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桑兒的淚慢慢滑過頰邊，落在了衣衫上。

“姐姐，很疼嗎？”小丐的眼角，憂傷的耷拉了下了。

“不是。”岑桑兒搖了搖頭，努力的閉了閉眼忍住眼淚：“只是我想到，原來我也沒有娘了。”

“姐姐。”小丐懊惱的苦了臉，忙伸出兩臂抱住了岑桑兒。

“沒事，沒事。”岑桑兒拍著小丐的手，嘴里安慰著，頭卻忍不住向后仰了仰，與小丐靠的更緊了。

“哎呀，你這個老婆子，熬個姜湯這么慢！”

屋外，傳來方老丈底氣十足的嘮叨聲。

“沒柴禾了。”方老太不過分辨了一句，方老丈的聲音登時又拔高了幾分：“你還啰嗦什么，還不趕快把湯送進去，讓兩個孩子喝了趕緊睡覺。”

這一次，老太再沒回嘴，只聞腳步聲一路踢踏踢踏向著房門的響來。

岑桑兒無奈一笑，回頭卻見小丐氣鼓鼓的瞪圓了臉，裹著被子就要下炕。

“哎！”岑桑兒忙拉了小丐一把，自己下炕開了門：“婆婆。”

“兩位姑娘，喝碗姜湯驅驅寒吧！”方老太端著姜湯走了進來。

“多謝婆婆。”岑桑兒與小丐連忙接過一氣喝完。

老太太一直笑瞇瞇的看著，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待二人喝完，收拾了碗就要走。

“婆婆！”岑桑兒伸手方婆婆攔了一下，笑道：“我去洗碗吧。”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方婆婆一臉緊張的連連搖頭，端著碗就閃身出了門。

“嗨！”岑桑兒嘆了口氣，走過去把門銷上。

“姐姐，那方老丈對方婆婆一點都不好！”小丐抱著被子，兩道眉毛挑的高高的，恨恨的瞪著門板。

“也不一定。”岑桑兒拿起了針線，微笑道：“有些人，看著對一個人好，其實不見的是真好。也有些人，看著對另一個人一點都不好，但那才是真的好。”

小丐眨了眨眼，忽的一笑，小臉上竟露出了幾分譏諷滄桑之色。

“姐姐說的，我也知道。但有些人，對一個人壞，那便是真的壞，很壞很壞！”

“小丐，”岑桑兒愣了，“你不是在說方老丈和方婆婆吧？”

小丐搖了搖頭，卻閉了嘴不肯再說。

岑桑兒低頭想了想，也不再問，一抖手中的衣衫道：“來，穿上試試吧！”

“哎！”小丐立刻又歡歡喜喜的撲了過來。接過岑桑兒手中的衣衫穿上，高興的摸摸這里，又摸摸那里。

“將就著穿吧！”岑桑兒替小丐扯了扯衣襟，靦腆的笑道：“這手拿劍拿慣了，針線上就見不得人。等明天進了肅州，再給你買套衣服吧！”

“不！”小丐搖頭道：“我就喜歡這件。”

岑桑兒手一頓，看著小丐的眼神越發憐惜，心里涌上一陣酸酸澀澀的感覺。怪不得，怪不得大家都如此喜歡這小丐。

她，真的值得！

“噗通！”

一聲門響重重的傳來，嚇了岑桑兒和小丐一跳，只聽方老丈的聲音又嘮里嘮叨的響了起來。

“我說，你怎么還不去歇著？柴我都劈好了，耽誤不了你明天早起做飯！快回去，快回去，這天冷的，眼見就要下雪了！”

“哎，哎，你別生氣呀，我這不等你嘛！”老太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可憐巴巴。

“嗤！”屋內，岑桑兒笑了，望了小丐一眼道：“我說的不錯吧？”

小丐縮了縮鼻子，嘟呶：“一個脾氣那么臭，一個脾氣那么好，怎么就湊成了一家子。”

“這就叫相濡以沫。”岑桑兒攜了小丐的手，將她拉到炕上去：“不這樣，哪能過一輩子。”

“哦！”小丐的眼珠轉了轉，忽地一笑道：“姐姐也要與公子這樣過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