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果然有千韻國的人來訪，是她第二個皇姐，千芩。

鳳棲宮的亭子內，千澈與她多年未見的姐姐相對而坐。招待她而來的風綾墨坐在遠處，沒打擾她們談話。

千芩看到千澈時蹙起了眉：“嫁到風燃國的居然是你？”

“是我。”

“本來我們還以為嫁到風燃不會有什么好待遇，可是你過得還不錯么。”她盯著她：“不就是有這張臉么？”

千澈：“皇姐，世事無常而已。”

她冷笑：“你沒有皇族血統，也配住在這么好的地方？”

千澈沒有說話。這里的確不屬于她。

風綾墨無意瞟過來時正好看到千芩面帶譏諷的笑。而千澈依舊是她一貫的表情，沒有因為她皇姐的到來欣喜，也沒有因為她皇姐的表情而難過。

“墨帝還不知道你不是正牌的千澈吧？如果讓他知道他娶的這個只是不知道哪個地方的野丫頭會怎樣？”

千澈一笑：“皇姐，你大可告訴他。不過這不是我的決定，你說了也于千韻無利。而且，如果他喜歡的真是這張臉，你告訴他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千芩哼了一聲。她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她看不慣千澈過得比她好。

“好了，我真不喜歡看到你。要是早知道在風燃的是你，父皇叫我我也不會來。”

千澈淡淡笑了笑。

風綾墨看她們談完了，起身走過來。千芩道：“陛下，知道妹妹過得好我就放心了。這些日子多謝陛下對舍妹的照顧，未來還長，衷心希望我們兩國可以持續交好。”

照顧么……他不覺得。“自然。”

千芩道：“那我先回聚賢閣歇息。陛下與舍妹聊著吧。期待后天與各國的會面。”她微笑作別。

待千芩遠去，風綾墨看著她：“千澈，你與這個皇姐關系不是很好？”

千澈愣了片刻：“算不上，只是意見有些不合而已。”

風綾墨沒再問。

“我回思過院了。”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風綾墨一窒：“千澈，過些天九兒就回來了，到時候會吵著找你，你……”

她笑：“陛下，我是犯了錯到思過院的，你忘記了？告訴九兒我在思過院也無妨，她一樣可以來找我。”

風綾墨被她堵得一時無言。

“陛下，謝謝。”她認真道。真的很感謝他一直以來淡淡的溫情。可惜，她受之有愧。“那時候做了那么過分的事你都沒有把我怎么樣。我……一直都想和你道個歉。對不起。”

對，她只是感謝，只是道歉，卻不會有解釋。他們從最開始就不順，彼此都無法知道對方的想法。心跡怎么數都是空白。

“千澈……你想要什么？”

她一怔。

“你明明和祁王在一起時很開心，何必又回來？”他看向遠方一片明凈的藍。“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東西要拿到，告訴我，我可以考慮給你。”

千澈眼里難得有了傷感：“陛下，我說我回來沒有目的你信么……這里是我該待的地方，所以我就回來了。至于在理政閣那次……抱歉，真的有難言之隱，我還不能告訴你緣由。”

風綾墨笑了起來：“千澈，謝謝你愿意和我說這些。”

她眸中傷感更甚。或許他之前是真的很相信她，以至于那次之后總需要這樣如履薄冰。她和祁王出宮，他不怪她。她“私自”又出宮一次，害得他興師動眾地找，回來時沒告訴他緣由，他還是不怪她。她何德何能啊，得他如此？！

她垂眸：“走了。”

“千澈，你執意要去思過院的話，坐轎去。”不等千澈說話，他喊來宮女吩咐了幾句。待轎子來了，他對她笑：“再會。”

千澈回他一個笑，轉身上轎。

直到安靜下來，她才敢回想千芩的話。風綾墨對她如此，她不是沒有感覺。可他的照顧是如千芩說的因為這張臉，還是感謝當初救他之恩？抑或者的確如長孫祁所說那樣對她有情？而她自己呢？對風綾墨到底是什么感覺？她從來沒有好好想過這個問題。再者……如果論身世，她真的配不上他不是么。

轎子之內，千澈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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