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舞步絕”的疼痛感變得不再那么尖銳，千澈這才回他一個安心的笑：“陛下，謝謝。現在感覺好多了。”她自己心里也知道，風綾墨是為了她熬到那么晚還不入睡。是有多不放心她這里，才能一聽到她的低呼就進了來？這份情，她根本無以為報。

風綾墨看著她道：“千澈，我們加快進程吧，明天一早就出發，盡快趕到舞月涯。”他實在是怕，怕“舞步絕”再次發作，怕他面對她的痛苦無能為力。

千澈點點頭：“嗯，好。”

片刻后，風綾墨以地為席。

月光柔柔地給黑夜留下一抹剪影。四下重新變得寂靜無聲。風綾墨在這片沉寂中思緒紛亂。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他輕輕開口：“千澈，你睡了么？”

風綾墨本來沒有打算聽到回答，然而千澈顯然沒有安眠：“還沒。”

許是夜色太溫柔，聽到她的回應，他突然就想開口：“千澈，那時你受重傷昏迷不醒，我就想，等你好起來，我便告訴你我一直沒說出口的話。”夜色里，他兀自笑了笑：“但其實……何必等那么久。或許到時候，我便又膽怯了吧。”

千澈有些不解。

他繼續道：“你面對我的時候，很少發出會心的微笑。我沒能給你快樂的生活，反而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本來，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但原諒我的自私，我……”他停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千澈的呼吸一窒。他說這些話，她心里竟泛起了波瀾。

千澈那邊很安靜。他早已料到，卻不由苦笑著繼續：“那時與你對弈，你的話我一直記得。會指出我不足的沒有幾個人，一個是子敬，一個是你。再次見到你時，我有一種不想讓你失望卻又不敢面對你的感覺。但后來，卻做了那么過分的事，說了那么過分的話。”他閉了閉眼，直至今日仍有止不住的后悔與懊惱：“其實我……一直都不敢回想你那時的表情。”

千澈心下澀然。他只道他自己的不是，而她又何嘗沒有傷害他？她借著救云兒的名義，在他心上狠狠剜了一刀，把他的信任推向絕境。但其實，他有什么錯誤呢？一開始只是因為不了解，再后來也不過是喝醉酒，他對自己至少沒有欺騙。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隱瞞真相。算起來……她才是可惡的那個人吧。

她恍恍惚惚間聽見他的聲音：“我在你心中，可能永遠都比不上祁王。你若要自由，等到你完全好了，我便讓你走。留在我身邊，只是我的希望，不是強求。但我的心意，你知道就好。”

她在理政閣的那句“我愛的一直是祁王”就像一根針，漸漸成了他的魔障。他一直都記得她對祁王笑得會心的畫面。那種自由輕松，或許他永遠也給不了。但他還是有必要告訴她不是么……這些話，他現在不說，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再次提起勇氣啊……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