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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眼見為實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878字
  • 2009-09-01 07:02:01

相對平靜的江湖因為元覺道人的出現泛起了波瀾,問心鏡太神奇了,六大名門以及綠林道都嚴密關注,雅趣樓的金夢柔傳書丐幫,希望兩股力量聯手布下大網尋找元覺道人的蹤跡,鄭興邦將自己手里的消息傳過去,金夢柔的興趣更濃了,就算元覺道人不是神仙也是玄門中出類拔萃的人物,無論如何要接觸一下。這兩股力量聯手休說尋找一個人,就算是一只螞蟻也找出來了,可惜卻找不到元覺道人的蛛絲馬跡,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出現。金夢柔選擇了一個最笨的辦法,守株待兔,元覺道人一定會在京城出現,自己就到京城去等。燕鴻飛也很好奇,雅趣樓已經牢牢站穩腳跟,不會出什么事,兩人果然動身趕奔京城。半路上接到消息,元覺道人出現在嶗山太清宮,兩人立刻改道,燕鴻飛身邊自然少不了好馬,兩人日夜兼程,原來嶗山太清宮舉辦一場盛大的法事,各地道觀都派人參與其中,武當華山兩門都屬玄門,兩位掌門也在被邀之列。元覺道人的出現惹得成千上萬百姓前來隨喜,大家都想見識一下這位活神仙。在元覺道人的影響下大家競相拿出銀錢,太清宮著實賺了一大筆。各方玄門中人贊頌元覺道人懲惡揚善,廣積功德,元覺道人一味謙遜,并不多說一句話。百姓們都想見識問心鏡的神奇,等元覺道人真的拿出來卻沒有人上前了,照這面鏡子是禍是福誰也說不準。秦淮那個潑皮與河道總督的下場都很慘,一旦將虧心事照出來天知道會有什么結果。元覺道人并不勉強,百姓們生出畏懼之心也很好。

參與此會的多為玄門中人,武當紫陽真人,華山寒鴉道長在武林中聲名遠播,到了這里卻算不得高人,在武功上花費了太多精力,對于玄門的感悟就比不上其他人了。這次聚會為首的是龍虎山一脈傳承下來的張天師,誰也不曾想到,張天師竟然與元覺道人相識而且交情還不錯。元覺道人坦言,問心鏡初成之際曾經到天師府求取秘箓,所以與天師相識。問心鏡得到了眾多玄門高人的一致認可,這件法器乃是當今奇寶,具備極強的法力。法事隆重進行,眾百姓你推我讓,誰也不肯上前。如果不能見識問心鏡的神奇大家自然不甘心,卻沒有哪個愿意嘗試一下。就在法事的最后一天,金夢柔與燕鴻飛感到了,紫陽真人與華山寒鴉道長自然是舊識了,來不及敘禮,兩人直奔問心鏡而來。元覺道人表示認可,金夢柔迫不及待上前,全神貫注盯著藍水晶鏡面,練武之人意志力比普通百姓強出不少,可是金夢柔與從前的人反應一樣,很快就迷糊了。燕鴻飛就在旁邊,仔細觀察金夢柔的變化。只見金夢柔面上泛出甜美的微笑,口里哼著小曲,顯然看到了異常美妙的景象。過得片刻忽然露出焦急的表情,大叫了一聲隨即明白過來。燕鴻飛詢問:“柔姐,看到什么了?”金夢柔抹了一把汗水解釋:“我看到美妙的仙境,月宮的嫦娥仙子,搗藥的玉兔,我向嫦娥學歌舞,忽然冒出一只白虎將我咬住,拖離了天宮扔下人間。”元覺道人隨即開言:“白虎主金,也就是人世間的金銀,女施主必然掌握著驚人的財富。”金夢柔點頭,雅趣樓確實積蓄了一大筆錢。

百姓們來到這里就是想見識一下問心鏡,難得有了機會,一個個目不轉睛,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錯過只言片語。金夢柔頗為精明,稍一點撥已經明白,詢問道:“白虎將我拖回人間是不是說金銀財寶阻礙了我上天的路?”元覺道人點頭:“可以這么說。”金夢柔接著詢問:“我該怎么辦?”元覺道人一笑:“登天最穩之路莫過于行善。”金夢柔深施一禮:“多謝仙長指點,我明白了。”燕鴻飛迫不及待跳過來,叫嚷道:“該我了,我來照照看,這鏡子里到底藏著什么?”與金夢柔相似,很快就迷糊了,臉上浮現出笑容,口里不斷的叨念,都是女子的名字。金夢柔清楚燕鴻飛的過去,看樣子就知道鏡子里出現了與燕鴻飛交往過的美女,心里有些生氣。燕鴻飛渾然不覺,不停的呼喚著。忽然之間情況變了,燕鴻飛露出恐怖的神情,聲淚俱下,金夢柔頗為吃驚,燕鴻飛行事豪爽,就算面對死亡也不可能流淚。伴隨著一陣大哭聲,燕鴻飛明白過來,神情黯然。金夢柔詢問:“你看到什么了?為什么哭?”燕鴻飛晃了晃腦袋清醒一下開言:“開始我看到跟我好過的姑娘,一個個都是嬌滴滴的。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這些姑娘就變老了,雞皮鶴發,老態龍鐘,最后都變成了白骨。”元覺道人解釋:“所有生靈都逃不過一死,生命本來就是短暫的。”燕鴻飛雖然魯莽腦子卻不慢,隨即醒悟:“我明白了,上蒼的意思是讓我珍惜光陰,不能被眼前的享受迷惑住本性。”

金夢柔與燕鴻飛先后照過,都是心悅誠服,圍觀的百姓贊嘆不已。元覺道人朗聲道:“問心鏡每次出現都有三次機會,有意勘核善惡者趁早。”半晌無人答言,元覺道人就準備收起問心鏡。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英俊的青年,身材高挑,腳步沉穩,顯然有深厚的武功底子。面容白皙,一對虎目爍爍放光,雙手背在身后,滿臉傲氣。元覺道人停下了手,青年來到問心鏡之前一撇嘴:“什么玄門高人,原來是欺世盜名之徒,這等伎倆也敢拿出來。”這句話讓大家都愣住了,元覺道人不以為意,淡然道:“貧道如何欺世盜名了?”青年點指問心鏡:“兩塊水晶之間留有空隙,里面能藏三幅圖畫,照鏡之人隱隱約約看到就誤以為真。”元覺道人微笑上前取過問心鏡,伸手抵住水晶輕輕旋轉,將兩塊水晶拿了出來,中間空無一物。百姓們紛紛指責,青年變顏變色,不好措辭。元覺道人重新裝好問心鏡,隨即發出邀請:“小哥既然指責貧道欺世盜名,何不親歷一回一辯真偽?”青年本待不應,眾多百姓卻不依,沒奈何硬著頭皮上前。元覺道人叮囑:“照鏡之時不可胡思亂想,三心二意,一旦墮入惡境神仙也救不回。”青年加了幾分小心,沉住氣,小心照過。大家都聚精會神,見這青年開始的時候十分輕松,沒過一會兒臉色就凝重起來,額頭滲出汗珠。沒過多久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隨即明白過來。元覺道人詢問:“你看到什么了?”青年抹了一把汗水回答:“險峻的一座高山,只有半尺寬一條小路。”元覺道人隨即解釋:“問心鏡指明了你今后的道路,天大的功勞,當不得一個矜字。小哥眼高于頂,容不得人,必然步步荊棘,險象環生。”青年口氣終于有所轉變:“我該怎么辦?”元覺道人隨即指點:“登山耐險路,踏雪耐危橋。這一個耐字最為關鍵。”青年緩緩點頭。在場玄門高人以及眾百姓紛紛贊頌,元覺道人果然境界高深。

青年經過這一番打擊銳氣盡失,不過眼神里還是流露出幾分質疑,元覺道人已經看出來,當即向大眾表示,今日要展示問心鏡真正神奇之處,眾人欣喜萬分,拭目以待。元覺道人向青年詢問:“我們是不是初次會面?”青年點頭,元覺道人微笑道:“通過問心鏡貧道可以完全了解你的來歷。”青年沒有答應,眼神里卻充滿了懷疑。元覺道人泰然自若:“問心鏡乃是當今第一奇寶,你仔細聽著,如果有半分差錯貧道從此歸隱山林,再不入塵世。你來自武夷山麓黃庭山莊,眼下山莊掛的是軒轅世家字樣牌匾。你名叫軒轅雷,父親軒轅斌,母親華馨夫人,坐鎮斗姆宮。你的祖父輩沒人了,家中唯一的長者是你曾祖父軒轅烈。軒轅世家祖輩鉆研劍術,你學有所成,仗劍游歷四方,對也不對?”青年滿臉愕然:“真是問心鏡照出來的么?”元覺道人搖頭:“你只說對抑或不對。”青年點頭:“一點沒錯。”話音未落人群中響起熱烈的掌聲。燕鴻飛一下子跳過來發問:“我叫什么?家住哪里?從哪里來?”元覺道人胸有成竹:“燕鴻飛,來自崇明島雅趣樓,在關外有一家馬場,養著良馬一萬三千五百七十匹,那位女眷就是雅趣樓的老板。”燕鴻飛撓起頭來:“乖乖,我都不知道馬場有多少馬,真是活神仙。”立刻就要下拜磕頭,元覺道人并不理會,收起問心鏡,與張天師以及一干道友別過,飄然離去。眾百姓跟在后面,燕鴻飛,金夢柔以及軒轅雷都跟在人群里。元覺道人徑直下山,嶗山毗鄰渤海,元覺道人徑直來到海邊,并不停留,緩步踏入海中。奇事出現了,元覺道人的軀體并沒有落入水中,而是走在海波之上,百姓們目瞪口呆,紛紛叩頭禱告。

這一幕奇景讓金夢柔目瞪口呆,這位元覺道人太神奇了,軒轅雷的觸動更深,自己初入江湖,還沒有接觸過任何有頭有臉的人物,元覺道人竟然將自己的來歷和盤托出。問心鏡所展示的景象歷歷在目,元覺道人又踏波遠去,內心里不得不承認,元覺道人就算不是神仙下界也是半仙之體。這件事引起了更大的轟動,元覺道人和問心鏡家喻戶曉。丐幫幫主鄭興邦未能親眼目睹,派人將燕鴻飛與金夢柔約到桃花峪酒店一會,了解一下詳情。被譽為桃花娘子的胡二姐自然盛情款待,三人會面之后鄭興邦仔細詢問,金夢柔與燕鴻飛將經過一五一十講述,鄭興邦還沒怎樣,胡二姐先坐不住了,這可是當世神仙,一定不能錯過。可惜元覺道人來去無蹤,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出現。鄭興邦了解到所有情況提出了疑問:“被問心鏡照過的人情況基本相同,心底的秘密毫無保留。兩位卻有些許不同,只是輕描淡寫的指點了一下迷津。”金夢柔點頭:“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元覺道人給出了解釋。秦淮河那潑皮在問心鏡的作用下自戕身死太過血腥,違背了玄門慈悲之意,所以留出了幾分余地。”鄭興邦點頭,思索半晌也找不出一絲破綻,金夢柔的精明江湖盡知,當時征詢意見:“這元覺道人真的具備這等神通么?”金夢柔笑道:“幫主不愧做過神捕,對什么事都懷疑。老實說去的時候我也抱著幾分質疑,可是不管怎么留心觀察,就是找不到絲毫破綻。尤其是最后踏波遠去,海水澄澈,水下有物托著我一定會發現,可是什么也沒有。就算是達摩祖師渡江也需要一根蘆葦,而這元覺道人竟然踏浪遠去,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再不相信就說不過去了。”

胡二姐與夏西樓的關系不是什么秘密,鄭興邦特意詢問一句:“二姐有沒有樓主的消息?”胡二姐一笑:“最近西樓比較忙,他那獨一無二的父親又去尋幽探秘了,所有的擔子都落到他頭上,那個臥魚兒就是最大的麻煩,誰的話也不聽,想什么就是什么。”金夢柔點頭:“臥魚兒的脾氣受他師父肖北盟的影響,無拘無束,除了三弟誰都管不住。”燕鴻飛笑道:“臥魚兒那小子最對我脾氣,要是我有那么個兒子,少活十年也樂意。”金夢柔一撇嘴:“臥魚兒的武功天下無敵,要是你來管教,早就把天捅破了。”鄭興邦接著詢問:“孤村兄的武功與臥魚兒相比有幾分差距?”這件事燕鴻飛最有發言權,感嘆一聲:“我那三弟可不得了,從步入江湖那一天起就沒有停止過進步,如今已經是巔峰之上的極流高手了,與大俠楚江寒相比也不會遜色。臥魚兒的武功走的是另一條道路,就掌力而言舉世無雙,獅吼功威猛絕倫。三弟的武功勝在身法上,蝶翼雙飛獨步天下,只能是各擅勝場,分不出高下。”鄭興邦點頭:“這父子倆的本事令我輩望塵莫及。”金夢柔緩緩搖頭:“不止這父子倆,他們一家人都不可小視。西樓的武功一直在進步,那三個后輩也不可小覷,早晚是江湖中叱咤風云的人物。”

百里欽,百里嬌兄妹即將入主百里世家,軒轅世家的人也出現在江湖中,這是兩股新興的勢力,鄭興邦自然十分關心,趁此機會與金夢柔交換一下情報。金夢柔也在注意軒轅世家,已經搜集了不少內情。軒轅世家的實力異常雄厚,軒轅烈乃是劍術頂尖高人,連楚江寒這等人物也要容讓幾分,軒轅斌劍術也不容小覷,再加上斗姆宮的力量,就算是錦繡山莊以及夜叉也不能輕視。兩個世家從前的恩怨糾葛一直沒有完全化解,此番相繼步入江湖就有比試的意思,比較起來百里世家明顯居于劣勢。燕鴻飛很不以為然:“你們不要忘了當年的斗姆宮是怎么毀的,那時候三弟和西樓的武功與斗姆宮主相差甚遠,竟然令斗姆宮灰飛煙滅。”這件事已經被傳為江湖奇談,為很多江湖人士所津津樂道。那一場交鋒夏西樓贏得太漂亮了,可是沒有幾個人認識到夏西樓的計謀,目光都被那一筆巨資吸引了,兩千萬兩,能買下整整一座城,休說斗姆宮,就算是朝廷倚仗的水師怕是也招架不住。如今的寒雨樓財富更勝昔日,海運生意財源滾滾,如果將矛頭對準哪一股勢力,結果每個人都知道。金夢柔提到另一個情況,當今朝廷中炙手可熱的東廠首領曲公公與夏西樓過從甚密,臥魚兒深得當今天子看重,也就是說寒雨樓隨時可以借助朝廷的勢力,從這一點上來看沒有任何一股勢力能與寒雨樓爭一日之短長。鄭興邦頗感萬幸,幸虧夏西樓沒有什么野心,換成旁人掌握如此可怕的力量,早就不甘于現狀,興風作浪了。燕鴻飛指明,夏西樓沒有野心最大的原因不在自身,而是夏孤村的影響,夏西樓的性格頗有幾分憤世嫉俗,是夏孤村的教導熄滅了心中那一股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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