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暮色。千澈已回思過院兩日。
這兩天她仔細想了想,終于肯承認她對風(fēng)綾墨的感情不僅僅是感謝與愧疚。而至于是什么,她也說不上來。或者……只是她不愿意承認罷了。
她靜靜坐在石桌旁,提筆書道:
昨夢浮生今朝倚,人道無痕非無傷。遙望,遙望。總有年歲不復(fù)張揚。杯酒深香,借我滿斟這一場。
落筆,進來一個人。宋子敬。
她起身。
“今天是陛下會面各國的日子。”
千澈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就沒有讓你出面。”宋子敬停了一會兒:“但你是風(fēng)燃皇后,無論怎樣,缺席都是說不過去的。”
千澈仍然沒有說話。
“你在他心中的確是皇后,千澈。”他的語氣摒棄了禮儀之見,更像歸于朋友間的傾心交談。“我并不是希望每次都是以說客的形式到你這里來,只是……”他自嘲地笑了笑,大概也不知道要只是什么,就停在那里看著她。
千澈搖搖頭:“我不過是覺得我配不上這個稱號罷了。”風(fēng)燃皇后。真正意識到自己居然是這個名號時她有些怔仲。她不是不承認,而是不敢承認罷了。
她深吸一口氣:“宋先生,煩請帶路。”
……
乾坤殿。
賓客集聚。觥籌交錯。
酒正酣,發(fā)現(xiàn)風(fēng)綾墨聲旁沒有女子陪伴,一人笑問:“陛下,風(fēng)燃帝后自嫁入以來就如同謎團。今日相聚風(fēng)燃,大家仍然沒有榮幸見到帝后芳蹤?”
風(fēng)綾墨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苦澀。
“誰說見不到?”笑語自大殿外傳來,然后——在場的人看到一位眉目精致至極的女子盛裝而來。她眉間有恰到好處的貴氣與溫婉,整個人給人一種不敢褻瀆又不失親近的感覺。此時,她一步一步走來,目光與全場賓客接觸一周后看向墨帝,眼神里有流轉(zhuǎn)的柔情。
風(fēng)綾墨盯著她。她第一次化了淡淡的妝,穿了從不穿的華衣,卻讓他毫無違和感。除了——那種有著感情的眼神。是她演技太好抑或是他的錯覺?
看著她走到大殿中間,他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的感覺竟然是——沉淪。
“本宮前日染了風(fēng)寒,所以陛下沒讓本宮到場。”她對眾人微微一笑,回眸對風(fēng)綾墨點點頭。
風(fēng)綾墨盡量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心里卻是浪濤洶涌。他注意到了才到場的宋子敬,于是就推算出是子敬去找她了。可是他沒有想到她真的會來,甚至做戲做足了全套。真是難為她了啊……
“本宮先敬各位一杯。”她召來候在一旁的宮女,舉起酒杯,飲盡。
眾人紛紛舉杯附和。“風(fēng)燃帝后如此絕色,想必也多才多藝,不知我們有沒有榮幸欣賞到帝后的舞姿?”一人提議道。
千澈一怔。沒想到,真的會有這種情況。真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啊……她的脊背有些僵。
風(fēng)綾墨注意她他微微的不自在,開口道:“帝后有些不舒服,算了吧。”
有人笑道:“傳聞陛下和帝后會有所不合,看來真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