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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神藥兩醫

  • 滇西戀曲
  • 象達姑娘
  • 3272字
  • 2012-11-06 16:03:13

家里人本來還以為夢縈回到學校后,可能會有所好轉,但沒想到,居然聽說她要準備辭職。親友們更加擔心了,而且也越來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們都紛紛勸浩宇趕快去給夢縈尋醫問藥。當然,他們所謂的尋醫問藥,最好最直接的當屬算命打卦,求神問鬼。在他們的慫恿和指點下,浩宇和大媽趕快去芒市幫夢縈看鬼。夢縈聽了心里只覺得好笑,看什么鬼?能有什么鬼?若真有,曾經在她做好一切準備要一睹它的風采并想讓它帶夢縈走的時候,怎么就沒見過半個鬼?但此時,他們是不會聽夢縈多說的,他們只叫夢縈閉嘴,讓所有人都閉嘴,說什么巫婆們怎么說就怎么做,準沒錯。怎么做怎么好,不該說的話千萬不要亂說。夢縈強不過他們,只好由著他們去??赐曛螅灼耪f在東方有一個在很多年前就死了的中年男鬼,他在陰間寂寞,后來看上了夢縈,要準備帶夢縈回去跟他做伴兒。所以,要大媽和浩宇準備好篩盤和紙槍,在黃昏之時,帶好圓雞三牲和茶酒去送他,并打槍嚇唬他。以后,他就不敢再來糾纏了。夢縈聽了,更加覺得好笑,看來,他們這瞎話編得還有些水平,硬是說了讓你聽著還是有幾分道理。也難怪有那么多人都上了他們的當,看來,確實是夠迷惑人心的。晚上,大媽和大爹,浩宇他們去送鬼了,夢縈卻仍然像個沒事人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應。當然,也不可能會有任何反應。

送了一個鬼,見沒有任何作用,大媽他們不但不去思考迷信是否真的有效,還自我安慰說:“那個巫婆法術不強,得找個更好的。后來,他們又去讓家鄉的一個巫師幫著看雞蛋,說那個人得到過高人指點,能通過雞蛋看出人們想看的一切。大媽拿了一個雞蛋來夢縈身上滾了三滾,口中念念有詞,再偷偷把雞蛋往夢縈枕頭底下放了一宿,然后,拿著雞蛋去鍋里一煮,說這樣所有想看的東西就全都爬上這個雞蛋來了。后來,那個巫師由于聽說了夢縈爸爸去世的消息,就說他看到了,夢縈之所以會這樣,只因為爸爸的去世把她的魂嚇飛了,要趕緊幫夢縈叫魂,晚了就來不及了。大媽他們知道后,又趕緊叫大爹準備幫夢縈叫魂。其實,他們所謂的叫魂,不過是讓夢縈吃一個雞蛋和一碗飯,還說這個雞蛋就是夢縈的魂,吃時,夢縈一定要找上一幫人來幫她吃雞蛋和飯,說怕她一個人無法把自己的魂拉回來,讓那些幫她吃叫魂飯的人一起來幫夢縈拉她的魂,然后,大爹他們再拿著一把香,從外面一直叫著回來,說:“夢縈,你的魂快回來,快回來……”叫了一會兒,又讓大媽故意問:“回來了嗎?”“回來啦!”大爹再高聲回答,這樣就算把夢縈的魂叫回來了。還說,必須這樣連續叫三天,夢縈的魂才能完全回來??墒?,一連叫了好幾天,雞蛋倒吃了不少,可其他的好象也沒什么感覺。

又回到學校勉為其難地教了一段時間,夢縈還是什么也不懂??粗絹碓桨装V和無辜的學生,夢縈終于良心發現,她覺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既然自己沒有能力教好他們,那就根本不用再繼續占著這毛廁,自己本來就無藥可救了,何必再去耽誤學生?這么想了之后,夢縈決定親自去跟領導辭職。夢縈知道,這段時間,領導因為她的事,也確實很為難,她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既然領導處于好心,無法讓自己下崗,那自己也應該有自知之明,自己去辭職。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份工作對夢縈和他們家是多么重要。但夢縈不能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能勉強維持生活,就這樣混飯吃,這樣來坑害學生,強烈的自尊讓她不容許自己生活地這么齷齪。所以,考慮再三后,夢縈鼓起勇氣,終于決定向領導提出辭職。來到家鄉后,當領導看見夢縈時,他連做夢都沒有想到夢縈是來辭職的。他看見夢縈,首先安慰夢縈說:“雖然你什么都沒有跟我說過,但你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你們寨子的人也有好多來跟我提出過申請了,你放心地教好學生,到這個學期結束,我就把你調到離家近點兒的學校,你也方便照顧家庭?!钡珱]想到夢縈卻對他說:“我想辭職,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教學生,我現在頭腦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走進教室到底應該跟他們說些什么。我覺得這樣下去自己反倒耽誤了學生。所以,我不想再繼續教下去?!薄澳敲矗阌惺裁锤玫拇蛩銌??”領導非常關心地問。夢縈只是不住地搖頭。領導立刻就罵起來,就像一個父親在教訓他無知的孩子,又像一位老師在教育他犯了錯誤的學生:“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現在,多少人想盡了辦法,都找不到一份工作,你倒好,居然生在福中不知福,主動來辭職,我告訴你,你如果真的辭職了,那你這個家就完了。今天,我就當作你什么都沒有說過,以后,這樣的話也不準再跟任何人提起。你如果真的堅持不下去,我可以先放你兩天假,你在家先好好調節一下?!眽艨M無話可說,只好硬著頭皮回到學校。

過了不久,正帆他們的工程徹底結束,他又一次面臨著走和留的抉擇。正帆問夢縈:“要不要讓我留下,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一定會留下。”其實,夢縈知道,他一點兒也不想走,他想留,但夢縈卻一點兒也不想讓他留。夢縈不想見他,每一次看見他,夢縈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爸爸。所以,夢縈冷冷地說:“要走要留,那是你的自由,與我沒有任何關系。而且,即使你留下,我也不會讓你回我家?!焙苊黠@,夢縈已經拒他于千里之外。其實,自從爸爸走后,夢縈就一直沒有給過他什么好臉色,哪怕他根本就沒有做錯過什么。夢縈把爸爸的死全都怪罪到了正帆的頭上,從來不對他正眼相看。但即便如此,在他們工程快要結束時,正帆還是想到要給夢縈他們家弄些水泥和碎石,要準備把他們家的地板鋪上。在正帆和浩宇的共同努力下,他們幾乎沒有花錢,就把材料弄到了家,后來,又找人把地板鋪了。無論夢縈對他怎么樣,他都在按照他做人的原則,一如既往地替夢縈和夢縈他們家著想,并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忙。正帆為夢縈可謂已經鞠躬盡瘁,但相貌平平的夢縈對他仍然不理不睬,對他的所作所為仍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為此,工地好些不明真相的人都在背地里笑話正帆,問他是不是沒見過女人?就這樣的還把他折騰得團團轉,但居然也還沒賺著個好。對此,正帆根本就不在乎,他現在唯一在乎的是夢縈到底怎么想。

后來,經過多方打聽,正帆知道夢縈可能是患了心理疾病或是精神病,必須到正規醫院接受治療。所以,在他不得不卷著鋪蓋窩四處漂泊的前一天,他還是決定要帶夢縈去芒市接受正規檢查?!澳呐聶z查后從醫院出來你就跟我提出分手,但至少在分手前,讓我再最后一次為你盡盡做男朋友的責任和義務吧!”正帆這樣跟夢縈說,也是這樣去做的。后來,在正帆和浩宇的一再堅持下,夢縈不得不硬著頭皮跟他們去芒市。說實在的,時至今日,夢縈仍然倔強地認為自己并沒有病,一切都只是她的心理問題,她相信,即使在芒市,也不可能會有心理醫生,所以,他們完全沒必要去浪費錢。但正帆很堅持,最后,他甚至說:“浪費不浪費,不勞你費心,一切都算在我頭上,就當作我是錢多了沒地方花,帶你去芒市溜達。你只要跟著去就好了。”夢縈無話可說,只得跟著去。

來到芒市后,他們先在州醫院的精神專家門診就診,不料當醫生聽說夢縈居然會有自殺傾向后就嚇得不敢就診,在看到傷痕確定此病確實不同尋常后,嚇得讓正帆趕快送病人到三思醫院,也就是芒市的精神病院就醫。來到三思醫院后,醫生仔細詢問了一些病況,也建議最好住院治療。正在正帆和浩宇猶豫不決之際,夢縈看到了那些住院的精神病人瘋瘋癲癲,大吼大叫的樣子,看到了醫生對他們就像犯人一樣的管理??粗粗瑝艨M害怕了,她告訴正帆:“我沒有瘋,我沒事,我要回家,否則,我會被他們逼瘋的?!闭私鈮艨M,他知道,如果真的把夢縈送到這里來,那么,總有一天,夢縈即使沒瘋也會被他們逼瘋的,因為夢縈根本就接受不了醫生們的這種強硬的管理方式。所以,再三考慮后,正帆還是把她帶出了精神病院。

后來,正帆還是不死心,又再一次把夢縈帶到了州醫院,讓夢縈接受腦心血圖檢查,結果說夢縈是腦血管抽筋。后來,醫生給她開了一些補腦安神的藥。直到此時,夢縈才真正相信自己是生病了,突然之間,夢縈好像覺得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因為這至少可以證明,以前的種種并不是她故意裝瘋,她以前的一切過激表現好象也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夢縈慶幸自己查出了病因,因為她一直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問題,她害怕別人說三道四,更怕自己會步了爸爸媽媽的后塵。如今,她終于可以勇敢地面對所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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