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紅色的人影逐漸向我靠近。

之前的聲音，是她的嗎？

忽然間，那影子一閃，變成了兩個。一個是黑漆漆模糊不清的，另一個依舊是紅影。

那黑色的模糊影子說：“對不起，雖然我也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

我聽了，心下一驚，難道是彨妹?可她...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

“你是誰？”我問她。

......

我的疑問只換來一陣沉默。明明覺得這不是夢境，卻又好像身在夢中。

片刻，她終于回答到：“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被你打敗的那個人，就是我...一個人的心魔被釋放，又擴大了好幾倍的時候，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我也忘記了。”

“你是...彨妹嗎？”我還是問了問，“這紅影又是誰？”

“猜的不錯，我是。這紅影...你見過，就是你們第一次看見我那具軀殼的主人。”彨妹娓娓道來，“如今，我們倆的軀殼都被毀去，也算是代價吧......”

在這奇怪的空間里，我莫名的收到了來自彨妹的記憶——

她曾經是一個完全對人類無害的小姑娘，不經意間在人前現身都會被當作仙女，可就是因為這樣，也對她帶來了殺生之禍，所以才會見到那具已經化為白骨的身體。

而那個身體的主人叫金櫻子，是鳳澧曾經的手下。

當時彨妹的身體已經被人類攻擊的殘破不堪，在對人類極度的恐懼和不甘的心理暗示下，她找到了祖祖輩輩口傳的禁地，那所謂的“神明”所在之處，她要向神明祈愿，需要報復人類。

求“神明”是要有代價的，而這代價是看“神明”想要什么。當時他并沒有問彨妹索要什么，只是給了她不屬于她的力量。

彨妹說，這力量，只不過是將她內心對人類的憎恨放大百倍，在重重反面心態的作用下，激發出來的恐怖力量而已。就連她自己也無法控制，明明知道這么做是不對的，可是偏偏還要反其道而行。

而金櫻子，就是她激發這股力量的第一個犧牲者。

本來以為，第一個被害的是黑砡。

在奪走了金櫻子的身體后，彨妹發現，原來意識和身體是可以分開的，身體會被毀去，但如果意識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身體里，會無限“復活”。

加上嬌玫的事情后，彨妹便開始“潛心研究”這門邪術。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我會和你道歉的原因...這不像我，對吧？”如果她有表情，那么此刻臉上應該掛著淺淺的笑容，“因為之前的我，不是我，只是個被心魔纏身的怪物而已。你師父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我看了她的意識，也聽了她的道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如今的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的代價不只是被毀去身體...唉，一不小心和你講了這么多...可能還會受到懲罰吧？好了，剩下的...讓金櫻子和你說吧。最后說一句...千萬不要讓憤怒扭曲了你自己。”在聲音落下的那一刻，黑色的身影也一同消散。

彨妹消失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居然有種很難過的感覺，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吧。

之前一言不發的紅色影子悠悠的開始講話：“她...不是個壞人，你不要恨她...”

其實...心里面并沒有多恨，只是覺得彨妹有點可憐...

我對她搖了搖頭：“不，我不恨她，我只恨自己那么沒用。”

紅影反而笑了，說：“沒用?沒用也不會選中你了。”

“什么選中?”我聽的云里霧里。

“我本來是妖皇身邊的占卜者，能夠預測未來，自然，沒了肉身我也能自由行動，完全憑自己意愿游走，不像別的妖，三日之內不找到身體就會魂飛魄散。與其說是被彨妹奪走肉身，不如說是我自愿給她的。”

這個叫金櫻子的妖還真奇怪，居然這樣隨隨便便地就把肉身讓給別人，我問：“為什么？”

“我是占卜者啊！彨妹她，正好符合我計劃中的一步，所以...”

“等等，什么計劃?”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鳳澧和暝好像一直都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一樣，難道就是她口中的計劃?

“現在的妖皇為什么失憶，又為什么會剛剛好遇到你，還有那個意料之外的七情之一，為什么又剛剛好會成為你的師兄?除了冥冥中的安排，還有我們的細心安排。你暝師兄的事情...真的只是個意外呢，好在他最后沒有破壞我的計劃。”

“......”我愣了愣，“難道你就是讓彨妹被心魔控制的神明?”

她又笑了笑：“我可沒那個本事呢。”

金櫻子沒有繼續神明那個話題，還是講著自己的事情，說：“你知道，妖皇不可能永遠當妖皇，世上也沒有永恒的事情，所以妖皇是要換代的。我這么說，你應該懂了吧？”

我忽然明白了，但又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我...?”

“你是被我們，被命運選擇的下任妖皇，鳳澧在記憶齊全的時候，是知道的，為了能與你相遇，我提議讓他把記憶取出放在幻域的各個角落，以一個失憶的狀態，去人界碰運氣。如果遇到了，無可厚非，就是你了。”

“可我...是個人類，不可能在幻域...”

見我要推脫，她道：“妖可以在人界勾引你們人界的掌管著，成為妻妾，更有妖直接混了個大官，所以...人類在幻域掌管眾妖，自然也是件平常事了。”

突然間，我連說話也說不利索了：“可...可我沒有這個...能力。”

“你的進步，你的成長，我都看在眼里。”她頓了頓，好像是在看我，“還有，這件事，你沒有拒絕的余地。”

見我不答話，金櫻子倒也不慌：“你先回到那個沒有修復的世界去吧，等你回到那里，自然會想通，我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關注著你的。”

......

紅影逐漸消失，白色的空間散成顆粒狀，一點一點的向上空飛去...

我看見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醒了醒了!”夕顏師兄高興的喊到，“你知道你剛剛從天上掉下來的事嗎！我心都懸到喉嚨了以為你這些死定了！”

“然后這一黑一白同時飛到半空救你!”白海激動的接著夕顏的話說到。

“沒想到暝師弟輕功了得，沒了法力都還能飛這么高。”雪鳶師姐補充道。

一醒來就聽他們嘰嘰喳喳的談論，雖然有點吵，可感覺很真實。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在說下去你們一會全死了，把力量都傳回去吧!”姤趕緊打斷了那幾人的吵鬧。

對了，彨妹之前是說，五天之內不把力量還回，他們會......

我順勢盤起腿，開始把體內的力量分開，這次，姤在一邊協助我。

一道道光陸續從我體內飛出，回到了各自的主人身體里，可是......

為什么那部分力量，遲遲無法分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