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羽滿足于現狀的時候,生產日期臨近了,石嬤嬤帶著喬羽回了尚書府,悄然無聲的替下了裝作孕婦的李秀琳。石嬤嬤告訴她,皇帝回來之后,只到過一次別院,就再也沒有露過面,第二天李秀琳就莫名其妙的大發脾氣,所以,讓她做好思想準備,回去,怕是要挨幾下耳光的。
也不知石嬤嬤為何轉了性,這段時間她并沒有為難喬羽,喬羽甚至忘了石嬤嬤對她做過的一切。
喬羽這個人,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就是看不得別人對她有一點好,只要是別人對她有丁點的好,她馬上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疼,把別人的惡行忘得一干二凈。
果不其然,晚上一進別院廳堂,李秀琳那陰狠的目光就帶著凌厲的殺氣飄了過來。離著生產大約還有七八天的時間了,喬羽的腿腫的厲害,一路都是石嬤嬤攙著進來的,看到喬羽安穩的坐在床上,李秀琳二話不說,就揮舞起了她的巴掌。
喬羽自知躲不過,便直挺挺的坐著硬著頭皮挨了幾下。李秀琳甩甩手,猙獰一笑,意味深長的問道:“妹妹,你的床上功夫跟誰練出來的,是不是承繼了你娘的狐媚子本事,皇上跟我一上床,就要我這樣那樣的,還嫌我生澀了。若不是我壯著膽子跟皇上吵了一架,這一關我還真過不去呢?哼,告訴你,這輩子你休想再勾引我的男人了。”
喬羽捂著發燙而又生疼的臉,說道:“姐姐,我和皇上認識在先,是你搶了我的位置,要說勾引,也是你勾引別人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流產的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是你爹怕生出來的孩子不像皇上,才想辦法給你做了流產。你最好別再打我一下,還有,去把你爹娘請來,我有話要說。”
李秀琳被揭了傷疤,氣得渾身戰栗,驚問道:“……你……你……你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喬羽冷笑一聲,說道:“是一個螢火蟲告訴我的,你相信嗎?”
李秀琳在屋中轉來轉去,想找一樣趁手的東西,接著再打她。
喬羽淡淡一笑,說道:“李秀琳,我勸你趕緊住手,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后悔,石嬤嬤,還不去請老爺夫人!”
石嬤嬤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喬羽這樣威嚴凌厲的一面,身體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走了出去。
不到一刻鐘,李尚書就帶著睡眼惺忪的尚書夫人走了進來。
李尚書坐在臥房的椅子上,看著養得白白胖胖的喬羽,冷聲問道:“大晚上的,把我們喊過來何事?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皇后娘娘了不成。”
喬羽臉上笑意盈盈,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眼睛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喬羽開口說道:“李尚書,不好意思,我現在身子不便,所以只能勞你們大駕,今天把你們喊來,是想說一件事情。”
尚書夫人繃不住了,兇神惡煞般的說道:“冰女,他好歹是你的父親,你還知道老幼尊卑嗎?這樣目無尊長,真是天生的賤種。”
喬羽毫不在意的笑笑,說道:“從今天開始,我不會把你們當做家人,生完孩子以后,我便與你李家再無瓜葛。你們先不要急著發脾氣,聽我慢慢說,這對大家都有好處。你們家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想以此作為交換條件,來換取我的自由。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尚書夫人咬著牙問道:“冰女,你都知道些什么?”
喬羽狡黠的一笑,說道:“我知道李秀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我知道李秀琳流產的事情是你們夫妻讓石嬤嬤做的手腳,我還知道李大人貪污受賄,我還知道……”
李尚書不等喬羽說完便厲聲喝止道:“夠了,冰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喬羽換上肅容,正色道:“很簡單,我要自由,我要生完孩子能夠活著走出尚書府。我上次出走,結拜了一個義兄,是一個武林高人,名字我就不說了,如果沒有他,我怎么會有本事跳出這高墻呢?這幾天他就要回來了,他回來主要是帶我離開,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后,你們就放我走,咱們從此是路人,井水不犯河水。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若是他在下個月的月底還沒有看到我活著走出這府邸,他就會到宮中把所有的事情稟告皇上,相信他手中的證據自會讓皇上深信不疑。而你們的下場,我不說你們也應該知道。你們覺得這個交易劃算嗎?”
李尚書夫婦聽完,身上冒出一股股冷汗,這冰女一向柔弱,何時有了這等心機,若是不答應她。此事還真是麻煩,等這幾天過去之后,先放她出去,然后再派人跟蹤她,不管是真是假,一定把她做掉。
思及此,李尚書點點頭,臉上早已古井無波,聲調平靜:“冰女,我們答應你也就是了,其實你根本不必如此,不管怎么說我都是你的爹爹,我把你養大成人,不是為了養一個仇人,日后你想通了,自會想起爹爹得好。”
喬羽冷笑道:“爹爹,呵呵,我爹爹早就死了,若是我有爹爹,斷不會流落至此,天天挨打受氣的。既然尚書大人答應了,我們的交易即刻生效。好了,天色太晚,你們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說完,喬羽打了一個哈欠,沒有形象的躺在床上,時間不長,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李秀琳真恨不得沖到她的面前掐死她,這個冰女,她何事知道這些秘密,何時想出來這么多花樣,難道,就這么輕易的放過她嗎?李秀琳站在喬羽面前,心中暗道,冰女,只要我活著,就不會有你的命,等你生下孩子,我一定會讓你死。姑且就讓你得意幾天吧。
喬羽從來沒有生過孩子,想不到生孩子竟是這樣痛,從早上開始,這都天黑了,她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孩子依然還在她的肚子里不肯出來。幾個產婆在屋里忙得滿頭大汗,而秦邦杰以及尚書夫婦在外面也是焦急萬分。
自從上次察覺到李秀琳和喬羽的差異,秦邦杰便不肯再來尚書府,他一直派人暗中觀察著尚書府的一舉一動,只可惜,暗衛們到現在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破綻,秦邦杰心中的懷疑在無限擴大中停頓了,因為御醫說孕婦總是喜怒無常的,秦邦杰暗地里安慰自己,也許是自己太多疑了。可是作為皇帝,他一直拉不下臉來找李秀琳,直到今日還未早朝就被尚書請到家中,才算一解相思之苦。
秦邦杰在門外不停的踱著腳步,幾只聽到喬羽有氣無力的哭喊聲,就再也無法矜持住了,不顧形象的大聲喊道:“秀琳,你一定要挺住,你們一定要母子平安……”話音未落,就聽到了孩子的哭泣聲,以及產婆的喊聲:“快取熱水來,皇后娘娘昏過去了。”
秦邦杰一聽孩子出生了,推門而入,大步流星進了產房,后面跟著一大串太醫院的御醫們。
喬羽醒來以后,看到秦邦杰一臉溫柔的看著她,以為是在做夢,柔弱無力的問道:“杰,真的是你嗎?”
秦邦杰握著她的手,柔聲說道:“秀琳,辛苦你了,方才一聽到婆子說你暈過去了,把我嚇得半死,若是沒有了你,我們的兒子怎么辦,我怎么辦呢,終于等到你生完孩子了,他平安出生,你也應該放心跟我回宮了吧?這段時間不見你,我覺得自己得心好像空了一大塊,上次引你發脾氣,你不會怪我吧?”
喬羽眨眨眼睛,說道:“杰,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把兒子讓他們抱來給我看看好嗎,我還沒有見過他呢?”
秦邦杰點點頭,命奶娘抱過孩子。喬羽靠在秦邦杰身上,吃力的抱起孩子,這孩子還沒有睜眼,黑亮的頭發,紅紅皺皺的皮膚,根本看不出來像誰,喬羽抱著孩子,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后一次見面了,從此以后,他是天之驕子,而他真正的母親,卻只能是流浪天際的平庸婦人,此生此世,恐怕再難相見了。
喬羽拿起兒子肉呼呼的小手,狠狠心腸,一口咬了下去,疼的小嬰兒頓時放聲大哭。這一口,牙印非常深,已經滲出血來,這一生,怕是都要留在手上了。
秦邦杰被她的舉動驚的措手不及,及至搶過孩子的時候,喬羽已經成功了。秦邦杰把孩子交給乳娘,讓她趕緊抱走傳喚守在此地的御醫為小皇子包扎。
秦邦杰看著淚流滿面的喬羽,有些生氣的問道:“秀琳,為何這樣做,他是我們的兒子,你可真狠心下得了口!”說著說著,怒意已經填滿胸口,隨時都要爆發出來了。
喬羽忍不住終于放聲大哭,秦邦杰一看喬羽悲痛欲絕的樣子,怒火又漸漸下去了。正在這時,石嬤嬤端著一碗小米粥走了進來,秦邦杰面無表情的說道:“給朕吧,你先出去。”
秦邦杰吹吹熱氣,覺得不燙口了,才一勺勺喂給喬羽,喬羽和著淚水,喝下了這碗粥。
李尚書在門外說道:“皇上,兩位丞相過來了,請皇上到前廳議事。”
秦邦杰應道:“好,朕知道了,這就出去。”隨即低聲說道:“秀琳,我去去就來,不要再哭了,我不怪你了就是,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那樣狠心咬兒子了。你先睡吧,這一天下來,肯定累壞了。”
喬羽伸手拽住秦邦杰,說道:“杰,你能親我一下嗎?”
秦邦杰一愣,隨即笑著吻了上去,喬羽依依不舍的雙臂摟住秦邦杰的脖子,似乎想把所有的溫柔,所有的愛戀都化在這一吻中,直至二人喘不上氣來,喬羽才松開了手。
秦邦杰寵溺的點點她的鼻梁,柔聲說道:“寶貝,我都要受不了了,等你沒事了,我一定讓你快活似神仙,現在我得走了。”
喬羽點點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默念道,杰,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讓兒子記住他真正的母親。杰,我的兒子,也許今生我們無緣再見,不管在哪里,我的心永遠和你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