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天問突然聽到聲音，轉過身反應過來后，看著菩耶離去的方向，眼中有著慍怒。

“什么什么？剛才你們不是在聊天嗎？不是在說我？”一帆狐疑地看著莫天問，菩耶的目光此刻還膈應著她。她有那么不招人喜歡嗎？奇怪。

“哦，沒什么?！蹦靻柗笱芡?，一帆嘴角微撇，明顯不信，他不得不耐心解釋起來，“是菩耶的事情，不管你的事。”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菩耶的事，他不算是打誑語吧。

“是嗎？”一帆眉目這才舒展開，嘴角的弧度加大，卻是微笑著宣布，“洛軒已經答應了。所以接下來，就是我報仇的時間了?！彼哪抗庵须[隱帶著期待，看著莫天問的時候，仿若一個小孩子剛做了好事等待表揚拿小紅花。

可是，莫天問沒有表揚。

他靜靜地看著一帆，望進她的眼眸深處，似乎在探尋著什么。

一帆頓時有些退縮，她一時得意，倒是忘記了最反對自己報仇的，正是眼前這個人，不對，他到底是不是人，現在還不清楚。

“你不應該將報仇的事情看的太重?，F在對你最重要的，或許是想辦法讓你的家人安息?！蹦靻枦]有責罵，吐出的建議也很是中肯。

一帆呼出了一口氣，眼睛彎彎：“我知道，等處理了歐陽耀的事情之后，我就回家?！彼龥]有忘記，弟弟陳一才也隨著去了，雖然家里有叔叔照應著，可還是需要入土為安。

按照習俗，父母也需要在家里做法事，之后葬入陳家的墓地中。

說到這里，一帆的語氣有些沉重。莫天問點點頭，臉上有著欣慰。眼中恢復了澄凈，轉身，“回去吧，別讓他們擔心?！?

他一向淡然，像極了路邊的大樹，能讓人乘涼，讓人依靠。

一帆就看著那背影，心中有些許感動。他與她，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她卻能從他的身上汲取溫暖，雖然他也曾讓自己受挫。

“謝謝。”沒有吐露出的感謝在這一刻情不自禁出口，莫天問的身子滯了滯，卻終于還是不改前進的步伐。但一帆清楚，他聽到了。

回去后，跟艷紅匯報了情況后，兩人興奮了好久。

“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绷拷芑仡^看了一眼聊的興奮的兩個女人，撓了撓耳朵，喝了一口紅酒這才看著莫天問。接觸幾次下來，對于這位神秘人物，原先的恐懼都消散了。

特別是此刻，他的表情，太平凡了。

莫天問疑惑轉頭，是嗎？心事。這是多久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還是小沙彌吧？可是，自從稱為比丘后，他已經不知道心事為何物了，可這回，怎么會？

莫天問隱隱心驚。

“你放心吧，這次一帆的事情肯定會很順利的，不會有意外?！绷拷芤詾樗麚囊环?，好意解釋，雖然都是廢話。

莫天問卻是想起了菩耶說的話，的確，一帆身上的異樣，他已經知曉：是琉璃送的東西，讓他產生了誤會。可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還是有股不甘，他依然選擇留了下來。

是對，是錯？此刻的他，已然辨別不清。

入世太深，當自己也成為其中一份子，又怎么看的清過去未來？

柳士杰后來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莫天問只是靜靜聽著，耳邊充斥著柳士杰略微醇厚的聲音，還有從里屋傳出的高聲貝的大笑。而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遠遠地，菩耶看著這一幕，月光下的袈裟上散發著清冷。他只是羅漢，度己不度人。所以，即便是他努力去勸了，還是沒有結果嗎？

還是去追查那煉尸宗的人好了！

第二日，鯉城公安局中。

嚴強一腳踢開了還在審訊室的大門，瞥了一眼規規矩矩按著自己的吩咐精神折磨歐陽萌萌的兩個屬下，在見到歐陽萌萌的豬頭變身越來越成功，眉頭一揚：“好了，你們的任務完成了，回去補眠吧?！?

沒有重大任務，他惜財如命。

“老大，你來了。”兩人立刻起身，招呼了一下很快就出去了。

“嗚嗚，是你。”歐陽萌萌死命撐著眼皮，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如何毒害一帆父母的事情交代了。直到現在，歐陽萌萌的心中才覺得恐慌，這一夜，她沒有等來往常父親的營救，反而遭到了一帆和艷紅的奚落。但這兩者都沒有什么。

最讓歐陽萌萌警惕的，是折磨了自己一夜不讓自己入睡的審訊者，還有此刻出現在眼前的嚴強，他們口中的老大。

在鯉城這個被歐陽家喂飽的公安系統中，這樣正直的人，幾乎比雪地里出現龍的機會還小。這些人，氣勢兇悍，卻能隱忍?？傊瑲W陽萌萌有些看不清這局勢了，但她知道，或許這次，她真的就栽了。

“看來你的精神還不錯嘛。”嚴強有些意外，隨后也釋然了。能夠為了男人而致同學于死地，且過后不但沒有一絲悔意，還變本加厲害了同學家人的女人，其本身就非同一般。

“呵呵，讓你們失望了吧？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說的。”即便他們傳消息說自己的爸爸早就招了。笑話，她爸爸是什么人她會不清楚？承認了不就意味著以后就與牢飯相依相偎了？

“嗯，是有些失望?！眹缽娎蠈嵉攸c點頭，右手撐著左手背，刮著自己的下巴：“倒還真是有些預料不到。”

歐陽萌萌露出了得意的笑來，咧開嘴：“既然你已經知道問不出什么了，趕緊把我放開。”她鯉城的小公主怎么能吃牢飯？這絕對不行。

“這可不行。你要知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還有，”嚴強挑了挑眉，“歐陽耀招供的事證據確鑿，你的歐陽家，真的要毀了?！?

“不會的?！睔W陽萌萌輕蔑地看著嚴強，“你們的說辭未免太小兒科了吧？別以為自己是警察就把別人都當傻子?！辈坏貌徽f，此刻的歐陽萌萌有點意氣風發。

嚴強無奈了：“有些東西也該讓你知道的，看看吧?！睔W陽耀的坦白讓他士氣大漲，而此刻，歐陽萌萌倒是有些難辦了。

“喲，沒想到有人居然比我們早到啊?！眾檴檨磉t的是一帆和艷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