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雨天
- 低聲吟唱 那一抹斑駁的流年
- 豬豬凝兒
- 2690字
- 2012-11-07 18:19:37
六月的天真像孩子的臉,下午還好好的,晚上卻狂暴著潑起雨來。
雨很大,沒有一絲準備休息的味道,發泄著砸向大地。
“丁丁,晚上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還有別的事,你先回去吧?!焙戊o對我說道。
“外面下雨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蔽覍嵲拰嵳f道。
“你放心吧,好了,我先走了,晚上我會早點回去的,給我留燈哦!”何靜說完背著包就走了。
潘雪也跟我寒暄了幾句就走了,看看手邊也沒什么事情做,老師們也陸陸續續地下班了,快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也趕緊向門口走去。
站在大門口,想等會兒雨能夠小點再走,找了個角落,風小點,雨也不至于飄在身上。
雨幕中一個人,跳躍著躲避著路上的積水向我走來,已經再熟悉不過了,是郝毅。
他手里舉著傘,從他走過來那一刻,我相信他說過的:“我有空來看你?!?
“好大的雨?。〔畔掳??”他問。
“嗯,你怎么知道我這個點下班?”我反問他。
“前幾天去耳鼻喉找你了,說你們換科室了,多方打聽才知道你去了供應室,又問了下班時間,才知道你下班的點?!?
“要問我打電話不就好了嗎,還那么麻煩……”我抱怨的說著。
“不是怕你不高興嗎?今天我沒什么事,剛下雨我就過來了,知道你不習慣帶傘。”郝毅似乎知道了我的習慣。
“要是我不下班你不要等到六點?”
“是??!習慣了。”還是那句。
這世界什么都會成為習慣,連等上幾個小時也會成為習慣!
“丁丁……”身后有人叫我,我知道是涂冉。
我回過頭,好幾天不見了,他消瘦了不少。
“這位是?”涂冉腦子一時短路,沒有想起來這是他看過的病人家屬。
“你好,涂大夫,我說郝毅啊,你忘了?”郝毅提醒著說道。
“哦,我想起來了,”涂冉反應過來,“你是以前三床的病人家屬吧,你們……”涂冉看看我和郝毅說道。
“這說來話長了……”郝毅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話長就不要說了,我們走吧?!蔽依乱憔妥?。
“丁丁……”涂冉又叫道。
我頭也不回,一直拉著郝毅往前走,涂冉也沒有追上來,只聽見他在后面說:“你聽我解釋啊……”后來連僅存的聲音也沒有了。
郝毅很是迷茫:“丁丁,你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沒有,不要管他。”我干脆地說著。
走了很遠的一段路才發現我拽著郝毅的手一直沒有松開,他好像也不掙脫,任由我拉著。我慌忙的甩掉他的手,臉上頓時起了紅暈。
“對不起,剛才……”我抱歉的說著。
“沒事,就拿我當你的擋箭牌好了,我不介意。”郝毅樂呵呵的說道。
又走了許久,彼此沒有說話,可能各自都在想著心事吧。
“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呢?”郝毅打破了沉默。
“還好,下午在醫院吃了一點?!眲傉f出口,我就有點后悔。
“我知道有個地方的炸醬面很不錯,帶你去嘗一下?”他很興奮的說。
不好推辭他的邀請,可能是他給我送傘,替我當擋箭牌的原因,我答應了他。
坐著出租車,到了他說的那家面館,車上他介紹說叫舒心炸醬面,因為它的對面是個叫舒心的游泳館。
下車的時候,我發現他很細心,從前面下來幫我開門,還撐著傘,怕我淋雨。
找了個位置坐下,他排隊端面去了,看了看四周,面館燈火通明,看上去很干凈的那種,沒有豪華的裝修,但桌子板凳都和快餐店的一樣。位置很寬敞,很多人在這里吃飯,三三兩兩的談論著。
正看著,郝毅端著面放到我面前:“嘗嘗,我很喜歡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面下得很好看,泛著很潤的光澤,蓋著厚厚的炸醬,有點誘人。
“門口桌子上有很多作料,海帶、香菜、酸豆角、辣椒……你喜歡吃什么自己隨便加。”他介紹著,好像自己家一樣。
我看了一眼,很多剛端面進門的客人都自己在那張桌子上,隨意添加自己喜歡的作料。
吃著面,郝毅想起了什么,突然對我說:“你和涂大夫怎么了?”
“其實也沒什么,那天和老何逛街看到他和一個女的在一起……”我如實說了。
“啊?涂大夫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你應該聽他好好的解釋一下啊。”他竟然幫著涂冉說話。
“是那女的親口說的,她才是他的女朋友,讓我趕緊離開他……”我說著竟然有了哽咽。
郝毅趕緊停下吃面的手,遞給我一張面紙:“丁丁,不要管別人說什么,他沒有否認誰的話都不管用。”郝毅安慰著我。
“可是那么多天他也沒有給我解釋,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擦著眼淚說著。
“再等等吧,涂大夫一定會給你解釋的,如果他真的對不起你,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郝毅堅定的說著。
我點點頭,擦干眼淚,想還是等著他給我的答案吧。
“吃面啊,很好吃的!”郝毅說著。
“嗯?!蔽依^續拿起筷子夾起面條往嘴里塞,確實很好的味道,不過此時心情不是太好,所以再好的味道到了我的嘴里也是索然無味的。
“對了,今天怎么沒看見何靜?”郝毅想換個話題。
“她說她有事,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蔽覍嵲拰嵳f。
“最近她的心情怎么樣?”郝毅接著問。
“還是時好時壞的,不過比之前好多了?!?
“哦?!?
“丁丁,我問你,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點時間你會干什么?”郝毅突然問我這樣奇怪的問題。
我想了半天說道:“我會和最好的朋友還有家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有好?!蔽艺J真的回答著。
“你猜我會干嘛?”他反問我。
“我不知道?!蔽覜]有猜,因為我知道我猜不到。
“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點時間,我會選擇來這里吃一碗炸醬面!”他說著。
我笑了,因為他說得太夸張。他還逗我似的告訴我,他說的是真話。
有這么好吃的面嗎?我吃著,想著……
吃完面,郝毅和我并肩走著,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他停下來,把傘塞給我,讓我等他。他進去了半天,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束百合花。
“送你……”郝毅傻乎乎的說。
“啊?”我沒反應過來。
“沒有涂大夫陪伴的時候,就讓它陪著你吧!”郝毅笑著說。
拿到手的時候,我幾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說真的,不是我沒收到過鮮花,而是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收到過。這是一束用紫色布紋紙包裹著的百合花,應該說不是一束,而是一捧,像嬰兒的襁褓包裝著,有些盛開著,有些含苞待放,散發著幽幽的清香。
“謝謝你……”我有些感動,淚水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好了,我送你到你家樓下吧?!焙乱阏f著攔了輛車。
到樓下的時候他硬是要把傘留下來,實在推辭不了他的好意。
“有空我打電話給你,把傘還你,今天謝謝你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大聲的說。
他什么也沒回答,只是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沖著路邊不遠的出租車跑去。
回到家,我找到一個很久沒用的工藝花瓶,將它洗滌干凈,加上清水,細心插上百合花,擺弄著它的位置。這些盛開的花朵,是那么努力的展示自己生命的燦爛,同一枝干上害羞的花苞,同樣期待著未來的美麗……
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漸漸稀疏的雨聲,感覺著飄來陣陣的清香,我開始陶醉,又思索著他那句玩笑話:“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點時間,我會選擇來這里吃一碗炸醬面!”
很奇怪的想法,我又笑了。想著想著,我開始昏昏欲睡,朦朧中耳邊仿佛聽到喜歡的那首老歌
難道你不曾回頭想想
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戀開放在水中
嬌艷的水仙。
別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
野百合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