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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兩個婆子不妨是紫鵑,也不懼怕,只是道:“我們原也沒有說什么,紫鵑姑娘何必動這么大的火氣?”說著又道:“太太吩咐我們?nèi)鸵烫硪恍〇|西,不能在這里陪著紫鵑姑娘閑嘮嗑了。”說罷,竟然仰頭挺胸的走了過去。

這種跟紅頂白的奴才幾乎氣得紫鵑倒仰,越想越是無力的癱坐在桃花樹下的石頭上,暗自啜泣。

“紫鵑,你在哭什么?”黛玉飄忽的聲音傳來,唬的紫鵑趕忙回身。看到黛玉靜立在桃花樹下,艷紅如脂的桃花卻染不上她那蒼白無色的面容上,不覺哭出聲來,撲上前去拉著黛玉的手臂,“姑娘。”

“傻丫頭,哭什么?”這樣平靜的黛玉越發(fā)讓紫鵑心顫害怕,挽著黛玉的手,道:“姑娘,我們回去吧。”黛玉搖了搖頭,坐在桃花樹下的石頭上,想了想,笑道:“紫鵑,你去把我的琴拿過來。”

“姑娘。”紫鵑無措的喚了一聲,忙走到她跟前,急聲道:“姑娘,你可千萬別聽那些婆子渾說,都是沒有影兒的事情,我,”紫鵑再也說不下去,只能靠在石頭上暗自飲泣。

“我知道。”靜靜的拍了拍紫鵑的肩膀,黛玉看著那長滿翠草地花冢,笑道:“紫鵑,我在這里等你,你快點(diǎn)去把我的琴抱過來。”紫鵑聽了將手中的披風(fēng)與她系好,小快步往瀟湘館跑去。

黛玉頓下身子,將花冢上的雜草清理干凈,又將樹上的桃花掐了幾枝放在上面。舒心一笑,走到水邊將手清洗干凈,看到紫鵑抱著古琴快步跑來,眼前太陽晃得她眼前發(fā)暈,胸口的窒息幾乎要噴涌而出。

泠泠琴聲從桃花樹林中傳出,紫鵑早已抑不住眼淚的立在一旁。和煦的春風(fēng)拂過黛玉平淡的面頰,那忽而潮紅,忽而蒼白的面容讓紫鵑眼角的淚水再也停不住。

雪雁聽到琴聲尋來的時候看到紫鵑和黛玉情形,早已失聲痛哭起來,上前便要阻止黛玉再彈下去。紫鵑握著她的手,輕道:“雪雁,不要打擾姑娘,我們,我們就成全了她的心愿吧。”

眼前的桃花迷蒙猶如一團(tuán)煙霧,模模糊糊的全然看不清楚,滿樹的桃花落在她的身上,喉間一陣腥甜,嘔出一口鮮血,渙散的意識再也支持不住。

“姑娘,姑娘。”紫鵑和雪雁一聲又一聲的呼聲卻喚不醒沉沉昏過去的黛玉。

“哪里來的哭聲?”水溶微蹙劍眉,他本是來詢問賈赦一些事情,一時興起便在大觀園外圍觀賞一下名遠(yuǎn)于外的大觀園。誰承想,才走進(jìn)來,就聽到女子的哭聲,便起了回去的念頭。

賈赦聽著抹去額頭的冷汗,如今他可也是要緊緊巴著水溶,許多朝中的事情還要他來周旋,忙笑道:“王爺莫要生氣,或許是哪個園子的小丫鬟不如意也是有的。我們繼續(xù)往前走。”

水溶只覺那哭聲凄涼絕望,讓他本欲離去的想法戛然終止,不覺抬腳往那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淡淡地道:“既然碰到了,赦老就隨本王一起去看看吧。”

紫鵑抱著氣息薄弱的黛玉哀哀痛苦,這里偏遠(yuǎn)的緊,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喚了婆子來抬了黛玉回去,只得讓雪雁趕快去找人來!

水溶轉(zhuǎn)過假山看到一身紫色衣裳的丫鬟坐倒在地上哭聲不絕,住了腳步。賈赦忙上前道:“你是哪個園子的丫鬟,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紫鵑猝然回頭,滿臉的淚水也不及擦拭,看到賈赦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忙道:“大老爺,求求你救救姑娘吧,姑娘她,姑娘她。”賈赦雖然素日里對黛玉不怎么上心,可是如今既然碰到了也不能不管,只得問道:“大姑娘怎么了?”

紫鵑側(cè)開身子黛玉面龐蒼白如紙印入眼簾,嘴角的一抹猩紅讓賈赦心中猛然一跳,趕忙道:“大姑娘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難道大觀園就沒有服侍的人了嗎?怎么還不讓人抬她回去?”

紫鵑此時才看到立在賈赦不遠(yuǎn)處一身青色衣衫的水溶,不覺慌了神,趕忙將黛玉的臉龐掩入懷中,咬緊了唇瓣不知該怎么開口。

水溶上前了幾步,看著紫鵑慌亂的神色,淡淡地看著賈赦道:“赦老,你先去找人尋太醫(yī)過府吧。”賈赦聽水溶如此說,有些躊躇道:“這,王爺,您。”

水溶擺了擺手,道:“既然貴府的姑娘身體有恙,你也不用陪著本王了,先去找人傳了太醫(yī)進(jìn)府吧。”賈赦聽了也只得點(diǎn)頭,轉(zhuǎn)身出了園子往賈母院中而去。

等了許久雪雁才臉兒白白的跑了過來,看著水溶站在那兒不覺噤了聲,紫鵑卻已經(jīng)按捺不住,問道:“雪雁,你找的人呢?”

雪雁哇的哭出聲來,道:“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人,看門的婆子說,園子里服侍的婆子都讓二太太撤回府中去了,我,我根本就找不到。”

什么?紫鵑臉色瞬間慘白,如今園子里還有黛玉和惜春在,她們便一個不留的將人撤了出去,這不是存心要將黛玉置于死地嗎?連最基本的服侍都不給了嗎?如今賈母只是病重而已,她們便已經(jīng)如此放肆,改日里還有黛玉活命的機(jī)會嗎?

水溶抿嘴聽了一會,看了看四周靜謐的大觀園,緊走幾步,淡淡地對著紫鵑道:“你們住在哪里?”紫鵑一驚,她尚且不知道水溶是何等身份,本能的抱緊了黛玉,道:“我們兩個丫鬟能把姑娘抬回去,不勞煩公子。”

水溶冷冷橫了她一眼,一把從她懷中接過黛玉抱在懷中,淡淡地道:“你們兩個在前面領(lǐng)路。”說著自己抱著黛玉往前走去,紫鵑和雪雁一瞬間的呆愣趕忙隨著水溶的腳步往瀟湘館而去。

水溶低頭看著慘白面容的黛玉,那嘴角的猩紅越發(fā)猙獰可怖。抱在懷中輕飄飄的似是一片羽毛,暖黃色的棉袍上也是血跡斑斑,不覺手臂收攏了幾分,快步隨著紫鵑和雪雁踏入沁涼盈翠的瀟湘館。

“有鳳來儀?”水溶微蹙眉頭,卻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抱著她走進(jìn)了屋內(nèi),將黛玉放在窗下的軟榻上,轉(zhuǎn)身出了房門,仍舊沿著來時的路回去。

窗外的桃花已經(jīng)飄落,枝頭結(jié)滿了累累青果,廊下的鸚鵡低頭啄著自己的翅膀,腳上的金鏈子泠泠作響!半卷湘簾半掩門扉,淡青色紗帳輕輕揚(yáng)起。

“姑娘。”紫鵑端了藥碗進(jìn)來,看到黛玉強(qiáng)撐著要坐起來,趕忙擱下藥碗上前扶著黛玉靠在懷中,握著她瘦弱無骨的手腕,紫鵑暗自心疼,問道:“姑娘起來做什么?”

孱弱的身軀支撐不住的倒在紫鵑懷中,輕輕喘息,蒼白如雪的臉上帶著點(diǎn)點(diǎn)凄然,輕道:“紫鵑,攏了火盆來。”

紫鵑忍不住別開頭去擦掉臉上的淚水,轉(zhuǎn)頭過來笑道:“姑娘要火盆做什么?若是冷了,讓雪雁再加了一床被子就是。”說著轉(zhuǎn)頭看著一旁隱在床帳后面暗自垂淚的雪雁,強(qiáng)壓下淚意,道:“雪雁,你拿出一床被子來。”黛玉搖了搖頭,輕道:“去攏一盆火來。”看黛玉如此堅持,紫鵑咽了咽喉嚨里的哽咽,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多時雪雁就攏了一盆火炭進(jìn)來,那火焰被壓制在炭下,燒的通紅。熱浪撲面而立,輕拂著黛玉凌亂的發(fā)絲,看到黛玉如此模樣,紫鵑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黛玉恍若沒有看到,低頭看著手中的繡帕和一張張的詩稿,閉了閉眼睛,那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焚燒的氣味充斥著整個瀟湘館,紫鵑怔怔看著黛玉將往年的錦帕和詩稿一張張的扔到火紅的炭盆之中,那燃起的火焰照耀著黛玉蒼白的臉上,濕潤的眼角淚水盈盈。

看著東西全部被燒毀,黛玉扶著床柱定定看著漸漸熄滅的火盆,倒在床榻上,倦倦揮了揮手,雪雁咬著唇瓣,忙將那火盆弄了出去!

燒掉了錦帕和詩稿,黛玉似乎輕松了許多,最起碼現(xiàn)在睡在夢中的她不會輾轉(zhuǎn)驚恐,甚至面上還帶著幾分暖暖笑意。

黛玉病重,賈母顫巍巍的扶著鴛鴦的手來到瀟湘館,看著那滿園的落葉禁不住老淚縱橫,冷冷的回頭看了王夫人一眼,笑道:“你這持家的能耐真是好,真是好。”

“玉兒,玉兒。”賈母久病沉疴的病體哪里還支持的住,走到瀟湘館內(nèi)已然支撐不了,跌跌撞撞的坐在黛玉床前的鼓凳上。蒼老的手撫著她那白璧無瑕的面龐,輕輕喚道:“玉兒,外祖母來了,我的玉兒,你睜眼看看外祖母。”

黛玉躺在那兒絲毫未動,賈母實(shí)在忍不住痛哭出聲,伏在黛玉身側(cè),老淚縱橫地道:“我可憐的玉兒,是外祖母不好。外祖母的身子不中用,白白累的你如此。你若是有個什么好歹,讓外祖母怎么活下去呀。”

“老太太。”王夫人上前要拉賈母,卻被她一把揮開,回頭道:“你不許人來服侍玉兒,瞞著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如今連哭也不讓我哭一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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