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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另一個守洞者

其實,紙鳶也不知道‘十蟲池’的別洞里究竟藏著什么,她只聽師父說過,別洞里隱藏著可以望穿過往遇見前世的東西,至于是什么,只有當(dāng)年進過別洞的厲落顏一行人知曉了。她這次出洞恰恰是要藉江湖之力解開這個謎底。

因為,那別洞的路口處有四個關(guān)卡,每個關(guān)卡處設(shè)著一道石門,石門攀著洞頂關(guān)了大半,第一道門底留著一道成人膝蓋高低的門縫,第二道關(guān)卡的縫卻只剩第一道的一半左右,依次下去,越后面的門縫越小。常人若欲進別洞,也只能勉強爬至第二道門。

更何況,那些關(guān)卡進口處都有圣物守著。

紙鳶也是從別洞口立著的一塊年老的碑文中得知,碑文上寫著。

離恨十天,常自念及當(dāng)年物事,心中悲凄,十年蹤跡難尋,遙遙已是兩重天,故做此離恨木偶,置于陰陽幽會之所,祈有緣人見憐,若有一日得破此四處關(guān)卡,進入別洞,萬萬將…

此段以后的碑文早已被人用利劍削去,所以看不齊全,但被毀的碑文以下,卻道出了別洞途經(jīng)的那四道關(guān)卡破解的方法。

方法就是,在這大地東南西北之端,尋找到四種人。

這四種人分別是要:

來自四大家族的離恨天、

修煉天葬火已入化境之人、

不樂潭水洗禮過的不樂者、

還有就是,凡火不壞的玉骨身。

這四種人里,其中就有兩人來自四大百年世家。

這也正是紙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碑文中的離恨十天,應(yīng)當(dāng)是指立碑之人曾經(jīng)在離恨天度過一段時光,那么立碑人的身份自然就有了兩種解釋:

其一,即立碑之人就是離恨天的人。

其二,立碑之人曾經(jīng)闖入離恨天,并在那里度過不多不少十日光陰。

可是,四大世家里有兩大家牽扯到這個別洞的秘密,難道僅僅是個巧合?又或者,其他兩種人亦來自另外兩個世家?那么天葬火是果因寺獨門絕學(xué)的說法又怎么解釋呢?

至于凡火不壞的玉骨身?紙鳶更是覺得聞所未聞。

所以她才蒙面現(xiàn)身,放出‘天琴決’與別洞‘驚天秘密’的風(fēng)聲,為的就是要引出碑文里的那四種人。

而紙鳶尋破別洞謎底的初衷,僅是因厲落顏曾經(jīng)破了這四處關(guān)卡進入別洞,所以她要進去,要去尋找他們的過去,要找出當(dāng)年爹娘分離的真相。也順便看看那個被削去的碑文隱藏著的秘密。

紙鳶便想,也許能從鎖陽口中問出天殘的下落,這也是她來煙城的真正目地--尋找天殘。

當(dāng)鎖陽又提起天火的事,紙鳶的思緒不由自主被他牽引:“你說...你為什么說在天火之前她就已經(jīng)死了?”

她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避開那個名字。

“我也不知道。”鎖陽摸著腮幫子苦想著。

那時候背著龍骨逃出揚夏客棧,他心里有些害怕,不知茫茫人海,娘會在哪里藏身,所以在煙城沮喪的獨自彳亍著,卻沒想到會走到那個地方。

是在一塊蒼茫寂靜帶著點慘烈味道的一望無際的空地上。

女子被人擁在懷里,一雙又細(xì)又長的手臂無力的垂下,那一頭烏黑的青絲被風(fēng)散著,她安靜的閉著眼睛,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薄情的在為死亡而竊喜慶賀著。那個男子緊緊的擁抱著她,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他把頭深深的埋在女子白皙修長的脖間,濕涼的淚水無聲無息自那里滑落。

他們的四周稀稀落落的圍著人,有認(rèn)識的天殘叔叔、公主姑姑…也有不認(rèn)識的,高個子、侏儒、蒼發(fā)老人…

所有人都垂首默哀著,空氣里飄著幾分凄涼。

直到那個男子止住淚水,沉默著看向天殘叔叔,人群中終于有人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一行人紛紛受到觸動,空地上頓時哀鴻遍野,滿滿的都是男女的嗚咽聲。

那把火最終還是燒起來了…

燒了今生他最愛的那個女子…

把她燒得干干凈凈…

一點余燼也沒有…

沒有。

鎖陽的心又刀絞般的疼了起來,他牽起紙鳶的手,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悲愴:“走!我?guī)闳ツ莻€地方。”

紙鳶緘默不語,他和鎖陽手腳未動,背后突然傳來口齒溫潤的男聲:“姑娘留步!”

紙鳶愕然抬頭,緩慢的回首向發(fā)聲處看去。

那男子聊發(fā)俊逸,眉眼間頗帶著幾分輕狂,邁著大步悠悠向她走來,“姑娘一臉倦容,可是遇上什么煩心事嗎?”

男子閃爍著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直的與她相視著。

他背后相跟陰沉著一張臉的,便是與天異沖突前被他們倆跟蹤的將摩。

將摩此時沉著的那張臉,倒頗有幾分跟誰嘔氣的樣子。

紙鳶無言,男子輕吟了一聲,又道:“蒽…我可以給姑娘看個手相嗎?”

那一雙眼睛隱透著期盼,紙鳶沉默半晌,輕笑著將刀般薄削的右掌伸出,攤在那男子的眼前。

鎖陽一怔,不由看了紙鳶一眼,卻見她也盯著那男子肆無忌憚的看著。

男子輕輕將那白晃如刀面的手掌托起,低下頭來細(xì)細(xì)端詳,忽然掌心一翻,薄薄的唇片已然貼在紙鳶的指節(jié)上。

紙鳶一驚,睫毛輕動,卻沒有將手抽回,鎖陽驚急的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她的右手也隨之脫出男子溫暖的掌心。

原本陰沉著臉的將摩則冷笑著別開臉去。

**

九天前。

冰雪極寒之地‘十蟲池’附近。

聊發(fā)俊逸的男子倚靠著洞外一顆雪樹坐下,皚皚白雪四下茫茫,猶如鋪撒了滿地綿軟的綿白糖。

他睜大眼睛深深望向南方,眸光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便是和紙鳶一起守護‘十蟲池’洞的另一個守洞使者雪梟。

成為‘十蟲池’的守洞使者已經(jīng)是很久遠(yuǎn)的記憶了,只記得在這里住了有許多年,也許這一生都將在這里渡過。漫長的、短暫的浮生,不過是一段連后人都會遺忘的蒼邈的棲居。

所幸還有紙鳶相伴,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一個人能夠讓他眷戀著不愿意離開,那么毫無疑問,就是同他一起守護這座廢池多年的紙鳶了。

紙鳶對他的過去卻一無所知,因為每逢和紙鳶在洞里相處,他總是沉默的像個啞巴。

沒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生性如此寡言少語。

紙鳶也習(xí)慣他,這些年,他們相處的很融洽。

每年,紙鳶都會抽一段時間到江湖上天南地北的游走。

可每次回來,眼神里總是帶著平常沒有的恍惚和失落,雖然只是淡淡的,不容易被察覺的、那么一小丁點兒。

雪梟隱隱覺得她應(yīng)該是在尋找什么。

若是紙鳶離開久了,雪梟會開始想念她,走到洞外椅著大樹,呼吸著冰寒的空氣,翹首盼著她回來。

那么雪梟現(xiàn)在倚著樹坐著,定然是有些想念紙鳶了!

她確實出去很久了,從去年冬末開始,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了兩個月。

**

九天后,煙城。

雪梟突然和將摩一起出現(xiàn),莫名其妙的吻了她的手指。

紙鳶被鎖陽拉到身旁,驚訝的不知要說些什么。

鎖陽見紙鳶并不生氣,頓時沉下臉來,憤憤的瞪著雪梟,一只寬大的手固執(zhí)的擋在紙鳶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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