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血的使命
- 青御山人
- 2060字
- 2012-12-02 18:47:59
老村長鐘柏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孩子,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們都受過教育,男人就應該有擔當,多的話,鐘爺爺也不說了,爺爺告訴你,你得學會堅強,學會承擔。”
馳玉龍沉重的點了點頭,郭老師不辭辛勞照顧自己的這份情誼,已經(jīng)不是師生情能夠代替,郝棟梁因為郭老師的原因愛屋及烏的幫助自己,老村長鐘柏不遺余力的幫助家里,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怎么還這些人情?又拿什么去還這些人情?
想到這里,馳玉龍瞬間堅定目光看向關心自己的三個長輩,三個長輩互相看了看,終于說通這個倔強的孩子,他們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縣醫(yī)院里,躺在病床上的馳云天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短短的兩三天時間,胡須已經(jīng)爬滿臉面,在這醒來的兩天里,他也想通了,不得不接受截肢這個慘痛的事實。
馳云天不僅念過幾天書,而且還是一個高中生,自出事后醒過來,經(jīng)過郝棟梁的勸導,他就已經(jīng)想通了一些,他現(xiàn)在擔心的是他的這個家,失去頂梁柱的家里靠什么維持。
作為一個男人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家庭,馳云天實在不敢想象以后他的孩子靠什么去上學,舉步維艱的家庭又靠什么維持…
大兒子馳玉田趴在自己的病床邊,一宿沒睡的孩子滿臉的疲倦之色,正睡得香甜,妻子柳艷茹拿著暖瓶去打開水去了。他痛恨自己為什么就不能在這場事故中死去,這樣眼不見心不煩,睜眼就全是煩心事,可是他被救醒了,卻失去了走路的權力。
“吱呀”的一聲打斷了馳云天的思慮,首先走進來的是戴著一頂洗的發(fā)白藍色鴨舌帽的老村長鐘柏,手里提著兩袋古城牌奶粉,他撐坐起身子,剛想下地,頓時愕然的想起自己現(xiàn)在已是殘廢,以殘廢的身軀想要坐起都很難,他如何能夠下地。
“鐘叔,看你侄兒,想給你提溜個東西都不行,廢人一個嘍!”在馳云天臉上,老村長鐘柏居然看到了一絲自嘲。
馳云天看著老村長鐘柏,不由自主的婆娑淚水涌動而出。
老村長鐘柏的嘴唇顫抖著,眼睛不由瞪得滾圓,死死盯著病床上強硬支撐坐著,眼中泛著淚花的馳云天,“孩兒,你受苦了。”老村長鐘柏眼中地淚水不受控制的滴落而下。他猛的撲上去緊緊的將馳云天擺在懷中放聲大哭,雙手緊緊的摟住馳云天的腰,似乎要將自己的身體融入馳云天體內似的。
那種完全是感情宣泄的痛哭,令人不禁為之側目。
馳玉田早在父親動彈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過來了,他呆住了,因為他竟然看到父親在輕輕的拍打著老村長鐘柏的后背,臉上流露著敬愛的神色。難以想象,這種神色居然會出現(xiàn)在父親臉上。
良久,老村長鐘柏哭聲終于收歇,緩緩抬起頭,深深的看了馳云天一眼,“你小子總算命大,命不該絕啊!還知道自嘲,那就好哇。”
馳云天的自嘲徹底讓老村長鐘柏放心,馳云天與老村長的關系十分的微妙,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頭膝下更無一子,他早已將馳云天當作自己的孩子,而馳云天又何嘗不是當他父親一樣善待。
當再次相見,老村長鐘柏是發(fā)自內心的激動,差一點,只差一點二人就得在百年之后相見,他能不激動嗎?
“云天,咱倆加起來都超過一百歲了,還能知道哭。世事百態(tài)啊,來,跟鐘叔說說你是咋想的?”老村長鐘柏微笑著拉著馳云天的手。
老村長鐘柏從復雜地情緒中清醒過來,深深的注視著馳云天,感嘆道:“我知道,殘疾這兩個字讓你心里不是滋味。不過,這點是必須忍住的。畢竟咱命保住了,命保住了就有希望,你別忘了,你的四個孩兒,他們可都看著你哩。”
說起四個孩子,馳云天也是一陣感嘆,他始終都覺得愧對四個孩子,自從有了四個孩子,他們的日子就變得緊巴巴,可四個孩子都是那樣的懂事又令他十分的欣慰。
“鐘叔!”馳云天聲音隱隱發(fā)顫,這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殘廢的自己還能做什么。
“云天,和誰說話呢?主任過來了?”一道聲音響起。
出去打水的柳艷茹聽到病房里丈夫發(fā)顫的聲音,忙推開門,“云天,”目光掠過鐘柏時,聲音嘎然而止。
“鐘叔,你咋有時間過來了?”柳艷茹不敢相信的看著一直以來從不間斷救濟自家的老村長鐘柏居然在這時候過來了。
“早就該過來了,家里頭一大攤子事處理完,拖到這會才過來。”老村長鐘柏說著點了點頭,柳艷茹自然知道家里發(fā)生了啥事,只是她沒看到馳玉龍才會這么問。
按理說,現(xiàn)在的馳玉龍是最想見他爹的人了,可是現(xiàn)在卻連人影也不見一個。
老村長鐘柏轉頭看向馳云天,面色嚴肅的詢問道:“云天吶,聽說你想不開?鐘叔可聽說你對二龍有些恨意?這是真的?”
老村長鐘柏可不是郭老師,也不是郝棟梁,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直接開口問道。
“叔,俺這個樣子還真不如死了算求了,就一副身板子,能做啥?活著不是給家里造罪嗎?醫(yī)院不是還有一套方案嗎,不用鋸腿的,他咋就不能試試,都是癱瘓,為啥就不能給俺留一副完整的骨頭,這孩兒長大了,能做主嘍。”馳云天無奈的雙掌摸著截掉的雙腿低下了頭。
心結,可能是兩父子永遠的心結,父親是恨孩子的自作主張,兒子又是有苦說不出,當時的情景不容他想,身邊更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他能咋辦?他該咋辦?誰又能告訴他?
這個心結打不開,將永遠影響兩父子的關系,誰也不希望看到父子相見如同路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孩子將永遠牽掛父親,卻無法面對父親,如果是這樣,孩子將永遠活在陰影中,不能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