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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 萬里封侯
  • 北陶
  • 3260字
  • 2018-05-12 20:55:00

白璧嗤笑:“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凈會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撿點剩飯剩菜,讓你自己動手,就嚇得跟只猴子似的。”

傅川雙手袖在袖口里,沉著一張臉看著他。早晨武原剛從他那里出去,他就聽見外面亂七八糟的喧嘩聲,這才知道越家莊出了大事。等衛襲一離開,他又自覺不算主人,何主人交情也十分一般,便不太好意思留在前院看熱鬧了。誰知走到后山山下,竟聽見山上傳來的打斗聲。本著不能將壞人放跑的原則,此人走了上來。

畢竟是四大世家的家主,傅川在中原武林固然不以武功見長,可想也知道,定也不會太差。畢竟藥王谷和千機山莊不一樣,千機山莊每一代兩人主事,而藥王谷卻只有一人,這個人武功定然不會太弱。

武原苦著臉看著他,再看了看左右的山壁,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從哪里跑了。

白璧沖他使了個顏色,傅川果真氣沉丹田地等著。果不其然,武原還是孤注一擲地想試一試藥王谷谷主的武功究竟如何,真的選擇了他這個方向。傅川輕哼了一聲,一掌拍出。

白璧一向認為,心思單純的人在武學上總比千機百竅的人更能成事,比如霍東霖,比如衛襲,也比如傅川。武林中極少有人知道,傅川這一手入云掌有多可怕。白璧都很難在他手下討得了好處,何況本來就只是想溜走的武原。

武原又被灰溜溜地扔了回來。

白璧拎著刀走到他面前,她在女子中身量算是高的,偏偏武原在男子中卻算是矮的,這樣一對視,反而是白璧竟然還能稍微更高一點。白璧眼睛微微垂下,看著武原面白無須卻眼睛里精光爍爍的模樣,心里莫名覺得他像極了一只沒了胡子的老鼠,簡直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傅川袖著手站在他她身邊,目光冷漠地看著武原,直把武原看得寒毛直豎,不知道這位南疆之主在打什么主意。

白璧冷聲問道:“小七是怎么回事?”

剛剛小七的神態、動作,明顯是為人控制住了。而只看方才武原的所作所為,白璧絕不相信這和他沒關系。武原“嘿嘿”笑了兩聲,看了眼已經被紀行之制住的小七,嘲笑道:“你問我?你為何不問問他?”

白璧眉峰輕輕一跳,下意識地看向傅川。

傅川沉聲道:“是忘憂蠱。是苗疆特有的蠱蟲,”他頓了頓,有些艱澀道,“無解,亦不能取出。”

她一回頭,就見小七瘦弱的身子被紀行之用麻繩松松籠在樹上,因為他雖然行為被控,但卻不知變通,不過徒勞地掙扎,仍始終沒有逃出這圈出來的一小片地方。誰知就在此時,越承寧清脆的聲音響起:“但他是自愿的。”

在白璧印象里,越承寧和他的父親一樣,是個性情溫厚的好人,別說像此時這般尖銳了,就連刻薄些的話都不會說出口。然而此時他脫口而出的話卻令在場所有人怔住,幾乎所有人都轉頭看著他,包括白璧。

他話一出口,紀行之下意識地拔刀,緊緊盯著小七。白璧猛地想到,剛剛武原說的是“問他”,她立刻想到的是傅川,而他實際上卻未必指的是傅川……

白璧悄悄側了側身,正好看見武原臉上微微一抽搐。傅川嗤笑一聲:“自作聰明。”

可不是自作聰明嗎?大概在宮里呆久了,就喜歡說些語焉不詳的話來,可笑得很。白璧歪著頭打量小七,就聽傅川涼涼道:“你從哪弄來的忘憂蠱?”

白璧輕嗤道:“宮里什么東西弄不到?像這位這樣的大太監,肯定是很得圣寵吶,”說著還上下打量了一眼武原,嘖嘖道:“皇上也真是不嫌棄。”

越云無奈道:“混說些什么?”示意陸氏帶著越承逸先離開,緩步走過來,看著一動不動的小七,輕聲道:“你在想什么呢,小七?”

小七緊緊抓著身前脆弱的麻繩,就見越承寧也跟著越云走過去,站在他身后,看著小七的神色幾乎帶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悲憫,他看著小七垂下的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小七幾乎一字一頓地輕聲問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紀行之后退兩步,將空間留給他們,人家家里的陰私事紀行之向來是能避則避,絕不多聽、絕不多言的。越云沉默一瞬,才輕聲道:“是我的錯。哪怕父母做的事不對,我也應該告訴這個孩子。而不是等著他從別人口中聽到扭曲的真相。”

小七一向是膽怯的、羞澀的,但此時他的神色、語氣卻都異乎尋常地鎮定和冷漠。白璧幾乎分不清究竟怎么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怎么樣的才是偽裝。他不再是那個吃個點心就心滿意足的孩子,也不是那個扎扎實實努力練功的少年——他在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里自己長大,卻自己也被浸染了一身墨色。

越云聲音淡淡,近乎冰冷道:“越俞遠不守情義、不重道義,覬覦好友的妻子,最終在天下人面前出丑。無可辯駁,無可寬容。”

這些白璧已經在紀行之那里聽過一次了,此次又聽一遍,見越云說的和紀行之說的也沒什么差別,心里也不知道是寬慰還是失望。卻見小七猛地抬頭,怒視著他,低吼道:“這不是你造成的嗎!你為什么不提這個?”

越云淡淡地挑了挑眉,道:“越家莊與劍南青城本就沒有交集。且不說我本不知他們早有私情,就是你母親,也是你父親親自跪在我面前求娶的,為的不過是當年五岳之首泰山姜氏要壓過衡山陸氏一頭。他所求最重者本就不是兒女情長,而是他的野心。我的錯,錯在知道他心大了,卻沒有及時攔住。也錯在知道他對姜氏不過爾爾,卻仍替他求娶。是我的錯。”

白璧嫌棄地看了一眼武原,對紀行之低聲道:“這個人,也忒下作了。”

紀行之不是個在背后說人的性子,哪怕是武原。聞言,只是挑了挑眉,并不接話。白璧又繼續低聲道:“你說他今日所作所為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的行徑,這樣的人竟能在皇宮里出人投地,我總覺得不對勁。”

“他武功不錯,一個內監有這樣的本事,自然能得看重。”紀行之對她的猶疑不置可否,并沒當回事,反是皺眉道:“我們在這里聽這些事,不太好吧?”

白璧皺著眉看著面目猙獰狂笑的小七,反倒更加不安,輕輕推了他一把,道:“你不想聽就去看著武原。武原要是真的拼了命地要走,傅川一個人攔也麻煩。”

她自己輕輕走到旁邊,甫一走近,她的瞳孔猛地大睜,大吼一聲“讓開”卻也無濟于事,小七瘦弱之極的手腕里突然猛地崩出一粒小小的黑色沙子樣的蠱蟲,那只小蟲子飛快鉆進越云的太陽穴,越云猛地抖了抖,全身打擺子似的晃了晃,一頭栽到地上。

白璧在吼出聲的同時,已經將手中的蒼玉刀猛地甩了出去,將小七整個人釘在身后的樹上,刀柄猶在顫動,越云的氣息已經散了。

越承寧呆呆地跪在地上,看著躺在地上面色漆黑的越云,臉上似哭似笑,緊緊握著他的手,終于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

白璧飛快地把他提了起來。

他的鮮血噴在越云的手上,只見越云的手腕處慢吞吞地爬出一只巨大的黑色蟲子,瘋狂地舔著那口血。要不是白璧腕力尚算大,也是趁越承寧措手不及之時將他拖起來,那只蠱蟲現在已經不知道該鉆進誰的身體里了。

那只蠱蟲鉆進越云的身體時不過米粒大小,再爬出來時已經足有一只小老鼠那么大,渾身還泛著隱隱的血紅色。白璧當機立斷,上前兩步,將傅川替下來,兩刀逼開尚在拼死一搏的武原。

武原得意大笑,看著白璧飛快的兩刀,在看著她身后委頓在地的小七,笑道:“我究竟還是做到了,不是嗎?衛襲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他眼睛里都在發光,一只短劍被白璧一刀削掉,卻還是蓋不住眼神里的瘋狂——“白家、越家,哈哈哈,江湖走狗,也不過爾爾。”

一直到他被白璧砍翻在地,白璧都沒敢再回頭看一眼越承寧。

傅川慢吞吞地走過來,手心里托著那只已經死了的蠱蟲,還伸手戳了戳那只蠱蟲,道:“這應該就是失傳已久的浮生蠱了。你要是不要,我就帶走了。”

浮生蠱最毒之處在于,它能長久潛伏于人體中,而遇到合適的宿主之后,就會主動進入這位宿主體內,在這個過程中,只需要一點花香。

白璧聽罷,輕聲問道:“你說,浮生蠱失傳已久?”

“我師父那一輩的人可能還見過,這幾十年就沒再聽說過浮生蠱出現了。”傅川低頭看著那只丑陋的蠱蟲,神色亦是郁郁,道:“中原武林要亂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越俞和出事,武林大會尚能在越家莊開下去,越云一死,不僅武林大會能不能開得了尚是未知,更不必提在越家莊舉行了。甚至越家莊若無人相幫,在此風云之際,年輕的越承寧撐不起這座沉重的負擔。

越家莊傳承已久,地位穩固,但越家父子在一天之內接連喪命,這對越家莊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越承寧性情柔和,但手腕魄力皆不算上上人,守成足矣,但與此時,卻分明不足。

如果同為四大世家的千機山莊、劍門、藥王谷或者少林、武當、五岳這樣雖然此時已略衰微,卻根基仍堅固的門派相支撐,尚能繼續支持。但人人自危的時代,有誰會伸出這只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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