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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譬如說:

逮了螞蟻放在綿瓦上,將它們燒得通紅,使得它們真正成為熱鍋上的螞蟻。

逮了蜻蜓,揪去它們的頭、翅膀、尾部,只留中段正方部分,用細鐵絲穿成“糖葫蘆”架在火上燒。

用澆了松油的火把燒馬蜂窩,燒掉后立即憋一口氣跳入水中,任憑那馬蜂氣急敗壞的在水面上嗡嗡亂飛。

爬樹上房,為偷熟透的紅棗被“薈薈”掛了皮膚,惹得一身瘙癢。

在池塘里偷撈金魚被老爺爺發現,從而拎送回家好好管教。

哈哈,兒時之事許多許多,講都講不完!只是……離開了熟念的居所搬入市中心后便失了那份安寧與愜意……

我的心情隨回想喜悅顏開,又隨失去玩樂而收斂笑意滿心惆悵。

一喜一悵間興奮的腳步聲傳入耳朵,思緒被打斷,我張開雙目朝聲源看去……只見聶光拐入拱門,正大邁步、笑容滿面朝我走來。

“小妹!”距幾步之遙激動相喚,音落人至,他立足于躺椅前蹲下身。

“聶大哥。”我撐身坐起,瞧他高興的,眼睛都笑沒了。

“明野擺出了‘龍門陣’!不論擺陣、演練,絲毫無差!龍顏大悅!”他激動,唇瓣顫抖,雙目中迸發出贊賞與不可思議。

聞言,我欣慰,點頭笑。烈明野果然聰明,單憑圖紙便可將“龍門陣”完美展現!我卻不能,只可看陣,不懂得陣法中的精妙。

“皇上將‘金裝雙锏’賞賜給了明野!”

“金裝雙锏?”我不解,疑聲重復。若問制衣選材我很清楚,但十八般兵器卻云里霧里全無概念。

“‘金裝雙锏’乃開國名將楚四方征戰殺場時所持之物,他去世后此物便留于宮中。今日皇上將雙锏賞賜明野,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他句句肯定無疑問,如此象征性的兵器落入烈明野手中而非他,他卻能這樣發自內心替烈明野高興,可見,他是位心胸寬廣之人,大將之材!

我點頭表示明了,未露過多喜色。只因知曉受禮越重,那么身上的責任也就最大,越不可辜負圣恩!

“小妹,你不為明野高興?”我的冷淡催沒聶光面上的喜色,他收起笑容,擰蹙雙眉。

“對于少爺來說是喜事,但對我卻無特別,為何要高興?”我望著他的眼睛,他眼中僅存的一點喜色也因我的話消失無蹤。

他眉頭頃刻間擰成疙瘩,嘴唇緊抿,片刻后迸出一句聽似與所談之事不太搭調的問語,“你心里還有明野嗎?”問得缺乏信心,問得擔驚受怕。

此問令我怔住,望著他好半晌才牽動唇瓣露出淺笑,回答兩字,“曾經。”我不能否認真正的凌筱落心里是有烈明野的,故爾只能此般回復,已是過去。

“連你也要舍棄他嗎?!”聶光突然變得激動,騰地站起,雙手握拳陣陣發抖。剛毅容顏被愁云籠罩,眼中痛楚令人無法忽視。

未曾想他反應激烈,我一時間干張著嘴不曉得該說什么。

“我曉得明野傷了你的心,我曉得他的脾性令人難以接受,但,你是他唯一的親人,若連你都舍棄他,他便會陷入無底深淵再也沒有走向光明的可能!”他揮舞手臂大聲言語,每多說一字眼中的痛便加深一分。

“那又如何?”我找回聲音不答反問,我何德何能可引領烈明野走向光明?他心中的陰暗已根深蒂固,豈是說拔除便能拔除?

“他為你落淚,這還不夠嗎?!”他猛跺腳,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

此句驚人,令我險些忘記呼吸,心臟狠狠的漏跳一拍,驚愕瞠目,脫口而出,“不可能!”直覺便是否定。

“為何不能?!就在你暈睡的十天十夜里他為你落淚!御醫說你怕是撐不過去了,你知曉他當時的表情嗎?!你能體會他絕望的心情嗎?!親人一個個死去,他什么也沒有了!他不懂得怎樣表達自己的感情,已養成的性情不易改變!在他的生命里除了血便是死尸,別的孩子十四歲仍在爹娘的疼護下快樂成長,而他卻要孤身一人獨自存活!不論恩師在世時為朝廷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都不能代表明野,他必須靠自己的力量讓別人看得起!樹倒猢猻散,你懂嗎?!他雖早熟,卻仍是孩子!”他一口氣說了許多,動了真性情,眼睛通紅,隱有對烈明野疼惜的淚光。

我啞口無言,雙目因他一席話瞠至最大,面上溫度時燒時冰,心頭似有脫韁之馬奔騰!任何語言均無法準確表達我此時此刻的震撼!原來烈明野真落淚了,那滴“水”非假!

樹倒猢猻散……我豈會不懂它的含義!

聶光的話表達了太多信息,同時也透露出潛藏在水下的問題,疑云重重!

“小妹,請你不要舍棄明野,只有你才能救他,請你給他機會讓他改變,行嗎?”聶光重新蹲身,誠懇而求,眼中盈滿淚光。

他蹲下了,那身后之人也于下一刻暴露在空氣中一覽無疑!

我急急的抽了口氣,瞳孔猛地一縮,雙手下意識抓住身下躺椅。暴露者不是別人,正是烈明野!他幾時來的?!我與聶光的對話他聽了多少?!

我神色明顯異常,聶光似有所意,豁然轉身后望,見到烈明野時同我一般驚愕,驚愕中還夾雜著幾許尷尬。

烈明野面容平靜,只是臉色蒼白得有些過分,幽深有神的雙瞳蒙上一層更深更濃的墨色,絕望在我二人看向他時快速收斂。他雖藏起,我卻捕捉到了!他雙手緊握一對兵器,猜想定是皇上賞賜的“金裝雙锏”!他來此為何?莫不是向我報喜?!

想想也是,“龍門陣”圖是我畫的,他再怎么說也要給我一個交待,讓我知道那圖紙真的派上了用場。

“蘭苑”奇靜無比,只有那知了單調重復的叫著,一次又一次聲嘶力竭,仿為彰顯凄涼!

烈明野什么也沒說,慢慢地垂下睫毛,提著“金裝雙锏”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轉身離去,腳步略顯踉蹌。

“明野……”聶光一慌,顧不得許多朝他追去。追至拱門處立足回望,再次將懇求的目光留給我,而后隨烈明野離去。

我瞪著空空如也的拱門好半晌才全身無力的倒回躺椅,將顫抖的眼瞼閉闔在一起,唇瓣抖動異常。烈明野的絕望似針般扎在心上,我曉得自己心軟了!聶光的長串言語似只榔頭敲打著我的心頭,我控制不住自己不為他的話動搖!

烈時野就像一只蛛網將我纏在中央不得動彈,那蛛絲一點一點地將我勒緊,壓迫著我的身心,令我屢屢窒息!

我究竟該如何辦理?有誰來告訴我……

我將采滿熏衣草花的籃子放在地上,身子后仰躺入這漫山遍野的花海之中。

今日陽光不烈,大片大片的云朵時爾遮擋住陽光,時爾將其顯露。我闔著雙目平躺歇息,山坡略有傾斜,躺起來很是舒服。

體力大不如前,兩次生病令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摘些熏衣草花便不想再動。若想肩能挑、手能提,怕是還需一段時日。

自那日起,我與烈明野之間有了微妙變化。他不再命我洗衣、打掃,而是只負責服侍他更衣、洗漱、沐浴,來此后山采集熏衣草花。他一切如常,好似并未聽到我與聶光的對話,更沒有看到。他,又在裝了!

“唉……”一聲長嘆由心而發,他這樣安排是在向我道歉嗎?不曉得他的心思,只能徑自揣摩。

這樣也好,不用做事可靜心調養身體,何樂而不為?

躺著躺著有些睡意,迷迷糊糊中一滴涼物落在臉上。涼意令我從淺眠中醒來,張開雙目的同時伸出撫頰,不止一滴,更多滴接二連三。一聲沉悶雷聲于頭頂轟響,雨點隨即紛落。

天色在我淺眠時悄悄暗下,我卻現下才知。身子受不得涼,我無法想象若再淋一場雨這副殘軀會變成何等模樣!

想到此,忙拎起一旁的花籃站起身來。忘記躺在斜坡之上,身子順著起來的力量自然而然向前傾去,這一傾不要緊,即滾!

“啊!”在我的驚呼聲中花籃甩飛,心跳頓時亂拍,反射性用雙手與胳膊護住頭部,滾力傾刻間由慢至快,我登時似塊石頭滾下山坡!

滾落過程中石頭、花草磕著我的身體、擦劃我的肌膚,滾至坡下天旋地轉、頭昏腦脹,來不及張目瞧一瞧自身的處境便遭遇黑暗侵襲,下一秒,意識全無!

頭腦混沌,太陽穴鉆刺,全身似被車輪碾過般疼痛,這痛楚將我從極度暈迷拉扯回現實!

奮力張開酸痛的眼睛,模糊緩退,青紗幔帳入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草香味。眼珠轉動,稍一動便引發眼痛!反射性閉目,待痛意消去才慢慢重張……陌生的床梯,這是哪里?

望著青紗幔帳好半晌,眨動一下睫毛。我躺在柔軟的床上,手兒輕撫床褥,褥料滑而細膩,乃上等之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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