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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去藍月

  • 少主的王妃
  • 左手之戀
  • 4499字
  • 2022-11-04 12:25:22

直至賓客排查了遍,散了去,李念他們始終沒有在里面找出個可疑的人來。

就連在客堂里鬧事斗毆的人,也確確實實是常規來客,鬧事緣由,也如他們所說那般。觀里的陌生臉孔,是隨師伯來的弟子和山下長往的廚娘廚師和小廝,這兩日,衛川也與他們都相熟了的。

杜凌萱也悄然再去看過后院的每一處,后山所有能藏人之處。

若不是死去的小月還躺在那兒,莫離也傷著,他們都會懷疑,趙義生夫婦是否真的來過。

可,李念再清楚不過,是他親自將人帶來的,不會有錯。

而如今,他們就像憑空消失在這真陽觀了一般。

“我們回桃花莊罷!”下山那處路口,停著他們的馬車。馬車外,杜凌萱借著懸在車兩側燈籠發出的昏黃光照看著神色肅然又疲憊的凌楓與李念,幽靜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異樣的平靜神色來。

她想起,她回后院準備帶小月走時,忽然出現在門外的師伯,似是無意從口中飄出一句:“于無處尋有,于有處尋無,都是枉然,何不順勢而為。”這般模凌兩可的話后,又倏然不見了身影。

她起先以為,怕是她今日憂思過度,產生了幻覺。

當下見著他們為此事竭力而無果的奔疲后,腦中豁然有些清明起來。

“萬一他們還在山上?”李念率先反駁道。

“不會了,最能離開的時機都沒把他們找出來,再耗在這兒,也只是徒勞。”杜凌萱頓了頓,目光灼然回視著凌楓眼里的探究,又道:“師傅道法高深,都難免于迫害,以他們的手腕,要取我性命,必不會比師傅難,可仍就以爹娘為引,要誘我前去,如此大費周章,可見,他們要的也不是我性命,所以我去之前,爹娘亦是無性命之憂的。”

“少主?”李念有些猶疑,側頭向凌楓示下。

“聽夫人的,讓沐生撤回山上的所有人。”凌楓對他吩咐道。

“好。”李念領命離開,只留凌楓與她。

馬車內,偶爾傳出莫離的戚戚低泣聲。

“可能得勞煩少主做一回車夫了。”

“我們走吧!”凌楓上車,將她拉到身側,二人坐在車轅上,一路往桃花莊去。

八日后,晚楓客棧。

到了這里,就意味著,再有一日,就能到藍月地界。

杜凌萱一行七人,作商旅打扮,一路走來,因著李念往昔的人脈交情與生意圈子,到也沒遇著什么阻礙。

風塵仆仆幾日,都是隨著西向越發的熱起來,今日傍晚時分,卻忽然下起了小雨,他們打算就近找個客棧,順便打聽打聽些消息。

店家瞧他們來的人多,殷勤地著小二領李念他們先去安置馬匹與貨物去。

“掌柜的,要四間上房。”莫離收了傘,對那身材五短,卻一臉精明的掌柜說道。

“呦,客官,可不巧了,只有兩間上房和一間下房了。”那掌柜的訕笑應著,一雙三角眼卻越過莫離,來回打量莫離身后的凌楓與杜凌萱。

“爺,夫人?”莫離回頭,等著他們的回應。

“那便如此吧!”凌楓蹙眉道。

他很是不喜,那雙鼠目般四處游移的眼神盯著身旁的凌兒,即便她微微易了容。

“兩間上房二樓,三樓各一間,下房在二樓。”掌柜的又補充道。

“我們另尋住處。”凌楓側頭看著杜凌萱,牽了她的手,欲往外走。

越是臨近藍月,他隱覺不安。

而這客棧的余房,太分散了些,若是遇著意外情況,不便于第一時間集聚應對。

“這方圓十五里,就我晚楓客棧一家,客官還是再考慮考慮!”那掌柜也不惱,好心提點道。

那掌柜的話,順利讓凌楓一滯,清俊的臉沉了沉。

“夫君,就這兒吧,雨夜難行,大家也都需要好好休息了。”杜凌萱回望他,遞給他一季安心的眼神。

“那諸位貴客隨我上樓。”那掌柜的親自引路,先將他們帶到二樓看了東北的上房和西南角落里的下房,三樓的上房與二樓位置相應。

杜凌萱與莫離住二樓上房,凌楓與李念住三樓,夏喬楚與沐生住二樓下房。

六人將行囊放到屋后,洗卻一身風塵,換了輕衣,來到樓下大堂里用晚膳。

大堂里,大都是往來的行商,談的也大部分是生意上的事。

“咦,李兄弟,這么巧!”他們正吃著飯,一個略帶驚喜的中年男聲傳入幾人耳中。

幾人尋聲望去,來人年紀約么五十出頭,一身黑絨長衫與發上都沾了些水漬,肩上掛著個青色包袱,見他們都注意到了他,正往他們這桌走來。

“陸兄,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李念也是驚詫,見狀放下了碗筷,沖他拱手以示招呼。

青州茶行掌家人陸展年,竟親自出門尋生意了。

“這是我家家主!”李念指著凌楓,向那男子介紹道。

“既然相熟,不妨一并入座。”凌楓見狀,眉頭微斂間,已淡然開口。

“這……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展年走近,熱切地看了李念一眼,回了凌楓一季禮,施然落座。

“這是我家家主夫人!”李念見陸展年打量杜凌萱,又開口說道。

杜凌萱朝他微微頷首,以示招呼。

“看陸兄這般輕車從簡的樣子,莫不是此次是單獨出行?”李念狐疑瞧著他仍舊不肯放下的包袱,打趣道。

陸家茶行的生意,遍布天龍,在藍月也是聲名鵲起。而陸展年,自從三年前將生意轉交唯一的嫡子打理后,就做起了個清閑的幕后家主,很少自己出門談生意。

“唉……這事說來也是一言難盡!”陸展年面色不自然地一沉,又小心翼翼看了眾人,似是為難,又像急于宣之于口。

“陸兄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李念看不下去了。

“如今到了這兒,說說也無妨。”陸展年急忙往口中喂了兩口菜,才放了筷,開口道:“一月前,我聽犬子說,藍月茶商藍臨想與我們做筆生意,他是藍月國皇商,若是與他合作,那于陸家茶行必是一大幸事。只是那藍臨執意要求陸家掌事親自前往,我與犬子就去了。”

“然后呢?”

“我們到了藍月,也見了那藍臨,生意談的很順利。就在我們準備返程時,出了一件大事。”陸展年說,大事二字時,看了看周遭,小心翼翼低聲說道。

“什么大事?”李念覺得,這陸展年太過婆婆媽媽,哪有一家之主的氣勢。

“藍月王遇刺,凡近一月到王都的外來人,一律抓入王城司候審。”陸展年說到此處,忍不住懊惱又痛心的模樣。

“藍月齊遇刺?”凌楓漠然的眸子微微一抬。

“噓……小聲些。”陸展年瞪大了眸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可憐我兒如今還回不得家。”

“令公子還羈在藍月?”杜凌萱疑惑道。

“暫時還不得回來!”陸展年說道此處,面上有過一閃而逝的慍怒。

“可聽說刺客的身份?”凌楓微抬的眸子里劃過幾分深思。

藍月軒回藍月,那藍月齊豈能安之若素。

遇刺之說,只怕也不盡然都是真的。

“沒有,只戒嚴得厲害。所以你們此行,只怕是白白跑一趟。”陸展年看了看李念,神色認真道。

“那倒是無防,我們又不到都城。”李念給他到了杯酒,不以為意道。

“令公子還在藍月,陸掌家竟放心得下,自己一人回天龍么?”杜凌萱問。

“哎,說來慚愧,我此次正是為回去取換小兒得回故土的錢銀。”陸展年聞言,猛地灌了一口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據我所知,陸家茶莊在藍月國有一處分號,那都還不足以換令公子回來?”李念震驚了。

即是藍月王遇刺,他可不信到頭來提這么個要求,指不定是王城司里有人借機斂財。

不過,那也真是夠貪婪的了!

陸家在藍月的分號,少說也值個幾十萬兩銀子。

“他們是要老夫以身家過半的錢銀來換吾兒。”陸展年憤憤地握了拳,眼里沉痛又憤恨。

“什么……”李念一雙驚鄂的眼瞪圓了看他。

杜凌萱,凌楓亦是震驚的。

身家半數來換人!

這分明已是赤裸裸的要挾。

“陸掌家就沒想過恐是那藍月茶商故意借生意的由頭找個陷害陸公子的契機,以便從中謀利?”凌楓楊眉問陸展年。

“自然是猜測過的,只是,事已至此,除了答應他們的無理要求,我也別無他法。”陸展年頓時泄氣道。

“藍月王城司私自扣押我天龍國國人,陸掌家不先找行人司,到要直接回家拿家當換人?”凌楓不以為意地冷瞥了他一眼。

“唉……我們被抓進王城司后,就被收走了公驗,老夫也是被王城司的吏衛直接押送到邊界來的。”陸展年苦著一張疲憊的臉,眼里滿是無奈。

沒了公驗,去行人司,除了自投羅網,被奪去幾日自由外,也會落得顏面掃地。

再說他唯一的兒子拓兒還被王城司捏在手里,他也不敢冒險。

“陸掌家說,被抓進王城司的人,是一月內所有的外來人,那當時,與你們一同進去的,可還有別的天龍人?”聽著少主說謀利,李念忽然想起,他還有一位珠寶商的好友也是月前受邀要去藍月談生意的。

“這倒是沒有。”陸展年狐疑地看了看李念,有些莫名。

別的人?

難道還有與他一樣的倒霉蛋?

“哦。”李念隱隱松了一口氣。

“聽掌柜的說,晚楓客棧已然客滿,不知陸掌家可尋到了夜宿的地方?”李念看了一眼已經黑透了的天,關切道。

“找到了,雖算不得上房,也還能安身。”陸展年感激地沖眾人拱了拱手。

吃完,李念又與陸展年寒暄了一翻,才各自離開。

這夜的雨,一直淅淅瀝瀝,晚楓客棧的游客們,都安然歇在自己的房里,只有半夜時分,莫離下樓去與掌柜的多要了一床褥子。

直到天邊程曦微明,雨才停歇了。

用過早膳,到杜凌萱凌楓幾人啟程,他們都沒再見過昨夜出現在此處的陸展年。

冀城。

藍月國的要塞之城,是天龍進藍月的必經之城。

傍晚時分,杜凌萱一行人,也到了冀城的城門口。

守衛兵查過幾人的公驗與腰符,又核驗了車馬貨物,便放行了。

“好奇怪!”車外的李念發出了一聲嘀咕。

“怎么了李公子?”夏喬楚不解地看了李念一眼。

“我們也進來有一段路了,除了方才守城的人,竟沒有見著一個人?”

“是挺奇怪的,眼下天都還沒黑呢。”夏喬楚適才認真打量起周遭來,道路兩旁倒是商戶樓宅林立,可都大門緊閉,連商販走足都不曾見到,空蕩又詭異。

“先試試找客棧落腳。”馬車內的凌楓與杜凌萱也撩簾看看了空落的街道,彼此都若有所思地對視了一眼,然后凌楓才開口對夏喬楚吩咐道。

眼下的情況,他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客棧。

一行人又走了半個時辰,才終于看到一家沒掛著客滿牌子的客棧。

沒有出來迎人的小廝,他們自己推門進去的時候,空闊的大堂里,連掌柜的都不曾見到。

“有沒有人啊?”李念重重拍了幾下門板。

就在大家都以為進了間被棄的空宅時,從閣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有人有人,客官稍等。”伴隨著聲音從閣樓暗處傳來一陣女人尖細的嗓音。

待來人下了樓,到杜凌萱幾人面前時,他們才看清,這女人身高與在場的幾個男人竟不相上下,她身著一身艷麗的紅裙,紫色的面紗掩去了面容,只一雙細長的藍眸正打量著他們。

“奴家失禮了,還望諸位貴客莫怪!”她輕盈地屈膝疊掌行了個藍月禮,起身后又道“原本奴家的客舍還有四個伙計,可今日都告了假,所以,馬匹行貨這類恐都得勞煩貴客自己安置到后房去了。”

“這客舍只有姐姐你一個人?”杜凌萱打量了一眼周遭,不覺疑慮道。

聽聲音,這老板娘的年紀應是四十出頭的,杜凌萱想,叫聲姐姐指不定能多攀扯幾句這城里的怪異事。

“還有個老伙計呢,放心吧,吃用自是短不了各位的。”聞言,她先是嗤笑著拿衣袖壓了壓臉上的面紗,只面紗外一雙含情流轉的水眸探究似地打量著杜凌萱。

“嗯?好吧!”杜凌萱到沒想,自己的話竟讓對方以為是怕客舍短了他們吃用了。

“兩位小哥,卸下馬匹車輛的地方,就在大門右邊往里的兩間后房。”老板娘壓細細的嗓音對小斯打扮的沐生與夏喬楚道。

“那少主,小的先去卸下車馬。”二人對凌楓拱了拱手,隨即出了大堂。

“嗯!”凌楓淡淡應了聲,而后防備地看了看老板娘。

“還請諸位將公驗與骨碟讓奴家瞧瞧,好讓奴家趕快帶諸位去休息。”

她一面說,一雙風情萬種的眸子還不忘沖凌楓與杜凌萱二人眨了眨。

“在我這兒呢!”李念聞言忙上前道。

“姐姐這客舍倒是清靜,除卻我們一行人,竟沒有其他人,這倒是有些令人受寵若驚了呢!”那老板娘安置了李念他們的房間,最后,給凌楓與杜凌萱留的,竟是面對面的兩間上房。

杜凌萱想旁敲側擊地問問他們一路進城遇到眾酒家皆客滿,唯獨只余她一家卻只接待了他們這事。

巧合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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