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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萬里封侯
  • 北陶
  • 3053字
  • 2018-04-14 20:55:00

白璧看著紀行之抱著的毓澤,輕輕戳了戳他的小胳膊,笑道:“毓澤,知道我是誰嗎?”

她對小孩子還是比較熟悉的。她常年呆在西南域,西南域的那些苗家的小孩子們對她這個外來人都挺好奇,時常跑過來找她玩兒。時間久了,她對小孩子也挺熟悉的。毓澤性子又乖又軟,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乖乖道:“不知道。”

紀行之笑著摸摸他的頭頂,跟他說:“叫姑姑。”

紀毓澤乖乖叫道:“姑姑。”

白璧笑著揉了把他的頭發。紀行之突然笑道:“要不讓毓澤拜你為師算了。”

白璧搖了搖頭,沒答應。本來走在前頭的宋安鈴回頭笑道:“你讓毓澤拜阿璧為師,還不如拜我呢。好歹我可沒有一群人圍著要追殺我。”

幾人都不是小氣的,拿這件事出來說笑,神情也都坦然得很。然后就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了,一直到幾人坐下,宋安鈴摸著毓澤扎在頭頂上的小揪揪,讓他在院子里玩。紀行之眼巴巴地又看了兩眼,這才收回目光。

白璧心底微微嘆了口氣。紀行之舍下毓澤留在常山,跟她出來探查當年真相,實在有些難為他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暗忖以后不若自己出門,雖未必對中原武林那么熟悉,總也能應付得來。

宋安鈴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白璧打起精神,又跟他們說了這一路的見聞。從釜城到渠城的事鐘淙都跟他們說了,白璧就簡單說了渠城后的事。剛說到荀老夫子的事,宋衡打斷她道:“據我所知,荀老夫子應該只有一個人。”

他雖然這些年已經不太下山,但年輕時的閱歷還在,荀老夫子年紀不小,宋衡知道他倒也不足為奇。白璧問道:“他究竟是個什么來頭?”

“荀老夫子本名荀談,若我沒記錯,應該是華山人。他天生一條腿殘疾,用一雙拐杖,是不是?”

確實是。紀行之道:“他那拐杖還挺重的。”

“嗯?”宋衡看向紀行之,“你和他交過手了?你覺得他的武功如何?”

紀行之皺眉道:“泛泛之輩罷了。”

“不錯,”宋衡贊同道,“但這荀談最厲害之處可不在武功上。雖然藥王谷久負盛名,但也有許多名醫毒醫并非與藥王谷有瓜葛。但這荀談的奇特之處在于,他原先確實是藥王谷中人,學得一身本事之后,竟然叛離了藥王谷,去了華山。”

諸人都忍不住皺眉。宋衡道:“他在醫術上天分頗高,但于武學上確實不過是泛泛之輩。偏偏這是個不愛醫學只愛武學的家伙,離了藥王谷去了華山,到老了,武功也仍不過是‘泛泛之輩’!”

“走江湖的,難免與醫毒牽扯上,一般也沒有人愿意得罪他。但是這個人年輕的時候可是做了不少混賬事,也是后來自己兜不住了這才消停下來。我原先以為他這幾年許是年紀大了,不出門了,怎么竟去了西北!”

白璧突然道:“這陣子西北可真是熱鬧啊。”

原先中原武林最看不上的西北,除了白家這么多年也不曾出過武林高手,中原武林向來以正統自居,一副等待四方來賀的傲慢勁,怎么這些日子倒是這么多人前仆后繼地往西北去了?

她這一說,眾人也頓時覺出幾分蹊蹺來。宋安鈴托著下巴,道:“我這些日子倒也聽說了一件事。”

她頓了頓,道:“汪中庭病重。”

眾所周知汪中庭是今上的老師,堅定的保皇黨。今上這么多年依靠汪中庭才勉強與淮山王與靖江王分庭抗禮,他一旦病重,只怕今上這皇位未必就坐得住了。

今年一開春起,一樁樁一件件……先是韃靼人的入侵,祁陽侯遇刺,朝廷中有人對西北的兵權蠢蠢欲動。眼見祁陽侯府暫時動不了了,偏偏中原大旱,汪中庭又病重。白璧皺眉道:“今年是流年不利么?”

“誰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呢,”宋安鈴輕笑道,“汪中庭病重的消息沒太瞞得住。不該知道的只怕全都知道了,該知道的可能還被蒙在鼓里呢。”

這話含義就很重了。白璧微微一想,便明白了,道:“是宮中?”

宋安鈴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眼神,笑道:“還是我們阿璧最聰明了。”

可憐白璧這么個年紀也不小的“老女人”,硬生生都被她寵溺的語氣給激得一身雞皮疙瘩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白璧擦了把冷汗,正了正扭曲的臉色,道:“那不正好?不管水沉煙究竟是哪方的人,這個時候她肯定騰不出手來找我了。”

宋衡老神在在地喝著茶,宋安鈴看了一眼她爹,轉過頭,輕聲道:“阿璧,你要想一想,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璧一怔。

宋安鈴道:“想查清楚當年的真相?想報仇?想,”她自己的臉色都瞬間扭曲了一下,“匡扶正義除暴安良?想為國為民?”

這么亂的世道,她走的每一步腳下都可能藏著利刃,她在混沌中做的事有可能會讓她將來在后悔半生,痛苦掙扎求索不是為了當下,而是為了后半生。

她手里握著可以傷人的利器,心里懷著滔天的恨意。她一顰一笑之下隱藏的都是對過往的無法忘懷于對將來的不知所措。她是鋒利無匹、勇往直前的關山刀,她是不知后退、不能后退的白家的女兒。

烈烈血性藏在她骨頭的最深處,沒有人能逼得她拔出來。她心里涌動的戰意既可以是飄搖的旌旗,也可能是堅固的重盾。她的刀鋒鋒利,刀刃向前,但卻望不見天光,窺不見厚土。而如今山河流落之下,宋安鈴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她會變成別人手上的刀。

她是一把最好的刀,但她不應該是刀。

紀行之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阿璧,你還想回西南域嗎?”

白璧渾身輕輕一顫。

若要回到西南域,她就要活著。作為一個人那樣地活著。西南域在世人眼中,它貧瘠而孤獨,要翻越千山萬嶺才會抵達的終點。在那里,將會遇見數不清的惡人和怪蟲,將會遇見蠱毒、暗刃,唯獨不會遇見溫暖。

但對白璧來說,那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唯一給了她安身之處的地方。在以后的十幾年里,成為她的故鄉。她想回去啊。

宋安鈴笑了笑,摸了摸她垂在身后的辮子。

只有鐘淙聽得不明所以,瞪著一雙大眼睛挨個看著他們這一群照他看來不好好說話的混蛋,想問又怕覺得大家覺得他笨。最后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宋安鈴輕輕談彈了彈他的耳朵,笑道:“你看你們都不好好說話,把我們小三兒都說懵了。”

白璧瞪她一眼,最不好好說話的不就是她么?

宋衡愉悅地放下茶杯,聽紀行之好聲好氣地跟他解釋。等鐘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就幽幽地看著白璧之后,才慢悠悠地說:“看來荀談是要被送到京城去給汪大人看病吧。這個人性子古怪不說,真要去了京城,只怕會惹事。”

“他現在是在五行幫的手里,要是不被放出來就惹不了事。”白璧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對他是生是死毫不關心,冷冷道,“活該。”

她又說了鐵素梅與石亮的事,宋衡和宋安鈴看起來都不甚關心的模樣,她便猜到不是是什么重要人物,便也放下心來,只是心里又有點可憐鐵素梅。宋安鈴淡淡道:“現在的五行幫幫主孟伯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自從五行幫到了他手里之后,名義上他掌控者五行幫,實際上,五行幫都是各自為政,內部早就分崩離析了,各有各的主子,表面上裝一裝和氣罷了。”頓了頓,她看了眼白璧,輕聲道:“你看衛襲如何?”

白璧渾身輕輕一顫,抿了抿唇,道:“武功很厲害,但性格應該不是能控制住五行幫的人。他背后的水沉煙才是真的厲害。”

“這個女人……”宋安鈴輕輕搖了搖頭,她見多識廣,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女子,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若她或白璧落到她的手里,只怕也不免要吃個大虧。

她們倆雖然也勉勉強強算是聰明人,可和人家七竅玲瓏的心腸一比,簡直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比別人要少上一竅似的。但宋安鈴想來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且看水沉煙無論這么多年是在為誰謀劃,朝中這么多年不仍是三方角力,誰都沒討得什么好處么?若不是這一年連年生事,這朝中的平衡未必會這么輕易被打破。她聰明,這世上自然也有同樣的聰明人。

再說,就算一個周瑜比不上諸葛亮,兩個周瑜還不把諸葛亮壓得死死的?

宋安鈴一拉白璧,道:“你和我來比試比試。我年紀輕的時候也是遇見過那‘柳纏絲’的,他們兩人什么功夫我還是略知一二的。你雖然贏得冒險,但也說明你進益確實不淺,不然你連冒險的機會都沒有。左右這會沒什么事,我們來比試比試。”

白璧瞇著眼睛笑:“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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