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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明君歸天

  • 風(fēng)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898字
  • 2009-09-05 07:02:02

洞庭湖邊匯聚了成千上萬的百姓,形成一片歡樂的海洋,大家都很開心,越到這種時候越是想念夏孤村,一大家子人歡歡樂樂的在一起,只有夏孤村漂泊在外沒有任何消息。夏西樓安慰大家,父親正在享受常人想象不到的快樂,不用擔(dān)心。大家都明白,憑夏孤村的本事,哪里都可以自如來去,只是心中免不了遺憾,夏孤村對于大家來講太重要了。鐘離澗安排的游戲多種多樣,老少皆宜,大家都參與進(jìn)來,穆云平領(lǐng)著家人一起猜燈謎,燕鴻飛領(lǐng)著雅趣樓的娘子軍東游西逛,什么都試一試,趣味十足。金夢柔與桂影,夏云姑以及白雁影一道談心,看著人來人往這么熱鬧已經(jīng)很開心了。夏西樓立在船頭之上紋絲不動,好似一尊雕像,身在洞庭湖,心思卻飛到了遠(yuǎn)方,腦子里閃現(xiàn)著與父親夏孤村相識以來的種種經(jīng)歷,自己成長的每一步都離不開父親鼎力支持。不管遇到什么危難,父親都是自己最堅強(qiáng)的后盾。如今自己已經(jīng)成為富甲天下的寒雨樓主,綠林道實力最強(qiáng)的大夜叉王,財富勢力都達(dá)到了巔峰,成為天下人最羨慕的成功者。可是自己內(nèi)心里卻在羨慕父親那一份超然淡泊,視富貴名利如浮云的灑脫。一個人在廣闊的天地中探索,那種樂趣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古老爺子傳下來的圖譜已經(jīng)增加了一倍,和氣堂收集了各種珍稀藥物,這些對于普通人來講天大的成果在父親眼里只是小菜一碟。夏西樓心底里一直有一股沖動,有朝一日自己也拋開一切,到天地中尋找樂趣。可惜這個想法注定不能實現(xiàn),自己身上的包袱太多太重,卸不下來。

這個時候夏孤村正在蜀中大山深處一個天坑之中探索,這里距離地面百丈也不止,沒有人下來過,屬于千百年沒有人跡的隱秘所在。夏孤村興致勃勃搜尋,發(fā)現(xiàn)了好幾種書籍中沒有記載的藥草,小心翼翼取下來收好。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條溪流,剛好有些口渴,準(zhǔn)備上前取水。靠近后才發(fā)覺,不是什么溪流,而是一條碩大的巨蟒在緩緩移動,鱗甲閃光好似溪流一般。夏孤村見多識廣,沒有覺得怎樣。巨蟒鉆進(jìn)一個幽深的洞穴,夏孤村膽子也真夠大,來到洞穴之前向里張望,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夏孤村正在考慮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黑暗中忽然有亮光一閃,一張血盆大口撲了上來。夏孤村不假思索一掌拍出,隨著一聲悶響,碩大的蟒首撞到了石壁上。夏孤村這才明白,這個洞穴其實很淺,僅容巨蟒存身,自己無意中侵犯了巨蟒的領(lǐng)地。巨蟒挨打之后快速沖了出來,夏孤村彈身退后,隨手取出一個爆竹,點燃之后丟了過來。蟒蛇嚇了一跳,停頓了一下隨即朝夏孤村撲了過來。夏孤村皺眉道:“我不想傷害你,何必如此?”巨蟒自然聽不懂,張著大口要將夏孤村吞下去。夏孤村雖然武功高絕,一旦被巨蟒纏住也很難脫身。當(dāng)即亮出了武器,雙劍射出寒芒,在巨蟒身上劃出兩道口子。巨蟒吃痛,搖頭擺尾發(fā)起瘋來,夏孤村處在危險中,再不猶豫,果斷出手,雙劍深深刺入蟒身,將巨蟒的骨節(jié)斬斷。巨蟒一下子癱軟在地,威勢大減。夏孤村這才繞到前面講巨蟒刺死,取出蛇膽蛇目,剝下蛇皮,拔出蛇牙,這些都可以入藥。忙碌之后有些疲憊,打坐調(diào)息一番。

離開天坑之后先到附近城鎮(zhèn),通過綠林道將蟒皮以及草藥捎回和氣堂。綠林道有嚴(yán)密的規(guī)矩,傳遞東西比鏢局還要安全,很快就把這些東西送到了和氣堂。臥魚兒正在這里向桂影吹噓自己的輝煌經(jīng)歷,爹捎回東西來自然要看看。一下子被蟒皮吸引了,一把拿了過來:“影姐姐,這個給我吧。”桂影有些奇怪:“你要這個做什么?”臥魚兒狡黠的一笑:“我要把這張蛇皮補好了再灌上水,到大街上嚇唬人玩兒,多有趣。”桂影立刻拒絕:“不行,這是治病的藥,不能玩耍。再說嚇壞了人怎么辦?”臥魚兒滿不在乎:“嚇壞了就到這里治病唄。”桂影堅決不許,臥魚兒扮了一個鬼臉,夾著蛇皮就跑了出去,桂影不會武功,跟不上,無奈之下只能讓人轉(zhuǎn)告夏西樓,不要讓臥魚兒闖出什么禍來。夏西樓得知此事立刻讓人盯住臥魚兒,做好防范。這個兄弟沒輕沒重,不盯著點很可能把巨蟒弄到寒雨樓來,這里的女眷哪里見過?嚇壞了就不好收拾了。臥魚兒興致勃勃,首先跑到裁縫鋪,讓裁縫把蛇皮補好。裁縫都認(rèn)得他,不敢怠慢,只是有些犯難,從來沒補過蟒皮,沒有任何經(jīng)驗。臥魚兒最舍得花錢,隨手就給了一片金葉子,裁縫大喜,無論如何要完成這筆生意。想盡了辦法,終于補好了蟒皮。臥魚兒試了試,一點也不漏了,大喜之下又給了一片金葉子,興高采烈跑出去。

夏云姑和白雁影在寒雨樓上憑窗遠(yuǎn)眺,盡覽水色天光,夏西樓的夫人玉蕊陪伴兩位長輩談心,說一些居家瑣事。興致正濃之時忽然看到一幕奇景,三人都嚇了一大跳。大江上出現(xiàn)一條長過十丈的巨蟒,而蟒背上還有四個人,為首的就是臥魚兒,后面是百里兄妹和夏雪亭,吆吆喝喝,玩得十分起勁。三個女子立即慌了手腳,這么大的蛇,一口能吞下兩個人,這幾個孩子也太不知輕重了。立刻讓人找夏西樓,不大一會兒鐘離澗走了上來,夏西樓出門辦事未歸。夏云姑急急道:“先生快想辦法,這四個孩子沒輕沒重,竟然跑到蟒蛇背上去了。”鐘離澗到窗口一看展顏笑道:“不必?fù)?dān)心,那不是真的巨蟒,只是一張蟒皮。”白雁影詢問:“真是假的么?我看不像啊。”玉蕊附和:“是啊,要是假的怎么會動?”鐘離澗解釋:“錯不了,昨日夏兄托人捎回一些東西,其中就有這張蟒皮,原本是給桂影入藥的,卻被臥魚兒看到了,拿出去找裁縫補好,吹足了氣飄到水上嚇人玩耍。”夏云姑立刻放下心來:“這個臥魚兒,二十好幾了還在淘氣。”白雁影埋怨道:“姐姐。臥魚兒不聽我們的話都是慣出來的,犯了錯還是要教訓(xùn)幾句。你兄弟也是,好端端的捎回家這么一張蟒皮做什么?嚇了我一大跳,今日注定睡不好了。”蟒背上四個人只有百里欽水性不行,大家也就放心了,鐘離澗贊嘆:“夏兄當(dāng)真是奇才,竟然手刃如此巨蟒。”玉蕊點頭:“爹的本事誰都學(xué)不來。”

臥魚兒找到了新的樂趣,領(lǐng)著三個孩子盡情玩耍,忽然有人送來書信,皇帝決定第五次御駕親征,臥魚兒當(dāng)然不能錯過,立刻收拾行裝,特意帶上蟒皮準(zhǔn)備炫耀一番,三個孩子還有些舍不得,這么好玩的游戲可不好找。蟒皮很大,放了氣卷起來也是一大包,臥魚兒背在身后,興高采烈動身,夏西樓照例安排數(shù)十名夜叉跟隨。這一次皇帝乘坐一輛八匹馬的華麗篷車,年事已高,身子骨又虛,已經(jīng)受不了鞍馬勞頓之苦。見面之后臥魚兒拿出了蟒皮,皇帝畢竟在沙場中歷練過多次,非但沒有吃驚反而感覺精神一振,贊嘆道:“你爹果真不得了。”旁邊的內(nèi)侍相顧咂舌,這么大的蛇,不要說與之爭斗,看著腿就軟了。臥魚兒介紹:“皇上,我找來好多人,吹足了氣放到水里飄著,可好玩了。”皇帝立即召集軍士們將蟒皮吹起來,展開之后足有十余丈長,軍士們也感震驚。閱兵之時皇帝身邊的親軍抬著巨蟒出現(xiàn),全軍將士紛紛高呼,軍威大漲。皇帝自知命不久長,耽擱不起,很快傳令出兵,大軍陸續(xù)登程。上次出征歸順的忠勇王金忠切齒痛恨阿魯臺,率領(lǐng)本部軍馬作為前部,對于皇帝和自己都是最后的機(jī)會了,皇帝命不久長,后繼之君不大可能有如此魄力。所以金忠率部馬不停蹄進(jìn)軍,與阿魯臺的部署展開一系列激戰(zhàn)。臥魚兒本想到沙場過癮,看皇帝衰老的樣子不忍心離開,就陪在左右。前方捷報平傳,大軍進(jìn)展極為順利,阿魯臺故技重施,率部北逃。忠勇王隨后追趕,雖然斬獲極多卻未能趕上阿魯臺,只好收兵回來獻(xiàn)捷,請示下一步。

皇帝堅持到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些迷糊了,綜合前面的戰(zhàn)果可以確定,阿魯臺的羽翼已經(jīng)被消滅了八成,可是阿魯臺沒有死,這個隱患還是沒有消除。皇帝喃喃叨念著阿魯臺的名字,隨行御醫(yī)解釋,皇帝已經(jīng)不行了,只是心里掛念著阿魯臺,強(qiáng)自支撐,這是最后一個心愿。臥魚兒心里很不好受,皇帝對自己非常好,自己應(yīng)該幫助他完成最后的心愿。打定主意之后握住皇帝的手:“皇上,我去把阿魯臺的人頭拿回來。”皇帝已經(jīng)說不出話,勉強(qiáng)握了一下臥魚兒的手表示認(rèn)可。臥魚兒走出大帳,跳上一匹馬就沖出了大營,片刻后有數(shù)十騎跟了上去,自然是負(fù)責(zé)保護(hù)臥魚兒的夜叉。對臥魚兒的舉動滿營將士雖然贊賞卻沒抱多大希望,阿魯臺雖然勢微,身邊還有數(shù)萬人,就算追上了也不會成功的。如果大軍行動阿魯臺根本不與接觸,一路北逃,結(jié)果還是一樣。臥魚兒可不管那么多,心里只有一個信念,拿回阿魯臺的人頭。

經(jīng)過一系列失敗之后阿魯臺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隨時準(zhǔn)備北逃,有人送來皇帝病危的消息,阿魯臺這才停下腳步,派人仔細(xì)打探。只要皇帝一死漢軍就呆不住了,撤軍的時候自己隨后追殺,還有可能反敗為勝。這一晚正在營地中喝酒取樂,有軍士稟報發(fā)現(xiàn)敵情。阿魯臺一下子跳起來,讓人拉過馬來準(zhǔn)備逃跑。報事的軍士連忙勸阻,雖然發(fā)現(xiàn)敵情卻只看到一個人。阿魯臺一巴掌打過去,一個人有什么好報的,嚇了自己一跳。軍士們隨即放松起來。報事的軍士沒有說錯,月光下只有一條人影奔跑而來,數(shù)萬大軍自然不把一個人放在眼里,負(fù)責(zé)守御的弓箭手都懶洋洋的,只有十幾個人拿起了弓箭,對付一個人已經(jīng)足夠了。月光下看得分明,人影靠近之后忽然停頓了一下,身后忽然出現(xiàn)數(shù)十條黑影,軍士們大吃一驚,來的是人還是鬼?明明是一個人,眨眼就變出幾十個,難道有分身法?猶豫之時數(shù)十條人影已經(jīng)沖破了障礙,展開一場瘋狂的殺戮。阿魯臺還在喝酒,根本想不到發(fā)生了什么事,聽到前邊亂起來還在埋怨軍士們無能,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正要派人查看,忽然有一幕奇景出現(xiàn),自己麾下的軍士們一個個飛了起來,心里還在納悶,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個青年,阿魯臺皺眉詢問:“什么人?”青年仔細(xì)打量,冷冷問了一句:“你就是阿魯臺?”阿魯臺下意識回答:“就是我。”青年面露喜色:“這么快就找到了,天助我也。”飄身上前一掌擊下,阿魯臺身邊的衛(wèi)兵蜂擁而上,青年雙掌輪開,這些衛(wèi)兵好似風(fēng)箏一般亂飛,阿魯臺終于明白過來,大驚失色,掉頭就想跑。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臥魚兒攔在前面,一掌將阿魯臺打得粉身碎骨。

臥魚兒離開以后皇帝氣息微弱,身邊的人誰也不敢驚動,小心伺候著。眾將都等在大帳之外,心情十分沉重。這位皇帝治理國家盡心盡力,為了消除邊患不惜親身犯險,五次遠(yuǎn)征,乃是少見的明君。臨死還念念不忘阿魯臺,仍然在為國家的前途操心,完全值得尊重。一日過去了,皇帝還是老樣子,按照正常情況早應(yīng)該咽氣了,可是皇帝還在堅持中,御醫(yī)解釋,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完全是一股信念在支撐,宿敵不除死不瞑目。大家對臥魚兒的行動沒抱多大希望,阿魯臺身邊有重兵衛(wèi)護(hù),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能安然回來已經(jīng)要謝天謝地了。眼看又是深夜,大家都沒心思休息,皇帝在鬼門關(guān)之前經(jīng)受著煎熬,臣子們不能為君分憂,至少可以送上一程。明月高升,軍營之中寂靜一片,沒有人出聲,只有風(fēng)吹旌旗獵獵作響,連戰(zhàn)馬都很安靜。在等待中皇帝忽然大叫起來:“好樣的臥魚兒,那個人就是阿魯臺,快動手,好好好,朕可要多謝你了。”病危之人臨死前往往會忽然清醒片刻,被稱為回光返照,大家都明白,皇帝就要歸天了。眾將相對嘆息,臨死前皇帝腦海中想必產(chǎn)生了幻像,看到了阿魯臺被臥魚兒打死,雖然是自我安慰,總算可以瞑目了。沒過多久,皇帝果然逝去了,面上還帶著微笑。身邊的內(nèi)侍與御醫(yī)一道仔細(xì)清理,再換上龍袍戴上皇冠,生前如此輝煌,死后更不能馬虎。眾將傳令全軍掛起素旗準(zhǔn)備辦喪事,皇帝歸天,這仗是打不下去了。

天明時分一匹快馬飛速沖進(jìn)大營,守門軍士看得清楚,正是皇帝最親近的臥魚兒,衣服上全是血,戰(zhàn)馬上還掛著一個包裹,大家紛紛猜測,難道臥魚兒真的殺了阿魯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臥魚兒趕到大帳的時候皇帝已經(jīng)歸天,臥魚兒大哭起來,訴苦道:“皇上,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阿魯臺,你怎么就不等我一等。”眾將都圍攏過來,忠勇王上前打開包裹,里面果然是阿魯臺的人頭,不由得大喜,這個心腹大患終于解決了。臥魚兒大哭不止,聲音奇大,附近的人耳鼓嗡嗡作響,極為難受。忠勇王上前勸解:“臥魚兒不要悲傷,陛下已經(jīng)看到你殺死阿魯臺。”臥魚兒連連搖頭:“怎么可能?”忠勇王把眾將召集過來,將皇帝歸天之前的話轉(zhuǎn)告,內(nèi)侍也將當(dāng)時的記錄拿出來,臥魚兒緩緩點頭:“原來皇上真的看到了,想必是真魂出竅所致。”目前看來只有這一種解釋。從皇帝的表情來看顯然是心愿達(dá)成,安然逝去,臥魚兒也就不那么傷感了。這次出征的目的完全達(dá)成了,將士們卻開心不起來,一位明君逝去對國家來講是無比重大的損失。臥魚兒意興蕭索,皇帝一死自己少了一個好朋友,京城也就失去了吸引力,收拾一番離開了大隊人馬,眾將列隊相送,臥魚兒功勞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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