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個工程師的飯桌上
- 流浪寫手
- 江宏
- 3350字
- 2010-11-22 19:49:12
小區門口,我叼著煙,看著吳龍,還帶著他那副銀色眼鏡,顛著屁股,搖擺著跑了過來。
“還沒唱完吧。”他嘻嘻一笑,還是那么的陽光,許多次見到他,總能融合身上的雪一樣。
“哥壓根就不會唱,你少糗我。”也不是說不會唱,主要是我那殺豬的聲音,要真唱出聲來,估計城里要出大問題。群豬狂涌出城,何等壯觀。
他掩著肚子,想起那段往事,簡直不堪回事。那次和班里幾個好朋友去唱K,吳龍也在,后來死命要我唱上一首,我又喝上幾口酒,來勁,便拿著麥,后來,活活把我班的女孩子嚇得臉都變顏色了。這事,便成了吳龍和班里幾個要好的朋友的笑料,一見我時,只要一笑,不用想便知道是啥回事。
老規矩,我還是會沖過去,送他兩拳,然后搭著他的肩膀,一路向前,咋說那瀟灑的勁兒,連我自己都有些陶醉了。
意氣風發,總在得意的時候能夠聞到它的氣息。
一路上,哥倆述說著些日常,身邊走過多少男男女女,也都沒有注意,只是他說道工作的事情,倒讓我替他高興。
“目前還是網絡工程師,老板說了,努力點,三個月后給我個項目經理當當。”
牛,項目經理,一般都需要有幾年的經驗,吳龍他們公司也不小,搞技術的也很多,他要是沒兩手功法,我琢磨著他老板還會這么說的話,十有八九是個SB。
吳龍這人比我踏實,也不怕苦累,聰明上還帶著口才,上位還不是說說的事兒。但是我是這樣和他說的,他嘿嘿一笑,很不意思的樣子。
想到網絡工程師,我便想到小鑫,那家伙也干這行,據說混的還特不錯。倒是這話是半年前見他的時候,看他的笑臉我琢磨出來的。在那時候,我所知道的朋友中,就他牛,才出來半年,什么千萬百萬的項目,接著就干,后來這月入五六千的事兒,還是他老板那點小家子氣的肚量給逼成的。
小鑫,我們班的班長,雖說不是同一宿舍的,但也在隔壁,而且,我們宿舍那班委,可壓根就占了三分之一,都是能說得上話的把手,他就總往我們宿舍里跑。加上,他還是我老鄉,如果算縣級的話,那感情要容易牽動心弦。
班里打球的時候,這小子就總要給我嘮叨幾聲,個子比我高許多,能打籃底,樣貌上還算得上小帥哥級別,就不會激情點打球,壓根就不理場下那些少女們的心情,還是我苦口婆心的給拉過來的啦啦隊。
吳龍似乎特了解我的心意,話我還沒問呢,他就告訴我,小鑫的公司在這里不遠,平時也比較晚下班,要不打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后,我和他嘮叨了幾句,他說剛下班,正好也沒吃飯,約了見面的地方,啥事也沒再說,一切見面聊。
見面的地方,是離這里不遠的一處地鐵口,如果慢點,他估計就上地鐵回家去了。
遠遠就看到他,高挑的身子架上排骨一斤并不貴,我發現他瘦了,倒是眼鏡下的一雙眼睛,要比其他人明亮很多,特別還在這種忙碌了一天的情況下。
擁抱,互相述說最近的生活,然后勾肩搭背,一路向前,幾乎成了固定的公式,不成名的定理,屬于公認。
吳龍的介紹下,我們來了一家相當高級的餐館里頭吃飯,一進門,那擺著廳中央的假山和水池,連著一條吊著的木橋,直把我給嚇著了,心中暗自感嘆,這社會賺錢的點子,我真佩服那些能想的天才。
走過木橋,離別的搭配顯得高檔次,色彩并不很鮮艷,看上去相當舒服的柔和光芒,白色和藍色的協調。
找了一位置,隨便點了些東西,飲料自然是幾瓶酒。
吳龍便是不喝酒的好孩子,以前和他出去宵夜,怎么說他還都不喝,和我基本就不是一個調調,而且還經常跑來說我,“少喝點,不會死人的。”一開始,我還覺得他不夠豪爽,簡直就和我不是一國的,后來在網上看到這么一說,“有些人,在乎時,才會把自己覺得應該的事情拿出來分享,無論你是多么的喜歡。”
事實上,他就是這么一人,有一次,終于在我的努力下,成功的讓他喝上幾杯,“喝酒不是不好,就是不要喝太多,傷身體的事情。”
有些人,不喜歡喝酒,他覺得對身體不好;而有些人,他喜歡喝酒,他覺得不喝酒就是不給面子不夠豪爽。
很明顯,他和我的分級,可這一點都不影響我們感情,若是彼此間不了解,他壓根不會和我多說關于喝酒的事兒,而我也不會知道他不喜歡,還總拉著他一起去。
小鑫便不同,他知道如何處理,該喝的時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該喝的時候,你就是給他錢讓他喝,他還得看心情。
今天不同,久別重逢的日子,值得喝兩杯,小鑫叫的時候,吳龍也點著頭,還讓那服務員給上老青島,他知道我愛喝這口。
飯桌上,沒有比對著彼此的生活如何,很實在的聊著過去、現在和未來。
吳龍圓不了特警的夢,卻有個項目經理的抱負;小鑫已經是高級工程師,他說,過不了多少時間就跳,公司小,未來看不遠。
我很認同,只是他們問到我的時候,我還是說了想成為寫手,喜歡去流浪,還說了過段時間要去上海的事情。
本來好好的氣氛,就為了我這么一句話,有些低沉下來。
“還以為你會呆在這城市呢?”吳龍拿著手中的酒杯,“來吧,兄弟,希望你走出自己的路。”顫抖的聲音,帶著希望,淡淡的離別情懷。剛見了面,便述說著將要離開的事情,輪著誰,心里也不太好受,特別是對待著自己相處了好幾年的兄弟重逢時。我有些后悔,可收不回話來了。
“敬你,好好寫你的書吧,我會看的。”小鑫倒也實在,他這人,你要想看到他表現出來的情感,那你得觀察上一段時間。三年來,我知道,他說了會去看,便一定會的。
不多時,飯菜上來了,我們喝著酒,聽著柜臺處播著的輕音樂,笑容溢出,濺起點點酒花,酒氣涌現周圍,圍著這個大廳轉了一圈又一圈。
也不知是那位兄臺,聞不得酒味,沖了過來,臉上很是氣憤的說道,“服務員,這菜你端錯了吧,這是我們叫的,剛去柜臺處問了,他們是十七號不是十一號。”
那兄臺一臉氣勢兇兇,下了班,帶著女孩子,還要等上許久,我估計是我也得沖動一番。我們幾個,聊著天,卻也沒注意上,直接夾著吃。現在被他這么一大聲,全場的人都望著我們,眼神中帶著那股輕視,讓我看得心里很不舒服。
“你壓根找事吧兄弟,今天哥幾個就吃定這菜了,錢我不是付不起。再說了,你沒必要這么做,我們又不是故意的。”我心里有些氣,吳龍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算了,他知道我就一沖動派的。
“你說什么?”他沖了過來,我也不客氣,掄起拳頭,就想給過去。心里那個狠,你不是想吃嗎?哥請你吃好的。
旁邊的經理倒是機靈,見那難得沖了過來,快步攔著,抱住對方的時候向左邊退了退,剛好躲過我那小拳頭。小鑫和吳龍騰一聲也來到我身邊,經理便好聲好氣的勸著,我壓根不理,拋出一話來,“不爽的話,你那頓我請了,包括給你來點好的。”
保安過來后,這事才算平息了下來,只是啥心情都沒有了,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氣頭還沒消。
說實話,我特愛面子,特別是在我兄弟朋友的面前。
草草吃了些東西,還是帶著他們去東城咖啡廳里喝咖啡去,哪里的環境,我覺得讓人安逸,對他們兩上班族來說,一天的勞累需要解脫些。
走的時候,我還特看了那男的那邊,見他還氣鼓鼓的,倒是他側邊那女孩,讓我覺得有些眼熟,而且,對上眼神時,明顯看到對方的輕蔑。氣不知打那處出,強忍下回敬了一個調戲的眼神,轉身離開,絲毫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從東城咖啡廳里喝完咖啡,大家各自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夜間的十點半了。接著涼風,我又是一路閑逛,順路中,我買了一雙鞋子,可以用來打球的板鞋,一眼喜歡下,穿起來還很舒服。
拎著袋子,突然發現有些累了,“今天瞎走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來到北邊,這么遠那怪腳痛。”
隨著我家樓下的街道,一直向前,便可以通往城北,而我在偏中心位置,離這里倒不算近。
公園處,還有許多老人在廣場處聽著音樂跳著舞,年輕人,孩子,各自游玩著,自有樂趣,而我,就這么的看著,也很有樂兒。
突然一群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溜著冰吵鬧著從我身邊經過,然后在我不遠處的位置繞著圈,聽著他們說話,聽著他們歡笑,突然間,我想起了我還在這年紀的時候,在這樣的時間段里,已經在關上門的家里,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的電視劇那些精彩。
想想,時代不同了,和我們擦身而過的,都成了90后了,看著他們青春的笑臉,過往總那么容易的飛來。
那笑聲,那嬉鬧聲,那嬌呼聲,那呼喊聲…統統過了我的耳朵里,變成了那年夏天,一群初中的孩子,在有些破敗的校園里頭,追追趕趕,課室里的粉筆頭隨處飛,書本撩起亂打一通。估計,已經不再適合我眼前的他們。
“看什么看。”聲音突兀而來,像那晴天下的霹靂,壓根把我的意境給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