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壞蛋！”岑桑兒飛紅了臉，作勢去捏小丐的嘴。

“哈哈，別捏別捏！”小丐一滾，滾到了炕里邊縮著，繼續道：“不是這樣嗎？相濡以沫？不過我可想象不出，公子像方老丈那樣嘮里嘮叨的罵姐姐，嘿嘿！”

“你還說！”岑桑兒羞極，一顆芳心被小丐說的在胸膛中亂蹦。

一伸手當真掐住了小丐的臉頰，卻沒敢使力，美目圓睜虛張聲勢：“就你人小鬼大，不是還想著要嫁給流風嗎？”

“是啊！”小丐點頭，竟毫無羞意。

岑桑兒倒被噎的一鄂，不覺就松了手：“小丐，你當真喜歡流風？”

小丐又卷起了被子，掰著指頭數數：“銀子哥不錯啊！對我好。以前，除了‘好心大叔’就沒人對我好了。后來，我遇上了公子。公子待我好，姐姐也待我好，你們都是這世上待我最好最好的人。然后就是銀子哥哥，大冰塊也不錯，還有甲乙丙丁……”

“小丐，不是這樣算的！”岑桑兒聽的哭笑不得，壓住了小丐的手。

“嫁人，不是那個人對你好就可以的，還有，你喜不喜歡他，他喜不喜歡你。”

“喜歡？”小丐眼睫毛撲扇了一下，臉上泛起了迷茫之色。“怎樣才叫喜歡。我就覺得銀子哥哥還不錯，給了我銀子，雖然是公子讓給的……”

岑桑兒搖了搖頭，這孩子，連什么是真正的喜歡都不知道。

“小丐，這不算真正的喜歡。若這世上，誰對你好你便喜歡誰，那你豈不是最喜歡表哥？”

話出口，岑桑兒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小丐。那么小，細嫩的肌膚下甚至能看到能看到幼細的青色血脈。

“你——怎么沒想過要嫁給表哥？”

“公子？”小丐哈哈笑了，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公子怎么行，他是要娶姐姐的。”

“小丐！”岑桑兒漲紅了臉，可是心頭的隱隱不安究竟是平息了不少。

“姐姐。”小丐托住了腮，目光晶亮：“世人都道公子是武功天下第一，姐姐是美貌天下第一，那公子不娶姐姐又娶誰呢？”

“這世間事，哪有這些理所應當的？”岑桑兒搖頭，苦笑：“江湖人以訛傳訛罷了，我不過是一個平門孤女，哪里敢當什么江湖第一美女之稱。表哥卻是實實在在的百年世家的少莊主，年紀輕輕，武藝超群。這一趟關外之行，表哥又一舉鏟除了不世宮宮主傅成魔，傳回南亓定會震驚整個江湖。到時，還不知會有多少世家女子、美貌佳人傾心于他，我……”

岑桑兒咬起了唇。

“姐姐會心想事成的。”小丐捏了捏岑桑兒的手，小臉上一片堅定：“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淚，凝上了睫毛，岑桑兒在笑，心卻在顫。

小丐的話，斷然的有些孩子氣，但真摯的溫暖了她的心。

“小丐，”岑桑兒撫上了小丐的頭：“你也會心想事成的。”

“是嗎？”小丐彎了眉眼，忽的眼睛一亮道：“對了，銀子哥哥是公子的人，那他就必須聽公子的命令。只要公子讓他娶我，他就必須得娶我，對不對，姐姐？”

“小丐！”岑桑兒驚呼，心里的晦澀不安一時全被好笑填滿：“你還小，這么著急嫁人干什么？”

“不嫁就來不及了？”小丐翻了個身，有些困了。

“什么來不及？”岑桑兒不解，蹙眉再問。

小丐綿長的呼吸聲已一起一伏，儼然已沉沉睡去。

岑桑兒嘆了口氣，為小丐掖了掖被角，望著一豆燭光在炕桌上靜靜的閃爍。

心想事成嗎？

笑容漸去，煩思再一次侵染心頭。表哥的心思，她總是不能確定。他對她好，千里迢迢的追去博達將她救了出來，到底是對她懷有不一樣的情思還是——只為了替岑家報仇？

素手牽住衣襟，岑桑兒的淚和著飽滿的燭淚一起落下，一點一滴，凝固成灰。

表哥，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好。

他可以奮不顧身的去救小丐，也可以奮不顧身的去救流風、逐月他們，甚至可以奮不顧身的去救素未謀面但慕名已久的江湖老前輩……

“噗”的一聲，燭火熄滅，苦澀的氣味在黑暗中漫開，岑桑兒卷起了身體，靠向小丐。

而今，她和小丐一樣，都是沒了家的孩子。

想要的，不過是能擁有再久一點的溫暖，再久一點的平安，還有，再久一點的有人相伴！

表哥，你的心可與桑兒一般？

在這樣的夜里，你是否會只牽掛著桑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