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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師者

入宮之后,我先見到了齊飛。

“可是計策有了定論?”我問道。

齊飛點了點頭,“王上應下了,現在只看朝廷動靜了。”

說完,齊飛便帶著我往后庭走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不解,既然已經告訴了我結論,還要帶我去哪兒呢?

“你還記得在關外時,魏航曾提到的落天?”齊飛回頭對我說。

“王上的弟弟?”我記得這個事,魏航還說我很像王上,對孩子都特別疼愛。

“對,王上想請你看看,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做他的老師。”齊飛說。

“我?”這句話說得我莫名其妙,王上想讓我教他的弟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為什么又像是有求于我一般?

“你見到就知道了。”齊飛也不再解釋。

走到后苑,只見王上負手立于廊下,目光憐惜地看著園中嬉鬧的幾人。那是幾個年輕的內侍和宮女正在圍著一個和槿棠一般大的孩子玩耍。一眼看去,我幾乎就能斷定那孩子的心智有問題,難怪齊飛會那樣說,難怪王上會露出那樣的目光。

王上見我和齊飛走過來,請我入了亭中的坐席。

“先生覺得那孩子如何?”王上的目光未離開過那孩子半刻。

“回王......”我看到齊飛對我使了個眼色,立即改口道,“公子,恕我直言,恐其心智不全。”

“嗯,”王上點了點頭,“可教否?”

我皺了皺眉,我不知道這孩子的心智不全到什么程度,輕易不敢應諾,于是說:“需讓我測驗一番方能定論。”

“也難為你了。”王上嘆道,隨即呼喚那幾人過來。

“這是落天,這是劉銘先生。”王上對落天和我互相介紹道。

落天點了點頭,跟著癡癡地叫了一聲“劉銘先生”。

我看他還挺懂事,想必還不到無計可施的地步,于是簡單地考了他幾道最基本的語言、文字、算術題。雖然不太理想,但也勉強合格,我看他也挺認真地思考,有很強的求知欲,所以說道:“天生資質不錯,可惜了一些而已,但是還是能教的。”

王上聽我這么說大喜,難以置信道:“真的嗎?”

我肯定地回答:“是。”

“先生請受我一拜。”王上說著作勢就要拜倒。

我哪敢受這一拜,忙扶起他道:“王上萬萬不可,既是王命,臣自當受命,豈敢受王上一拜?”

說完我才意識到我不小心說出了君臣關系,不過王上似乎很是高興,也沒有就此有責難,齊飛也松了口氣。

“公子可是尋求了不少博士儒生,都說這孩子不可教,如今銘弟既然說能教,自然錯不了,可真是天佑公子、少公子。”齊飛欣喜地說。

“博士儒生自有操守,也都希望自己的弟子能有一番作為,但落天這情況是他們唯恐避之不及的,雖然孔子有教無類,但是那畢竟是圣人,如今的博士儒生已不似古時。我承蒙公子恩情,自然不會推脫,況且我也略懂醫術,說不定能對落天有所幫助。”

“那就勞煩先生了。”王上托付道。

轉眼到了年末,我已經和落天相處了快一月,這孩子學東西很快,又好玩樂,常常能轉眼就學以致用。此外,我還把孩子們都帶入宮,讓他們一起學習,相互促進,偶爾還能游戲一番讓他們輕松一些。

年關將至,遼東上下一片歡喜,王宮里多了這些孩子也顯得格外熱鬧,王上也會時不時過來看看,陪著玩耍一番。當然,那位白緋姑娘雖然整日冷冰冰的,但是從她也經常會來探望,就知道她也是很關心落天的。

另外,齊飛、魏航這些重臣上將也休假了,除了魏航偶爾耐不住閑要去營里練兵之外,齊飛可是一直隨在王上左右,真算是做起了他的老本行。這種情況下,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多了,每每王上到后苑,都不免會在亭中布席,三人坐下暢談一番。

除夕之夜,王上大宴群臣,遼東舉國歡慶,熱鬧不亞京都。

其間王上命我作《賀歲章》一篇云:

薊北燕地,苦寒之州。冬風獵獵,萬里雪飄,河水冰封,土石霜凍。遙望九百里草戶人家,皮衣臘食,坐看三十桌饕鬄盛宴,玉盤珍饈。

歲除舊夕,不知幾何,宴請賓朋,不知誰人。下撫孤寡,上養耋耄,可憐兮少已少,悲哀兮老已老。寒冬臘月,富貴者居家修身,貧寒者藏雪狩獵。非貴以專,窮于守,乃奉之所不均,憑之所不衡也。

紅燈綠酒,香果佳肴,舞袖弄眼,笙歌醉心。擊漁鼓而笑草雉,撫胡琴而樂苦酒。周公施禮于天下,士子傳道于九州。何頹頹而忘孔孟,何悅悅而失王化?

今王以立學而振遼東,以練兵而捍北境,招賢納士,有麟鯉之才者紛至沓來。朝南而拜,伏惟朝廷之護佑,敬以清酒而明心志,遼東承蒙天恩浩蕩,敢竭股肱之力,為朝廷效耳。

天授九年正月,朝廷特使傳命,準遼東王所請,拜劉銘為遼東王太傅。

聽到傳命,我有些懵,我萬萬沒想到王上居然為我請官,而且這官職實在讓我有些難以承受。若是只做落天的老師也就罷了,遼東王太傅可是王上的老師啊。

可是旨意已下,沒有選擇,我只能接旨。

“公子,你這可是太折煞我了。”我微微抱怨道。

“太傅放心,我定會全力配合你的。”公子一句話噎得我無話可說。

走出大殿,遇見樂庭,他興致勃勃地邀我去他家坐坐。我有些猶豫,畢竟樂府是伯府,樂家又曾名震天下,我實在是不想去叨擾,何況我聽說樂伯爺嚴于治家,家規如軍規,府中必然不是個能隨性的地方,我這樣的人去了豈不難受?

奈何樂庭熱情非常,我不忍心狠拒,只好同他上了車。

“還沒恭喜你被拜為太傅呢!”樂庭說。

“那午飯你包了。”我道。

“行,給你擺個九頭宴。”樂庭大方地說。

“九頭宴?就是本地盛傳的那個特色菜?分別由九種不同的動物頭做成的九道菜?”我問。

“是,不愧是太傅,這都知道了。”樂庭打趣道。

“你怎么也會打趣了?”我奇怪道,樂庭一向忠厚老成,怎的也能說出這話?

“唉,這可就看錯我了,在家在外,那必須得做成那樣,不過私底下我可沒那么無聊,你看我弟弟不就是那樣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嗎?我們可是親生的,怎么著也是相似的。”樂庭笑我道。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的確,樂軒活得更像自己本來的樣子,而樂庭因為是長子,肩上所承擔的是整個家族的重擔,不得不讓自己更早地成熟起來,更早地學會兩面待人,更早地懂得如何與周圍的一切人物打交道,可是,現在的他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亦或是人本來就是多面的?

樂府沒有我想象的那么莊嚴厚重,簡單的幾個守衛站在門前,朝我們行了個軍禮,家丁們在府內忙碌,轉過幾個拐角,穿過兩個園門,樂庭直接把我帶到了樂府后園。

“兄長!”樂軒喊道。他早已在后園的湖邊擺好了簡席。

“太傅毋嫌棄,家中一向如此簡單。”樂庭解釋道。

“你這樣叫我太不習慣了,我要回去了。”我假裝怒道。

樂庭忙拉住我,好言道:“好好好,我不這樣叫了,銘弟請坐!”

我看他的樣子,實在不知道他還能有如此討好人的一面。

“銘兄,我與你應該同歲,但是家兄、王上都看重你,因此我便稱你銘兄如何?”樂軒舉起一盞酒道。

“無妨。”我回敬了一杯酒。

“銘兄,別看我兄長平日憨傻老實,其實跟我一樣,花心思多著呢!早些年不知道挨了爹爹多少打才成如今這樣......”樂軒開始揭起樂庭的短來。

“你小子,要不是我護著你,你早不知道被父親打成什么樣了!”樂庭聽到弟弟揭他的短,不禁反怒道。

我一看他倆這架勢,趕忙岔開話題問道:“怎么不見樂伯伯?”

“爹爹出去了,好像去了燕寧將軍那里。”樂軒說。

燕寧?此事有趣。按說朝廷大將與地方勢力是很少會主動來往的,這個節骨眼上,看來是放出去的那些言語起作用了。

“銘弟,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一些市井消息?”樂庭問我。

“哦?什么消息?我這些日子多待在宮里,并不知道外面有什么消息。”我茫然道。

“聽說匈奴要打過來了。”樂軒故意壓低聲音說。

“小軒,別亂說,你忘了父親怎么交代我們的嗎?”樂庭斥責道,轉而他又問我,“你怎么看?”

“市井流言,亂心而已。”我隨口回答。

“但有探報說匈奴這個冬天過得可不怎么好,這歷來可是他們南下的征兆。”樂軒說著,瞥了眼樂庭,只見他點了點頭認真地看著我等著我回答。

“既然如此,你們倆還不去軍營好好練兵?還有空和我在這兒閑聊?”我笑著說。

樂庭一副覺得我云淡風輕的樣子,不快地說:“我們推心置腹,冒著被父親責罵的風險和你說這事兒,你怎么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我說的是實話啊!你們都能看出來了,我還能說什么?”我故作茫然。

“可是遼東守備根本不足,怎么御敵?”樂庭有些急了。

“不是還有燕寧大將軍嗎?”我說。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燕寧是朝廷大將軍,只奉朝廷號令,我們可不能抱那個希望,誰知道朝廷會不會讓她出兵呢?”樂軒抓住機會道。

樂庭咳嗽了一聲,“你在銘弟面前就不要班門弄斧了,他知道的可遠比你多!”接著他又看向我。

“遼東尚有萬余新軍,只要守住北云關,還怕什么?”我淡淡地說。

“你也看到了,北云關那破關,怎么能守?”樂軒一臉嫌棄道。

“那就要看守將的本事了。”我倒了杯茶說。

“這次的守將的確至關重要。”樂庭看了看樂軒,又看了看我說。

“這都是未知的事情,你干嘛想得那么遠?只是一些流言消息,看把你嚇得,脾性都改了。”我嘲笑他道。

“我怕萬一......”樂庭還沒說完,只見樂軒對他使了個眼色,樂庭立刻打住了。

“你們在聊什么?”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

樂庭、樂軒一起站起來,同聲道:“母親......”

聽到這話,我也趕忙起身,回頭正看見一位身披裘袍的婦人,妝容清淡,但眉宇間不失威嚴。

“夫人恕罪,銘不知夫人至此,未及行禮。”我請罪道。

“劉銘是嗎?”夫人問。

“正是在下。”我道。

“太傅光臨,當是貴客,妾身王氏見過大人。”王夫人對我行了個禮。

“夫人不必客氣,我是受樂庭相邀以朋友身份而來。”我解釋道。

“即使如此,大人請自便,妾身就不打擾了。”王夫人說完就離開了。

“呼,好險。”樂軒長舒了口氣。

“你先別高興,晚上父親回來了定會責問我們!”樂庭沉聲道。

“那我要回營去,兄長你自己挨罵吧!”樂軒說著就要走。

樂庭一把拉住他,說:“銘弟還在呢!你走什么!”

我趕忙道:“我那里還有一群孩子,不如我就和樂軒一起走吧,免得那些孩子等不到我又要鬧騰。”

樂庭不好拒絕,猶豫片刻只好放我們走。

回到住處,卻見魏航正在指導孩子們練功。

“魏兄?今日怎么有空前來?”我好奇地問。魏航平日只會出入軍營與王宮,除非公事,否則很少會去拜訪其他人,這一點我倒是覺得更符合齊飛那樣的人才對,奈何他是相國,遼東初建,平日里的走動是免不了的。

他朝一邊努了努嘴,院子的邊上,槿棠正在和一個面色黝黑的少年嘻笑著說著什么。

“他不是那日軍營里那個少年嗎?”我問。

“是啊,你猜的沒錯,還沒等我綁著他出了軍營,他就都招了。他叫荊焱,是荊家三子,因為不耐煩家中管教,又覺得自己功夫已成,就要出來闖蕩。結果路上被騙了錢,還對那賊大打出手,這才被郡尉拿了送來充軍......”魏航開始滔滔不絕。

“所以,他是怕這樣灰頭土臉回去丟人,索性就想在你營里建功立業?”我打斷他道。

“沒錯,沒錯。”魏航樂呵呵說著,顯然他是很欣賞這個荊焱的。荊家出來的,又是公子,武藝自然不差,說不定還可能成為他帳下大將。

“你們在聊什么呢?”我走過去問。

槿棠見我過來,首先站了起來行禮。荊焱倒是氣定神閑,眼中充滿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我。

“魏航將軍沒有教過你見人要行禮的嗎?”我故意嚴肅道。

荊焱沒想到我變了臉色,愣了一下,猶豫著磨磨蹭蹭地也站了起來。

“荊家就是這樣教你刺殺之術的?可真是丟盡了刺客世家的臉。”我微怒道,“謀刺之道,在于秘,隱而不發,處事泰然,表為常而心千慮,伺機而不妄動,行為而無差錯,一旦發起,必出其不意,一擊而中,使其再無還擊之地,而后轉身如常,如此方為刺客。你看看你,舉止失禮,令人生疑,遇變而慌,令人心防,怎可配得上你荊家二字?”

荊焱被我一通斥責,呆立片刻,忽然猛地撲到在地,再拜道:“先生之言如九天巨雷,令焱心服口服,焱愿拜先生為師!”

“罷了,你是有身份的人,我不便為你師,若是誠心求教,也只管來此便是。”我道,“槿棠,午飯準備的如何了?”

槿棠似是被我剛剛對荊焱的責罵震懾到了,半晌才磕磕絆絆地回道:“好,好了,我這就去準備。”說完一溜煙跑入廚房去了。

“嘿嘿,你這一出可演的不錯。”魏航拍拍我的肩膀贊道。

“唉,你這么久才過來找我,想是必然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才想著讓我瞧瞧,不過看樣子似乎是匹野馬。”

“所以才來找你嘛!這小子在營里不少鬧事,這才沒辦法,看你這里收了這么多孩子,多一個也不是事兒。”魏航笑嘻嘻地說。

“你這是什么話,我這兒什么時候成收養孩子的地方了?”我瞥了他一眼道,“他該是你營里的就是你營里的,少往我這兒丟。”

我話說得毫不留情,魏航也識趣地打住。荊焱已經同槿棠去了廚房,估計是看槿棠的手藝去了吧。

送魏航走時,我看著跟在他身后的荊焱神情,已不是來時那般輕佻,肩負使命的他,想要為自己正身他,已然在心中成長了一大截。想到這里,我回身對槿棠說:“準備一下,我明天要出趟遠門,另外把景源的衣物也一并收拾在一起,他和我一起去。”

帶著荊焱的消息,我和景源前往遼口。

景源在馬車上看著他的包裹,怯怯地問:“先生是打算讓我一直住在那里嗎?”

“嗯,你要去那里學習技藝,要好好表現啊!”我鼓勵他道。我并沒有注意到景源內心的變化,只當他是想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

“先生是不打算要景源了嗎?”景源有些啜嚅。

我才覺得事情不對,忙說:“怎么會呢?你在那里只要想回來,和你的師傅說一聲就能回來了,我們會一直在家等你的。”

“看我不想離開你,離開槿棠兄長們。”景源哭著祈求道。

這孩子終究還是年紀太小,盡管曾經流落市井,但還是離不開人。我只好說道:“你不會離開我們的,你想回來看我們隨時都可以,我們也會經常去看你的,你在那里學好技藝將來就能保護我,保護你的兄長們,難道你不想保護我們嗎?”

從小流浪的孩子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也最渴望安全感,他知道保護一詞的分量,他也能理解這一詞對他,對他的兄長們意味著什么。

“想。”終于他吐出了這個字。

風蕭蕭兮易水寒,臨近易水,寒風陣陣,肅殺的河岸不禁讓人感嘆當年的壯別。

過了易水,林木漸密,盡管還有殘雪,但隱隱卻露出蔥郁的生機,其間還不失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察者或還以為是松鼠等物。但這是荊家地盤,松枝瓊雪之下必然暗藏殺機,稍有逾矩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來到荊家門前,遞過名帖,很快就有人迎了出來。

“先生光臨未及遠迎,還望恕罪。”管家模樣的人上前道,看我點了點頭,又恭敬地說:“老主人已經在正堂等候了。”

我跟著他步入正堂,上首一個身材魁梧卻白發蒼蒼的老頭子正襟危坐,一雙利眼直讓人覺得能被它掏心挖肺。景源在我身后,看到這么個老頭子,不禁抓住我的衣襟往后躲。

“太傅大人駕臨,老夫失禮了。”老頭子起身請罪道。

“前輩不必多禮,我今日來不為公,只有私而已,前輩再不必如此。”我謙道。

“不知你有何事需要老夫幫忙?”老頭子坐下來問,顏色和緩了許多。

“晚輩主要有兩件事,一件是貴府三公子的消息,”我看到老頭子的白眉稍稍動了動,“一件是為這個孩子。”

我把景源推向前面,握著他肩膀的手能明顯感覺到他在瑟瑟發抖。我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安慰,希望能緩解他心中的恐懼。

“哈哈哈!”老頭子突然朗聲大笑起來,“這孩子有趣。”

我有些奇怪,老頭子先前雖然也是一副威武相,但的確個性平易近人,今天一見我本以為他是礙于我的身份,不愿與官府有牽扯,這才故作嚴肅,使人心懼,但現在突然大笑,倒是讓我始料未及。

看我皺著眉,老頭子不等我開口,就來到我面前,要抓景源。

景源下意識地去躲,老頭子好幾次都明明抓住他卻又被他掙脫了。

“好了,好了,我不抓你了。”老頭子笑呵呵地收手,抬頭對我說:“你看到了吧,我可沒有在逗他,只用一般的擒拿,確實難以抓住他,這就是他有趣的地方,這孩子的骨骼難得一見,稀奇,真稀奇。”

老頭子說著說著,看著景源的眼睛都快冒出金光了,我知道他是真的對景源非常感興趣了。這下景源的著落應該沒有問題了。

“你想讓我把他收入荊家是嗎?”老頭子直接了當地問。

心思暴露我也不再遮掩,便應道。

“說說荊焱的消息吧。”老頭子忽然換了話題。

“荊焱現在魏航將軍麾下,愿為國建功立業。”我回答。

老頭子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這孩子我會親自指導,荊焱那邊就有勞你費心。”老頭子緩緩道。

等人把景源安排下去,我對老頭子說:“這孩子年紀小,盡管曾經流浪過,但心中一直缺少獨立,也因此他的依賴性和獨占欲都很強,無論殺伐決斷,詭譎奇謀這都會是他的一道坎,還請前輩留意。”

“有時候,你覺得不好的東西未必對他來說就是不好的,我會注意,但也全憑他意,能不能跨過你說的坎,沒人能幫他,除了他自己。”老頭子語氣深沉地說。

回去前,我與景源好好道了別,他哭得稀里嘩啦,但也沒有強求跟我離開。說實話,如果他真的強求,我應該會心軟的。可是他卻沒有,而這也讓我隱隱有些擔心,是否已經有什么在他內心變化了?

另外,此行讓我隱隱擔心的不只景源,在荊家,在它的后庭,我竟感到一股不安,似乎荊家中隱藏著巨大的具有威脅性的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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