏首畏尾，比賽成績一直落后。楊老師不是很懂籃球，對輸贏也不關心，她的一顆心完全在錢坤身上，錢坤身高一米七五，在同學中屬于高個子，但是在球場上身高就明顯有些不夠，打的并不是很流暢。但是在楊老師眼里這個孩子很帥，動作也優美，這時正好有一個上籃機會，錢坤起身上籃，可是對方球員從后面快步沖過來，由于地板滑沒能收住腳，將錢坤撞出場地，正巧撞在放在那里的二套桌椅上，錢坤努力了一下沒能起來，大家趕緊七手八腳將他抬上體育館外一位教師的車里送進最近的醫院就診。

楊老師是在場地的南側方向觀看，錢坤是在北側摔倒，當楊老師快步走向錢坤的時候他已經被同學和就近的老師圍住，楊老師看不見他，只是在他被抬出去的時候看見他痛苦的樣子，楊老師心里很難過。更難過的是，她不能為他做點什么，她沒有理由去醫院看他，系里指派了輔導員去醫院處理，其他同事覺得問題不是很嚴重沒有要去看的意思，楊老師也不能自己到醫院去看他，這時候他宿舍同學應該都在照顧他，自己去了說不清楚，因為從兩人平時的關系來看好像沒有好到可以去探視的程度。老師無可奈何地回家了。

晚上，楊老師實在不能熬下去了，她給錢坤發了一個短信，“你好，現在怎么樣，不嚴重吧？”

錢坤很快回了短信，“撞了一下腳踝，要住院觀察1天。”

“誰在照顧你。”

“沒人照顧我，王飛回去了，我沒什么事情。”

“費用怎么解決的？”

“系部解決。”

從錢坤的回答來看問題好像不是很嚴重，楊老師的心放下來了。不一會兒錢坤又發來短信：“老師，我想你，你來看我吧！”

“對不起，我有事要做，沒時間。”錢坤知道老師的回答肯定是不去，但是還是想爭取一下，楊老師心里非常想去，但是沒有理由去。

星期六的中午，錢坤來到老師家，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進門后楊老師說：“走兩步看看。”

錢坤向前走了兩步，“能跳嗎？”楊老師問，錢坤又跳了兩下。

“還疼不疼？”

“不疼？”

“要不要再去復診了？”

“不用。”

“是醫生說可以出院的，還是你要出院的。”

“醫生說的。”

“還用吃藥嗎？”

“不用。就是當時正好撞到腳踝所以疼的不能動，其實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疼了，而且也拍了片子沒有骨裂骨折，放心吧，我成不了殘廢，嫁給我還是沒問題的。”

“別開玩笑，我要檢查下，有病不能耽誤。你過來坐沙發上，我給你檢查下，現在庸醫很多的。”

“老師，你學過醫？”

“沒有。”

“老師連庸醫的水平都沒有。”

“來聽話。”楊老師拿起錢坤的左腳，往下扒了扒襪子，看了看腳踝，又捏了捏，“疼嗎？”

“不疼。”又往上卷起褲子看了看膝蓋，沒有傷，連淤青也沒有，楊老師也捏了捏，

“疼嗎？”

“不疼。”檢查完左腳和左腿，楊老師又檢查右腳和右腿，也沒什么異常。

“那天撞到頭沒有。”

“沒有？”

“你確信嗎？”

“確信。”楊老師又把錢坤的頭仔細地捏了一遍，沒有一處疼痛。又開始捏脖子，也沒有異常。“你躺沙發上。”錢坤又脫下鞋躺在沙發上，不解地問：“老師還要檢查什么？”楊老師又把他的每條胸骨肋骨捏了一遍，一遍一遍地問：“疼嗎？”，又讓他站起來把他脊椎也捏了一遍，楊老師基本把錢坤解剖了一遍，哪里都沒有任何疼痛。楊老師面露喜色，看來真沒問題。

“你確信你沒撞到頭嗎？”

“沒撞到頭。”

“不行，當時你可能嚇傻了，忘記撞到哪了，下午我們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

“老師，我真沒撞到頭。”

“聽話。我初中老師一個冬天在操場上摔了一跤，就一直覺得頭疼，看了兩家醫院拍了片子都說頭沒問題，回到家又過了幾天還說頭疼，又去一家去檢查，醫生說不是頭的問題，是脖子摔斷了，但是已經來不及手術了，我老師就這樣走了。我家鄰居一個男孩在商場扶梯摔倒了，后腦出血，他就去醫院進行了包扎，第二天男孩死了，醫生說他的問題不是外傷，是內傷，腦里有積血。”

“老師不要嚇人了，他們是真摔到頭了，我真沒摔到。”

“可能當時混亂你不記得摔到哪了，聽話，下午去檢查一下，檢查完我就放心了。”

“老師，我真沒問題。”

“不行，老師求求你了，醫生說每個人一年都應該進行兩次體檢，你就當是一次普通的體檢行不行。”

“老師，你這么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

“你是我學生我當然會關心你，以前王飛生病我也去看過他兩次，還讓你給他買營養品呢，別思想那么狹隘。”

“老師的回答我不滿意，我不去。”

楊老師拉起錢坤的一只手搖晃著：“去吧，檢查一下沒問題更好，有問題及早解決問題。”

錢坤被老師弄的哭笑不得，從進屋開始老師一直在關心自己的健康，非同一般地關心自己肯定是喜歡自己，還死不承認，可是自己真沒摔到頭自己記得很清楚，于是說：“我有要求，老師答應我我就去。”

“快說。”

“一、老師擁抱我并且吻我，二、我擁抱老師并且吻老師，可以兩個選擇一個。”

“你是色鬼嗎？不行。”

“老師，你考慮考慮吧，不答應也可以，我都說了我沒有撞到頭根本不用檢查。”

楊老師松開錢坤的手，眼神黯淡地走進臥室趴在了床上，把頭埋在枕頭里，自己因為喜歡他才放下矜持這么關心他，為個體檢求了他這么半天，還跟自己提要求，還提這樣的要求，答應他，等于告訴他自己喜歡他，不答應他，他不體檢自己又不放心。現在才中午先不回答他，等到下午他不去也不行，怎么也要想辦法把他拉去，現在這樣把他冷落在那不好，想到這楊老師又從床上下來坐到錢坤身邊依然面帶笑容地問：“中午想吃什么？”

錢坤見老師不開心地走了，心里有點不安，提這樣的要求老師會怎么看自己呢，像老師說的認為自己是個色鬼。“食色，性也。”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自己有色心沒色膽，老師到現在也沒同意做他女朋友他不敢，怕老師一怒之下再也不讓他來了。另外，他也想通過這個試探一下老師，擁抱可以發生在很多場合不足以證明情感，但吻一個人的原因就一定是愛。如果老師不喜歡自己，卻答應吻自己對于老師好像不太可能，老師不是隨便的人，如果老師答應了他的要求，證明老師是喜歡他的。

錢坤以為老師生氣不理他了，見老師這么快回來又笑容滿面地心里很是疑惑：“老師，你考慮清楚了？”

“考慮清楚了，就是你的要求我不會答應。我不會因為你的體檢問題斷送我一生清白，我還要嫁人的，你不想體檢就不體檢吧。”

“老師，你已經不清白了，你抱過我了，我也抱過你了。”

“禮節性的擁抱，很正常的，貼面都很正常的，你不用替我擔心。”老師的態度的轉變讓錢坤心里已有的答案又蒙上了陰影，剛才老師還那么關心自己，那么求自己，現在又突然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還說到嫁人的問題，讓錢坤的心情一落千丈，現在就是老師跟他說可以馬上吻她他都沒心情了。

“中午想吃什么，家里沒有我好去買，沒有要求就是餃子了，我前兩天包的餃子。”

“隨便。”

“隨便是什么東西，上哪買？”

錢坤不理老師，不出聲。楊老師一看又生氣了，肯定是因為剛才自己說要嫁人了。“又怎么了，小傻瓜？”他們兩個能一直都相處的很理想的原因就是兩個人都愿意交流，有意無意地也會有小的不開心，但是都能及時表達出來及時解決，而且過后不追究。錢坤還是不說話，楊老師拉著他手說：“下午體檢去不去？”

“老師，你態度轉變咋這么大呢？一會兒關心我一會兒不理我。”

“小傻瓜，我關心你，剛才就差點給你跪下了，我也沒有不理你，我是想先把這個問題放下解決吃飯問題，下午就由不得你不去了，我就是背都要把你背去，這回開心了吧？”

“那老師說的什么清白了、嫁人了怎么回事？”

“信口胡說的，騙你的，嫁給誰啊，哪里那么容易，要容易早嫁掉了，還用等的我頭發都快白了！”

“老師總是拿這個事情開玩笑，我還是生老師的氣。”

“開這樣的玩笑是我不對，可是你再想想我也關心你啊，就不會生氣了。”

“老師還是要保證不開這樣的玩笑了。”

“我保證。但是你答應下午和我去檢查行嗎？”

“老師，我真沒撞到頭。”

“沒撞到也沒關系，就當體檢了行嗎？”

“老師，沒撞到還在這上面投資干嗎，浪費。”

“為健康投資的每分錢都值得，怎么能說浪費呢？去吧，去吧？”

楊老師搖著錢坤的胳膊求他。楊老師知道剛才把他弄生氣了這會要多求他一會兒，他才會覺得有面子，又拿胳膊撞了他兩下繼續求：“行嗎，行嗎？”以前都是錢坤求老師，今天老師能這樣低三下四不依不饒地球錢坤，錢坤覺得老師肯定有問題。

從進門到現在有半小時了，兩個人一直為這個事爭執，錢坤擰不過老師的央求，他覺得老師說的也有理不一定有病才去醫院，現在都流行年檢，那就檢一下吧，于是說：“好吧！”

“還有沒有要求了？”

“還敢有要求？動不動就拿嫁人要挾。”

“這哪里能算是要挾，女人要自尊自愛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能讓心存不軌的人占了便宜。中午吃餃子行嗎？”

“行。我喜歡吃老師包的餃子。”

吃過午飯錢坤被老師拉著走出樓，就好像小孩子不愿意上學被媽媽硬拉著去上學一樣。走到小區門口，楊老師對錢坤說：“你都答應了，干嘛還吱吱扭扭的，這樣牽著讓別人看見好嗎？自己好好走。”錢坤也怕碰到同學，這樣拉拉扯扯的不好，就趕快矯正自己的行為。但是到了醫院門口，又開始吱吱扭扭的，楊老師也不管他，還是在前面拉著他，到服務臺掛號，護士問：“科室。”

楊老師問錢坤：“這應該是什么科啊！”錢坤沒回答。

楊老師就說：“他前天撞到頭了，我們想拍片檢查下。”

“神經外科。”

到了神經外科醫生又問：“怎么回事？”錢坤還是不說話，楊老師還是說：“他前天撞到頭了，我們想拍片子檢查下。”拍完片子，醫生說兩小時后來拿光片。

楊老師說：“我們到蓮塘公園去轉轉吧，一會兒再回來。”

路過小商店，楊老師買了兩個冰淇淋。蓮花公園距離醫院步行10分鐘距離，兩個人撿了一個樹蔭下的座椅坐下，“小傻瓜，片子都已經拍過了，不能不開心了。你還有什么不開心的呢？有人這么關心你你應該高興，總比對你不理不睬的好吧。拍個片子花點錢又能怎么樣，該花錢的地方就不能省，我平時是亂花錢的人嗎？雖然我衣服看起來好像比較時尚也比別人多幾件，但是我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價格很便宜的，都在60到150之間，你們學生穿衣服也要這個價了吧。我平時吃的東西也不是很挑，不太吃零食，大魚大肉吃的也少，我這么節省的人舍得給你花錢檢查，說明這錢值得去花，你還有什么心理壓力，我們學校每年也體檢的，我計劃以后每年給父母也體檢一次。你還有什么想不開的？”

錢坤想：是啊，我有什么想不開的，老師也是關心我，不關心我早不理我了，跟我費這個勁干嘛，我這一路是干嘛呢，老師都能容忍我，誰還會為我這樣呢？

“老師，我剛才有點小情緒，對不起。”

“小傻瓜，我怎么會跟你計較呢？”楊老師摸了錢坤的頭一下，氣氛又緩和起來，“一會兒拿到片子如果沒什么事，我們就慶祝一下，你想怎么慶祝。”

“老師，我想去唱歌可以嗎？”

“可以，你自己唱，我陪你。”

“我可以教老師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