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兩個人的力量，如今融合在了一起。不僅僅這兩份力量無法分開，好像還逐漸的和我體內的力量融在了一起。

“把力量傳給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結果了。”暝師兄一臉平靜的說著，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

“可沒有這個...你們會...”

“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見了，只會加速衰老直到死亡而已，如果你不想看著我死的話...可以拿回被雪球吸走的邪力，只不過這樣，我們就不能在這里正常的說話了。”暝說話好似開玩笑一般，一點也不像將要死亡的人一樣，“好了，這些事情我們放著一會在說，先集合五行之力，修復這天吧。”

彨妹消失不見以后，天空中的漩渦也跟著不見了，只剩下詭異的紫色的云，夾雜著黑色顆粒。

仔細看天空，有一個小小的缺口，是之前那漩渦的中心，黑色的顆粒就是從那里散落下來的。

“我...你們的...”我看著暝和鳳澧，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是想說，我們的力量在你身上，是不是就無法使出五行之力?”鳳澧說，“這個五行之力可不是想給就給的東西了，你也知道，有些東西融合了，就無法分出來了。所以...不用擔心。”

“嗯...”

話不多說，我們分散站在一個圈里，五人間隔一樣的距離，五束光從我們幾人身上飛出，一直延伸到那個缺口——

空缺逐漸被填滿，紫色的云也慢慢褪去色彩，恢復了原本的純白色，天也變得湛藍，陽光也透過了層層云朵照射到我們臉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一部分光束回到地面。干枯的樹木逐漸恢復生命力，在那枝杈末尖長出了新葉；枯竭的河水也不知在何時恢復了，宛如一條藍色絲帶在草地上飄動；那風干的土地上除了突然躥出來的草，還有各色各樣的花朵......

恢復了原來的顏色，恢復了原來的生機，只是那些在彨妹手里慘死的人呢，他們一樣能活過來嗎？

凌妖派的結界早已被收回，之前在里面的幸存者都瘋了似的，無視大門的阻攔如野獸般直接沖到外面......

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這...還沒恢復原樣啊...不是我們原先的城呢，城和城之間還是亂的!這地還是不對...”夕顏眉頭緊鎖，打量著周圍，“變不回去了?”

夕顏師兄不知道該看著誰，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姤的身上。

姤起先渾然不覺，隨后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才開口道：“這地皮的錯亂...怕是神仙也變不回去了，原本是因為空間扭曲，才使陸地發生了錯位，如今扭曲的空間早已被修復，已經沒辦法了。”

“罷了，先回凌妖派吧，雪球有話對你們說。”姤神情忽然悲傷，低下頭不再說話。

大概是雪球出了什么狀況。

雪鳶與夕顏默契的對視了一下，說：“那我們...就此告辭了，代我們問候一下雪球。”

告辭?

“師兄師姐你們去哪兒!?不回凌妖派嗎?”原本是我們打算掉頭回去，現在換他們轉身離開，我趕緊喊住了他們。

一樣和我震驚的還有白海，趁我叫住他們的間隙立馬跑到前頭，堵住了他們的路：“怎么？不幫我打理門派了嗎！要去哪兒!你們!你們雙宿雙飛了?”

“不不不，不是的，不過你要這么想我也是不介意的。”夕顏連忙擺擺手，繼續說道，“我們打算去把各自爹娘找回來。”

“不止，還有幫那些幸存下來的人們找到彼此還在人世的親人...”雪鳶溫柔的看著夕顏的眼睛，補充到。

“行行行，我且叫你聲嫂子，等你們什么時候回來抱個大胖娃娃哈~”

臨走前，夕顏師兄狠狠地踹了白海一腳，兩人的臉上都笑的十分開心。

“小師妹...保重...還有你...暝...”師姐說完，和夕顏師兄手挽手消失在眾人面前。

......

回到凌妖派，白海繼續忙他的事務，而我們和姤來到一間房門口。

光是站在門口，就已經感覺到一種難以言狀的氣息，很難受，壓的人喘不過氣。

“我就不進去了，你們...抓緊吧，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姤上前去，給我們打開門，站在一邊，點頭示意我們可以進去了。

房間陰沉沉的。

不知道是心理關系，還是因為緊鎖的窗子，壓的我胸口悶，還是走過去開了窗...

這一開，頓時覺得心里舒暢了。

“嗯?外頭恢復正常了?”雪球瞇起眼睛，看著窗外問我們，“沒想到你居然成功了。”

說著，他揚起嘴角對我笑著。

看著雪球身上上不知道該說是黑絲還是黑斑了，已經蔓延到了半邊臉，原本可愛的臉蛋變的這般可怕...

“你這樣壓著這份力量不讓它吞噬意識，很累吧...”鳳澧心疼的說到。

“被它吞噬了的話...累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你們別難過...”雪球環顧了下四周，似乎很滿意，繼續說，“真開心，兩個主人都在...現任主人還恢復正常了!”

暝見他這副樣子，十分痛心：“...快把那部分力量還我吧...別一個人扛著了...你會...”

“會死我是知道的!不然...不然也不會...你又舍不得那個女娃娃受苦，我也舍不得看著主人這樣子，所以...所以我不怕死...我能扛...”

“那主人陪你一起死，反正主人不久也馬上要離開了...”

雪球聽了，原本疲憊的他強行拖著身子坐了起來，把暝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主人...你...你故意的!”

暝只是默默地注視著雪球，沒有說話，但眼神里，分明傳達著什么信息。

“主人不讓我說，那我...”雪球話講了一半，聲音越來越小，反而看向我，突然的說了句“你...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呢...”

我默默地揣摩雪球的這句話...看來他并不討厭我呢，以前的挖苦嘲笑，大概都是朋友同朋友之間的玩笑吧。

暝走到雪球床邊，單膝跪地，一手托著雪球的腦袋，讓他好好躺在枕頭上：“撐不住了的話...就放心的走吧...”

雪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點點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原來雪球一直在強打著精神同我們說話。

記得第一次見到雪球的時候，他還是個毛茸茸的像個球一樣的會飛的神奇生物，還活蹦亂跳嘰嘰喳喳的。之前被失憶的鳳澧當作“沒用”的釵子送給我，一直戴在我的發間，直到第一次來到幻域才知道，他原來是個精靈...那時候還覺得...雪球真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存在，雖然有時候嘴巴壞了點常常有事沒事說我...

想起一幅幅曾經的畫面，回過神來...

無法把記憶里的雪球和此時這個躺在床上一聲不吭的少年疊合在一起...他明明很可愛的啊...

見床上那個臉上布滿黑斑黑絲，還掛著淺淺的笑容的少年沒了動靜，我的眼淚忽然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問道：“他怎么不動了?”

其實心里也知道，雪球已經走了...

暝師兄一把抱住我。

心里很難受，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抱著暝師兄，感覺很溫暖。

腦海里閃過之前暝和雪球的對話，想起來，暝師兄是不是也要離開我了?

想到這兒，鼻子一酸，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鳳澧在一旁嘆了口氣，隨后轉身離開了房間。

“師兄...”眼睛因為哭的太久，有點難受，聲音也微微發顫。

暝依舊不說話，反而把我整個人摟在懷里。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哭?

我能感覺到他也很難過，不止因為雪球的離開...

片刻之后——

可能哭的太久，已經哭不出聲音。

暝看著我，擦掉了我眼角掛著的淚，講到：“說什么屬于自己的力量離開身體，會加速衰老死去是騙你的...這話只能應在大師姐和二師兄身上...我本來就不是人啊...怎么會像正常人一般。”

他干笑著，像是在自嘲。

“當我第一次從彨妹口里聽說...我只是某人丟掉的一部分記憶加上七情之一的碎片的時候，也想過，我得存在有什么意義?害死了親生父母害死了對我有恩之人也害死了無辜的百姓...我的存在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可你...也不想這樣子啊...”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但說出了這一句就后悔了。

我還是聽著師兄講吧。

暝笑了笑，繼續說：“你知道，嬌玫，還有師父...都是因為我...所以那時候，被彨妹給說服了，鬼迷心竅了，想著，她要我協助她當妖皇，不如我來個黃雀在后，等她一切快要成功的時候，在奪走她的力量自己成為妖皇，成為了妖皇，會給周圍帶來不幸又有多少妖會在意，所以覺得，幻域才是適合我生存的地方。”

“那為什么最后...”我愣愣的看著他。

“因為我放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