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房內，一股異于尋常的腐尸味彌漫在這間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間里。

“嘔……”又一名士兵忍不住，快跑至房外，扶著柱子便大聲嘔吐起來。

天誅皺起眉，伸出雙手，由仵作為自己帶上一雙牛皮手套。

抬眼間，只見這仵作亦是面色發黃，隱隱作惡，天誅便道，“你們都下去吧！”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急忙告退了離開。

天誅見眾人這般，嘆了一口氣，便埋首仔仔細細地檢查起這些腐尸。

尸身的傷口都并不是什么致命傷，只是這些傷口都流著綠色的膿水，想來都是中毒而死。尸體腐而發硬，死了最久的一具尸體更是堅硬如鐵……

他想剖開尸體看看，隨手便攤開手，要人遞來一把剪刀。

這房間哪里還有人在？

孰料，真有一柄剪刀放在了他的掌心。他一怔，回過頭，赫然看見南姝一襲白紗長裙，站在他的身側，微微抿唇淺笑。

“你解剖尸體吧，我去翻查死者的資料，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你余毒未清，怎么不好好歇著？”

豈料南姝那染了霜的臉色淺淺一笑，“我愿意來幫你……”她一個轉身，走到另一方桌案上，背對著天誅翻看起檢尸記錄來。

今晨，她醒來之際，是城主夫人服侍她洗漱，城主夫人告知她天誅昨夜照顧了她一夜，她自然是倍受感動。所以，當她看見那些人都受不了這些腐尸的惡臭，留下天誅一人在殮房中，便顧不得身體虛弱來幫他。

許久，天誅剖開了這些尸體，看見這些腐尸體內狀況之際，縱使是他獵殺過無數妖魔鬼怪，也在看見的時候震驚得顫抖了一下。

“南姝，你過來看。”

南姝合上了記錄的冊子，神色嚴峻，“我也有發現！”

來到天誅身邊，只見這具尸體體內竟然涌動著一團黑氣，五臟六腑一早化作一灘血水。

南姝微瞇著雙眼，冷靜說道，“十七名死者中有十四名死于寅時。”

“死者腹藏戾氣，應是兇手所留。”天誅摘下了牛皮手套，“寅時陰氣最重，死者選擇這個時辰下手，多半是借尸還魂的惡鬼。”

“昨夜我與它交手，不像是惡鬼附身，倒是像……像，像一具尸體，一具被惡念操控了的尸體，喪失五感，只剩下殺人的本能。”

“如此，便說通了那枉死的三人，和昨晚的情形。”

天誅從袖中取出一串佛珠，隨即手結佛印，佛珠從每一具尸體胸前繞過，引出一團漆黑的煞氣，沒入佛珠之中。

“你去歇息，我將這佛珠送到萬安寺里超渡。”

“我隨你一同去！”南姝緊隨而上，一雙冰眸眼底反射出幾分焦躁，她擔心天誅的安危，若是遇上昨夜的那只怪物，沒有自己在他身旁，他一個人要對付那怪物恐怕不易。

“嗯。”許是感受到了南姝眼中的焦慮，天誅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攔腰摟過南姝，駕起祥云。

南姝吃了一驚，瞪大了雙眸望著天誅，臉上的緋紅迅速地蔓延至耳根，顯得她愈發不似從前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模樣。

——

途徑音霄娘子的梅園，南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怎么了？”見南姝神色有異，天誅以為她余毒未清，傷及自身卻在強忍，故出聲詢問。

驀地，南姝的臉色愈發得難看，甚至是震驚。

她徐徐地轉過頭，帶著幾分不自信，語不成調，“梅園……那焚香的氣味，與那怪物身上的一樣……”

聞言，天誅亦是暗暗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