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離開？”聽著如雪和小廝的對話，一旁的媚姨頓時激動起來，她瞬間放開如雪，抓住正欲離開的小廝問道：“六爺要離開翼州？”

小廝被她拉得無奈，沒什么好氣地回道：“是的，六爺出來已有一段日子，家中事務繁多均需他回去處理，因此后日便要離開翼州回京畿。”

媚姨聞言，如同霜打的秋花，看著就枯萎了下去。昨夜那位六爺的大手筆可讓她正心動，她想了一夜要如何從他懷中盤算出更多的銀子來，這還沒怎么著就聽到他要離開的消息，怎么能讓她還精神得起來。

“媚姨，我們進去吧。”

如雪并未像小廝預料中的細細詢問，只是輕輕地拉過發呆中的媚姨，一同朝樓里走去。

小廝望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地重新上車，駕車揚長而去。這一次，爺想得到的結果怕是要落空了，這位如雪姑娘還真是座活冰山，換作尋常女子定是早迫不及待地跟著爺離開了，偏偏這位讓爺費了不少心思仍舊冷冰冰的，像是從不曾將爺掛在心上一般。

細雨如梭，在天空中織就一張透明的網，淅淅瀝瀝地網住了來往的行人，也網住離開和未曾離開的人。

“爺，上馬吧。”孫道常順著容卿的目光看向略微空蕩的路面，偶爾匆匆經過的行人都不是他所期望的那個人。

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容卿才翻身上馬，慢慢地前行，依舊不舍地頻頻回頭張望。

她果真如此絕情？

孫道常待他上馬后便收了手中的紙傘，騎上容卿身后的馬匹才揮手，等待的車隊得了他的示意這才緩慢地跟隨著起程，朝通往京畿方向的官道上慢慢前行。

細雨漸漸模糊了容卿的身影，卻遺留了淡淡的哀傷，彌漫了他離去的路上。

如雪躲離官道不遠的茶亭中，著了一件素色的衣裳，臉上刻意點了不少的紅點，掩蓋了原本的容麗。這般一身裝扮，倒真與尋常村婦無太大的區別。

她早早地就等在這個位于翼州城外，通往京畿官道最近的茶亭里。細雨逐漸淋濕了她的衣裳，她也不曾在意，靜靜地看著官道上那個不肯離開的人兒。

他在這里等了多久，她亦在茶亭里等了多久。

她見到他臉上的神色從期待逐漸變成失望，爾后變成了絕望，看見他頻頻地回頭張望，看見他不甘愿地離開。

只要最后的一眼，她想記住這個在她生命中曾出現的男子，也許以后她再也尋不到一個會如他那般真心溫柔待她的男子，再也尋不到一個在她心中留下漣漪的男子。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他會在以后的日子里漸漸地將她遺忘，但她卻會記住最后的一眼，深深地刻在心間。

“姑娘，既然不舍，為何不隨六爺離開？”夢兒蒙著臉，站在一群行人中頗為顯眼。她不明白，姑娘明明就是心動了，而那位六爺家業甚大，也對姑娘一往情深，為何姑娘就是死活都不肯跟著他離開呢？青樓女子，若是遇上一個肯為自己贖身的男子不就是最大的幸福，最好的下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