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見過袁青后,時間就這樣慢悠悠的又走了半個月。期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流血事件,袁青整日除了出行、喝酒、訪友,就再沒有半點的動靜。當然,除了隴州漸漸多起來的武林人士,這里還是和以往一樣,安靜祥和。
只是,空氣中的凝重,暗示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
由于邀月閣里的事物肖語兒不能摻合,所以,她也就無所事事。實在無聊的她,跟著秦伯又是學釀酒,又是學煲湯的,玩樂了半個月。
當然,期間還有各種人物的到訪和挑釁。比如說:某個頗得秦伯喜歡的素水;某個身段妖嬈嫵媚的煙花女子;某個頗像仙兒的婢女;剩下唯一一個不讓肖語兒討厭的,就是言談幽默的白軒了。
言而總之,有這些人參與的半月,即使沒有秦云天的陪伴也算頗為有趣,不像剛來時那么無聊。而秦伯,也總算見識到了肖語兒的厲害。
秦伯還以為肖語兒只是個任性活潑的孩子,誰曉得那么聰慧。鬼點子一個接著一個的,讓人招架不住。最讓人無語的就是,被整的人竟還不覺得是肖語兒有意在整他!
不過,肖語兒嘴巴甜,極會哄人。若是她愿意,總能把人哄得開開心心的,尤其是長輩!這樣的肖語兒難能有人不喜歡她,秦伯自然也不會例外!
當然,拋去肖語兒這個閑人不談。不管明里也好,暗里也好,現在江湖上都知道,袁青集結了一群武林英杰,意欲征討暗殺組織——邀月閣!
也不知具體計劃是怎樣,只是他們與邀月閣暗里交鋒不斷,卻從未明著發生過沖突。就這樣僵持了半月之久,情況似乎越來越緊張,仿佛一場大戰隨時都會爆發!
雖說袁青一流人數眾多,但是,對于邀月閣的那一群成了精的老狐貍,肖語兒卻沒有過多的擔心。開玩笑,邀月閣名揚天下時,這一群少年英豪還不知在哪個角落苦練功夫呢!
再說,邀月閣里的人可都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什么沒有見過。讓這樣一群江湖閱歷幾近為零的毛頭小子來打壓邀月閣,肖語兒不得不說袁青還真是年少輕狂!
“今日怎么這么早?”
顯然肖語兒正在給秦伯幫忙,她撩著袖子,一雙白嫩嫩的手上全是灰白不明的東西。
“嗯,終于把事情搞定了。兄弟們商量了下,既然袁盟主有意放任新一代歷練,那我們決定也不插手這一次的事情。小輩們的事,就讓他們去解決,雛鳥總歸是要離巢的。”
秦云天邊說著,一邊也撩起了袖子,開始幫忙。
“福伯的決定吧?虧你還說的那么好聽!”肖語兒拆臺,手下的事情卻是不停。
對于邀月閣的事情肖語兒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就是因為知道邀月閣里有著幾只老狐貍,所以她才沒有太過擔憂秦云天的事情。俗話說:“姜還是老的辣!”不是沒有道理,若不是邀月閣里坐鎮的老前輩,以秦云天的個性,絕不會想出這樣的決定!誰讓他總是操心過度呢?!
“丫頭就是聰明!原本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不大愿管事,倒不如任由這些小輩去折騰,我們就趁機抽身。”
“什么老一輩小一輩的?你倒是說說你比我們這些小輩大了多少?又或者你去袁青那里問問,你到底屬于哪一輩?”
所以說,這奉承的話也要會說才是,否則,馬屁拍在馬腿上就得不償失了。秦云天訕訕的笑。
秦伯看著又在吵架斗嘴的兩個人無奈的搖頭,他笑道:“你們兩個小輩,就別再斗來斗去了。好不容易閣里沒了事,你們趕緊該去哪去哪兒,省的給老頭子我添亂!”
秦云天看著一臉嚴肅卻掩不住開心的秦伯,乖乖的起身。
若說肖語兒來到隴州最大的功勞是什么,秦云天絕對會說,她摘下了秦伯臉上的面具。她把總是一臉嚴肅的秦伯每天都哄得開開心心,臉上也總是露著祥和的笑。要知道,自秦家出事之后,秦伯已經很久沒這么開心了。
“走啦!”不愿意違背秦伯的意愿,秦云天拉起不愿起身的肖語兒,相互推搡著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只顧和肖語兒斗嘴的秦云天沒有看到身后秦伯的笑。誰說肖語兒最大的功勞是摘下了秦伯的面具?秦云天沒有發現他的面具也已摘下很久了嗎?
當由心而發的歡喜撐起的嘴角的弧度,掩過臉上那早已習慣翹起的弧線,臉上那虛假的笑不知不覺的融化。秦云天沒有發現,他臉上那笑早已不是面具,而是真真切切的歡喜。
“所以......這就是你陪我的方式?”肖語兒看著四處游走的人群,有些失望的望著秦云天。
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功臣的肖語兒,和得益者秦云天的出行顯然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順心。
也不是肖語兒挑剔什么,只是在隴州的一個月間,她早已獨自轉過了這里的大街小巷。雖說只是走馬觀花的走過,可對于這樣的街道,她當真是再提不起轉轉的興致!
而秦云天,顯然不知該要如何才能更好的討女孩子歡心。可憐他空有一顆滿懷愧疚的心,卻不知如何做好讓人歡喜的事。
肖語兒看著不知所措的秦云天,有些放棄似的嘆息。在隴州無所事事的待了一個月,她的心情早已不耐到了一定程度。直到現在,肖語兒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撐她走到現在?要知道她可是肖家最沒有耐心的人了,讓她老老實實的待在一個地方不亂跑不闖禍,肖語兒自己都沒有想過!
突然的,肖語兒就不想偽裝下去,煩躁不堪的心情像是到了臨界點,不留余地的直接表現在臉上,惹得原本就有憂慮的秦云天更為擔憂了。
秦云天也不是不明白肖語兒的心情,任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被撂了一個月,心情都不會好到哪里去,尤其是肖語兒這樣愛玩的女子。其實秦云天一直覺得,肖語兒能撐到現在不發火,都已是意外中的意外。而對于困住這樣一個灑脫的女子,他早就擔憂愧疚的難以入眠。
眼下終于有了好轉,秦云天卻突然間不太曉得要怎樣讓她開心起來了。、
看著心情不好的肖語兒,秦云天也感到心情煩悶,焦躁不安的情緒讓他頗為不安。
“啊,我有一個注意,語兒你想不想去賽馬?”
微微揚高的聲音,引起了肖語兒的注意。也不知是因為秦云天親昵的稱謂,還是他提出的注意,總之,心情低落的肖語兒悄悄揚起了垂下的嘴角。
于是,肖語兒牽著‘一斤’,秦云天牽著他那個有事拿來拉車,無事用來代步的牛牛,出城賽馬了。
策馬馳騁,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帶著桀驁也帶著許久不見的瀟灑。看著眼前倒飛而去的樹木,和不見邊際的天幕,肖語兒覺得這方天地是這樣的廣大,大到任由她馳騁!
肖語兒大笑著,快馬帶起的風掠過她的臉頰,并不溫柔,卻帶著讓人舒適的豪爽。忍不住的肖語兒放聲大叫,清亮的長嘯帶著歡喜,也帶著灑脫傳出很遠!
秦云天在肖語兒身后跟著,他看著前方的女子伸開握著韁繩的手,無所畏懼的去擁抱風,大叫著表達心中的喜悅。秦云天覺得自己的心靈被狠狠地震撼著!
這才是肖語兒!真正的肖語兒!
其實,眼前的女子并不是秦云天喜歡的樣子。她不夠溫柔、不夠賢淑、甚至不夠安靜!可就是這樣一個處處都不符合他標準的女子,一次又一次的翻新他對她的印象,直到最后,她真誠灑脫的樣子深深地烙進了秦云天的心底。
之后有很長的一段歲月里,蔚藍天幕下,肖語兒策馬馳騁,揚鞭大笑的模樣在秦云天眼前久久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