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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愿我便是

  • 我們擁有的曾經
  • 糖紙星沉
  • 3025字
  • 2011-04-30 19:05:40

雪梟散漫的伸了個懶腰,打著手勢邀紙鳶一起出去走走,紙鳶擺手拒絕,鎖陽昏迷的幾天,她就沒睡過好覺,昨晚又莫名其妙的和雪梟干坐著熬夜通宵,她現在又困又乏,只想躺著好好睡會兒覺。

雪梟一笑,梳洗了一番方走出去,關門時,卻發現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經平躺在床上,紙鳶淡靜好看的側臉,暈著幾分無眠的憔悴。

他心中暗笑,低頭想了想,隨即放棄了散步的念頭,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無聊的玩弄著衣服上的袖口。

“這么早就起來了!”半夏恰巧從房間里出來,微笑著在雪梟旁邊的石椅坐下,天剛亮就起床對她而言真是罕事。

雪梟聊發俊逸的臉上仍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淡漠的對半夏點了點頭,算是禮貌的答復。

半夏的手支著下頜,定神細細的看著他:“你叫什么名字?”

雪梟不答,站起身欲走開,半夏一怔,不由得伸出手攔在他的胸前。

臉上帶著薄怒,半夏憤然說道:“你有沒有禮貌啊?別人問你話的時候至少吱一聲吧!”

雪梟淡淡回應:“我不喜歡說話。還有…”,口氣頓了一下,“她還在休息!”

“你的意思是說我吵到她了?”雪梟悶油碰上干火,一不小心把半夏惹火了,她重重的拍了一下石桌,憤怒的說,“客棧是我的!我故意吵她了又怎么樣!”

天顏被這駭人的動靜嚇到沖出房間時,那塊石桌早就刷啦啦塌了一邊,碎石撒在地上,他怕怕的抖了抖肩膀,仍溜回房,透著門縫偷偷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雪梟沒想到她反應會那么大,淡然的看向紙鳶房間,好一會兒,見里面的人沒有動靜,才放心的收回目光,隔著衣服拉著半夏走出后院。

“小師叔你站在這做什么?”好戲正當開場,天顏打算跟上去,屋里的鴻回卻猛然走過來跟他說話,天顏做賊心虛的不由得嚇得小跳起來。

他露出好看的虎牙對鴻回干笑一聲,乖乖的仍回床上躺著去了。

鴻回疑惑著看了一眼門縫外面,也沒發現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事情,他疑惑的敲了敲光頭,走回剛才的地方繼續打坐去了。

半夏被雪梟拉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腕兀自掙扎著:“放開我!…你要干什么?”

雪梟將她扔在客棧門口,自顧往一旁坐下。

角落里坐著喝悶酒的鎖陽,漠然看了拉著半夏從后院出來的雪梟一眼,輕放下手中的酒杯,風一樣往后院紙鳶房間去了。

鎖陽直接把他們房間的門閂震碎,推門進去,見眼前的女子正安然入睡著,不禁站在那里呆了半晌,而后將門虛掩,悄悄坐在床邊。

鎖陽看著她那一身干凈整齊的白衣裳紫腰帶,輕笑著吐了一口長氣。

看樣子,昨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余光掃過床上躺直的紙鳶盈美的身軀,鎖陽一顆心忍不住突突的往上跳,俊美的臉上漾起一抹鮮艷的紅潮。

他慌忙拽過一旁的被子替她蓋上,不承想,紙鳶突然睜開那一雙幽深寂靜的眼睛,輕笑著看他。

鎖陽一驚,離譜的將已經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又拽了回去,臉上不動聲色的變了表情,那一陣紅潮卻仍未褪去。

他板著一張臉,冷聲挖苦她:“昨天晚上勞力過度,這會兒沒力氣起來了是嗎?”

“是啊!你都不知道他體力有多…”

“奸夫yin婦!”鎖陽及時截斷她,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四個字。

“你說什么?”

鎖陽別到一邊的眼睛沒有看到紙鳶瞬間冷卻下來的眼神和憤怒的有些蒼白的臉,他加大聲音又說了一遍:“我說你們是奸夫yin…”

“啪!”

紙鳶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幽深的目光里是猶如烈火燎原的憤怒。

鎖陽被打偏臉,他錯愕的看著地上那一只驚恐狂奔的螞蟻,心里也是滿滿的驚恐。

他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而且這句話,他不一定錯得起。

“紙鳶!”他回過神來,驚慌的沖上去拉住紙鳶的手,急切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

“請你以后離我遠一點!”紙鳶憤然甩開他的手摔門而去,鎖陽追出去時,眼見著湛湛青天,那一個女子早已沒了蹤影。

***

她從后院奔出來后,雪梟就追了上去,直追到夜深,她才在一片漆靜的湖岸邊停下,一雙幽深的眼睛失神地望著漣漪泛光的湖面。

“奸夫yin婦…呵呵…奸夫yin婦…”

后來,她突然輕笑起來,口中喃喃的重復著鎖陽說的那一句話。

在這闃寂的夜里,那一陣低低的溫婉的笑聲隨著湖光蕩漾著,紙鳶輕笑著…輕笑著…溫濕的淚水不知覺從眼睛里流出,她落落的抬頭向天,輕笑著欲將那些盈欲奪眶的淚水收回眼底。

女子的笑聲停下后,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響。

身后那一個冷俊著臉的聊發男子倏然轉身,向著來時的黑暗奔馳而去,消失在這一片落寞寂靜的湖岸邊,留下那個清瘦傲然的女子身影,仰望著深幽的夜空,久久的佇立著。

“啪啪…”

身在一片隱蔽的樹林里,黑暗中男子的大手在身前交叉著擊了兩聲,頓時有十道黑影迅捷的從樹林四方現身,陸續著聚到了他的身前。

“門主!”那十個人抱掌疊聲叫道。

“找到天殘的下落了嗎?”

那十道人影聞言,紛紛回頭相看著,半晌之后,才有人冒頭說話回應他:“天殘失蹤已近十年,屬下們實在不知…該從何查起…”

“一群廢物!”男子‘哼’了一聲,憤怒的轉身背對著他們。

那人不敢再說話,十道黑影登時都噤若寒蟬,靜靜的等著他訓話。

男子沉默了片刻,沉聲道:“我剛剛接到少主的命令…”

那十個人齊聲說道:“是!”

“殺了那個灰頭發的男人!越快越好…”

“是!”

剛才答話的人遲疑片刻,問道:“門主…那天殘…還找不找了?”

這一次男子倒是沒有發怒,沉吟著說:“找不到就別找了,殺了那個人后,你們都先回去籌備七月望臨門‘十蟲池’的事情,然后等著我的命令!”

那十個人又齊聲道:“是!”

“姐姐?”秦瀠驚疑的看著湖岸旁的那個女子,黑暗中的白衣和腰間的淡紫使她一眼就認出紙鳶來。

秦瀠身旁跟著的銀發健壯的壯年男子隨著她的眼睛望去,看到那一道白衣盈美的身影,也不禁眼前一亮,瞳光暴漲。

侍女蜻兒跟隨在她的右側。

秦瀠皺眉:“她不是在煙城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離候爺飛信也有三四天了,三四日時間就算一步步的走到這里,也是綽綽有余的。”

銀發男子望著紙鳶的背影目光深沉,良久,方從她身上移開眼睛,笑對秦瀠:“瀠郡主不上去打聲招呼嗎?”

秦瀠苦笑:“不必!也許她并不想看見我。”

銀發男子寬慰道:“其實郡主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難處,弦候爺信里不是也說過…風藥王的事情是郡主告訴他的…畢竟你們內里流的是同樣的骨血…”

銀發男子見秦瀠沒有表態,也就不再言語,又看了紙鳶一眼,隨著秦瀠自往煙城去了。

蜻兒輕輕抬起頭,斜看向秦瀠,問道:“郡主,這一路下來,怎么越走越荒涼了,夜里陰森森的,好似閻羅地獄一樣。”

一個是人潮攘熙的經濟文化重心,一個是荒無人跡尚少開發的棄地,落后的南方確實無法與揚州相提并論。

曾經風光一時的煙城也如季節流轉花落人亡兩不知。

銀發男子輕嘆道:“二十幾年前,我來這里的時候,這塊地面上還有幾百戶人家,雖然不甚熱鬧,至少不似此時這般凄涼…唉…滄海桑田,想起來真是讓人痛心哪!”

當年,他跟著厲落顏闖出池洞,天涯海角追隨了她十幾年,這其間走過的地方,最讓他刻骨銘心的就是煙城了。

“單(單dan)叔叔,王妃她…她當年為什么會離開王府?”秦瀠忍不住問道。

單尋,也就是那銀發健壯的壯年男子。他是已故王妃的舊友,七王爺的貴客,在王府后院中深居十年,守著王妃的舊所。十年里幾不出戶,這一次,卻主動提出隨秦瀠來煙城。

單尋干咳了一聲,默默不語。

難道要他說,是因為七王爺和別的女子私通,被人捉奸在床…她才走的嗎?

這種詆毀她的話他怎么說得出口。

秦瀠見狀,識趣的收起話題,轉而問道:“單叔叔不是聽說了姐姐在這才來煙城的嗎?怎么…”

單尋笑著截住她的話頭:“她還會再回煙城的!”

“為什么?”

“因為她在找一個人。”

“誰?”秦瀠追問。

“紫磷天殘!”

單尋眼中波光暗閃,思緒有些疏離飄遠。

天殘,這個將天葬火修練至極致,甚至可以燒毀玉骨身的人,拋棄妻子的這九年,他到底躲藏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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