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丁桐的堅持
- 愛情是鹽,咸到憂傷
- 水煮魚頭
- 3414字
- 2013-06-10 16:04:13
夜幕很安靜,只有雨聲。我一邊期待著王夕會給我開門,一邊思考著我為什么要來到這里。
多年前那段失敗的戀情像一個埋在心底的毒瘤,時不時的提醒我,不要輕易地投入一段感情,付出多少,傷害就有多深。從此以后,面對感情我再也不主動,就算是心里有點喜歡的女人,只要對方稍微表現(xiàn)出拒絕的樣子,我就絕不會向前邁出半步。
我不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狀態(tài)嗎?為什么現(xiàn)在我卻像變了一個人?我像一只可憐的小狗,站在門口等待主人的施舍。主人說天黑了,你回你的狗窩睡覺去吧。她的小狗卻忠心不二的趴在門口,只為了在入睡前看它心愛的主人一眼。
我對自己說:算了吧,放棄算了,沒有想法就沒有痛苦。或者就這樣,順其自然,屬于我的總是我的,不屬于我的強求也沒用。
可是,如果我不努力,我和王夕的關(guān)系就只能這樣,再也不會往前一步,想到這我的心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生生的絞痛起來。似乎有點理解易丹對我的那種愛了。
一陣?yán)滹L(fēng)吹了過來,被雨淋濕的衣服貼在身上,我打了一個噴嚏,半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門里面毫無動靜。
一次次撥打王夕的電話,都是關(guān)機。我盯著腳下的酸辣粉,等待著門在某個時候會拉開一條縫。外面下著雨,王夕從貓眼里能看到我單薄的衣著。一定不忍心讓我在外面呆太久。
又半個小時過去,此刻的王夕,鐵門里面的那個女人,是否跟我現(xiàn)在的姿勢一樣,背靠著墻站在門邊,內(nèi)心承受著跟我一樣的煎熬,在開門與不開門之間作激烈的斗爭呢?橫在我們面前只不過一是扇門的距離,卻成為我們無法跨越的鴻溝。
愛情是什么?經(jīng)過千辛萬苦,我以為愛情是一道曙光,能把我從黑暗的深淵拉出來,現(xiàn)實卻告訴我愛情像瘟疫。經(jīng)過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冷風(fēng)的洗禮,我被瘟疫打倒了。
王夕始終沒有開門。我左腳動了一下,有點發(fā)麻,又動一下右腳,像有千萬只螞蟻在腳上的肉里面爬來爬去。
雙手扶著墻,來回轉(zhuǎn)動雙腳,漸漸恢復(fù)知覺,另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又襲上來,頭很重,腳很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病了。轉(zhuǎn)身走進電梯的時候,又連續(xù)打了兩個噴嚏。
我感冒了,重感冒。一夜過去,醒來的時候咳嗽,流鼻涕,喉嚨痛,我想起床喝口水,卻四肢無力,無法動彈。
十月八號,國慶長假后本來應(yīng)該去上班的第一天,我在床上給張恩輝打電話。
“兄弟,來看一下我吧,可能就要掛了。”我有氣無力地說。
“今天上班第一天,我在稅務(wù)局報賬,忙的要死,你又怎么了?”張恩輝抱怨的說,“你這聲音聽著還真不對勁,莫非真要掛了?”
“隨便你來不來。”我沒有力氣再說話。手機滑落在枕邊。
一個小時后,張恩輝火急火燎的出現(xiàn)了,看到我胡子拉渣的模樣,說:“你至于嗎?你的清高和傲氣都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狼狽的樣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就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可?”
張恩輝帶我去醫(yī)院,看著吊瓶里的水順著透明的軟管沿著針管進入我的血管,我不想說一句話,張恩輝在我耳邊不停地念叨。我說你能不能閉上嘴巴安靜點。
張恩輝咬牙切齒地說:“行,我欠你的。看我還管你,自生自滅去吧你,早就跟你說過,你要翻越的山很難,你就牛吧,看你有幾條命。”
我用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對著手背的針管拍了一張照片,選了彩信一欄,收件人王夕,彩信發(fā)送成功。又用這張照片發(fā)了一條微博,只寫了一個字:痛。
王夕沒有回復(fù),她沒看到彩信?肯定看到了。狠心的家伙。
或許我的確應(yīng)該給王夕時間?
5年時間,我以為自己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對于愛情,早已看淡,可是現(xiàn)在的焦灼和生病的身體卻一再提醒我,我是有著血肉之軀的凡人。我思念著王夕,即使肉體讓我很痛苦,我的心底依然對王夕充滿著不可名狀的思念。
打完點滴,我來到雜志社打卡。做我們這個行業(yè),最好的一點應(yīng)該算是時間很自由,不需要按時上下班,每天只要到雜志社打卡證明你來過就行,沒有人會問你去了哪里,也沒有人關(guān)心你去了哪里。當(dāng)然不管你是哪一類的編輯,按時交稿是最重要的,如果規(guī)定的時間到了交不上稿子,結(jié)果會怎樣?我還不知道,目前還沒碰到類似情況,但是掃地出門的那一幕估計會出現(xiàn)。
剛在凳子上坐穩(wěn),隔壁辦公桌的副編輯唐治中說:“你到主任辦公室去一趟吧,給我們派新任務(wù)了。”
“什么任務(wù)?”
“你去了就知道了。還有你小子十一怎么過的啊,微博上一會讀耶魯達(dá)一會又變成打吊針了,在折騰啥呢?”唐治中看著我說。
“沒事,感冒了。我先去主辦公室了。”我站起身說。
領(lǐng)導(dǎo)讓我們以愛之名版塊推出一個情感系列,采寫一些真實的愛情故事,緊扣社會現(xiàn)實,反映當(dāng)代青年的愛恨情仇,以吸引更多的讀者人群。
和同組的另外幾個同事商量決定,在最近一期雜志上公開一個郵箱,收到稿件帥選后再擇優(yōu)單獨采訪。
唐治中申請了一個公用郵箱,又轉(zhuǎn)過身來對我說:“你最近寫的兩篇稿子都是幸福的結(jié)局,怎么回事?換風(fēng)格了嗎?”
我想起對王夕說過的話,我答應(yīng)她以后寫的故事都以幸福結(jié)尾。
斜對面的責(zé)編李麗說:“桐哥,最近你怎么了?這還真不是你的風(fēng)格,跟你合作這么久,你一直坐懷不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儼然已經(jīng)成為大師了。現(xiàn)在這是哪里來的大水淹了龍王廟?”
正對面的美女編輯蘇菲說:“大師偶爾也會有靈魂出竅的時候,現(xiàn)在的他肯定是間歇性竭斯底里癥又犯了。身邊沒有女人的帥哥,腦子一般都,你們懂得!”
蘇菲在說話的時候還夸張的用手指指自己的腦袋,辦公室的人哄堂大笑,對我異常的反應(yīng)做著各種各樣的猜測。我保持沉默。
我懶得理這群人,我在想接下來我是該回家還是去陶藝館。時間爬得像蝸牛一樣緩慢,五點半,我起身到樓下食堂吃飯。
覺得飯菜難以下咽,用勺子把湯攪拌了一下,碗里的海帶隨著勺子的轉(zhuǎn)動飛速的旋轉(zhuǎn),我盯著湯碗,腦袋一片茫然,完全沒有察覺易丹坐在我對面。
易丹拿著筷子在我眼前晃了幾下說:“你怎么啦?丟魂了?”我把思緒拉回來,端起碗一口氣把湯全部喝進肚里。
“昨天在陶藝館你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又打針去了?”易丹關(guān)心的問。
我準(zhǔn)備說:還不是托你的福。又把這句話生硬的吞了回去,我聳了聳感覺就要流出來的鼻涕說:“昨晚睡覺,起床就現(xiàn)在這樣了。”
“好端端的睡一覺怎么會感冒?”易丹伸手想要摸我的額頭,我躲了過去。
“我怎么知道,感冒要來還會提前打招呼?”我躲開易丹的目光。心里想你穿一件襯衣淋完雨后,在門口站一個小時試試看會不會感冒?
在我準(zhǔn)備起身離開食堂的時候,易丹忽然又冒出一句話:“王夕哪里比我好?”
“你和王夕是兩個單獨的個體,沒有可比性。”我嘆了一口氣,認(rèn)真的對易丹說,“愛情是沒有理由的,就算沒有王夕,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這個簡單的道理你明白嗎?我的微博你一直在關(guān)注吧,里面那么多的女人,你看我對誰動過心?所以說愛情有什么道理呢?”
易丹低下頭,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好一會又抬起頭對我說:“愛情有什么道理呢?沒有道理。我愛你,你愛她。她愛你嗎?她只愛維安。”
“維安發(fā)生車禍到現(xiàn)在就快兩年了吧?你希望你的閨蜜就這樣一直痛苦的思念著一個再也不會出現(xiàn)的人嗎?我更想看到她幸福,即使最后那個人不是我。”我肯定的說。
易丹站起身,一聲不吭的朝食堂外走去,放在她面前的套餐一口沒動。
我上樓拿了一本雜志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唐治中對我說:“廣告部的陳鳳十一結(jié)婚了,剛來送喜糖,你的在你辦公桌上。”
我愣了一下,回了句:“好的。”拿起鑰匙出了辦公室朝電梯走去。到樓下開了車拐了幾個彎上了湘江大道,最后停在杜甫江閣前面。
陳鳳在兩年前非常主動地追過我,好幾次特意從城南來到人民路為我煲湯,因為我說飯不好吃,只想喝湯。陳鳳每次來了會把我的衣服全部洗干凈晾好再回去,可是我從來沒對她說過半個喜歡的字眼。
張恩輝說要不接受她吧,現(xiàn)在這樣的好女孩不多了。我很猶豫,如果忽略愛情光看婚姻的話,陳鳳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結(jié)婚對象,可是我們都是這樣吧,只要生命存在,只要一息尚存,只要有選擇的余地,總想成全自己的心,而不是成全婚姻本身,總想懷著戀愛的心情奔向婚姻,哪怕它真的是墳?zāi)埂?
和陳鳳的最后一次接觸到現(xiàn)在我還記憶猶新。那天下著雨,陳鳳在廚房煮銀耳蓮子湯,我在書房寫東西,湯煲好后陳鳳說:“我走了。”
我說:“哦。”依然坐在電腦前沒動。
我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想起外面在下雨,陳鳳沒有帶傘。我趕緊追出去,卻不見了陳鳳的蹤影。一個小時后,陳鳳發(fā)來短信:你是混蛋。
從此之后陳鳳再也沒跟我聯(lián)系過。她在廣告部,跟我們不在同一樓上班,偶爾在食堂看見,她會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好像不認(rèn)識我似的。
現(xiàn)在,陳鳳結(jié)婚了。很多說喜歡我的女人一個個陸續(xù)都結(jié)婚了。
只有我還是單身。
杜甫江閣對面看過去就是橘子洲,巨大的青年毛澤東雕塑矗立在湘江中央,靜靜的看著江水日以繼夜的流過。我在江邊坐了一個小時,起身開車前往陶藝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