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野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剎那間天地間如同少了什么，變的離奇，不可琢磨。近幾日一直是秋雨綿綿，無止無盡，所以軍訓一直被耽誤。所有人都在抱怨個不停，訓天呵地，但無論怎樣，雨還是下著。

韋志并沒太在意，只是干著自己的事，這幾天他在學校圖書館借了幾本書認真的鉆研著，根本不聞窗外事，津津樂道，不亦樂乎。

“真是的，他娘的，還沒完沒了了，哎，，，，，，”

“這里的天氣真是奇怪，下起來就不知道停的”

大家都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著、吵著，張揚，李贊二人平時就是急性子，幾天的大雨更讓兩人無法容忍，急的跑跑跳跳，拿把油紙傘出出進進，連連咒罵：

“邪門了，氣死老子了，幾天的好心情全沒嘍，該死！”

幾人中也只有韋志坐得住，左右開工，揮動筆墨，在書桌旁寫寫畫畫，抒發自己情感，聽到幾人的爭論，言道：

“靜觀其變，靜觀其變啊，，，，，”

“怎么觀啊？象這樣不憋出病才怪呢”

“呵呵，別急啊，車到山前必有路嗎，何必這樣呢？要不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怎么樣啊？

“反正也是無聊，講吧”

幾人紛紛點頭答應了，韋志提了嗓門，稍作準備,講起了父親給他講過的父與子的故事，他講的投入，聚神，身臨其境，絲毫沒有差池，甚至比父親講的還要傳真，入迷，亮著嗓音：

“從前有個，，，，，”

幾人聽的動情，陷入故事情節，當他剛講完時，都落下了深情淚珠，事實韋志講的很感人也很投入，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以前父親給他講了很多變，都未曾落淚，而現在卻，，，，，再看看其他人，同樣淚流不止，欲痛難抵。韋志不知說什么好，抽泣著。昨日的暗影似乎依稀存在，自己更像是故事里的那個小孩，在遭遇不幸之后又能直面人生，在父親以及所有親人的幫助下，披荊斬棘，迎風乘浪，終到達理想的彼岸，取得社會和國家的認可，衣襟還鄉，光耀門楣。

早晨麻雀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著，太陽害羞的露出圓臉。天放晴了，空氣在幾日雨水洗刷下格外清涼、透徹。一大早，就有人在宿舍外溜達，似乎在迎和著早晨的美好，扯著嗓門大聲喊叫，爽朗無比，韋志怎能閑著呢，一大早便起來了，這會兒正面向太陽，吸收著雨露下太陽的精華，佳采著天地之靈氣。心情甚好。徘徊中，攬物景，鞋腳下的露珠早已化為霜露，枯黃的草葉不知何時已穿上厚厚的夾襖，在暖陽的撫慰下噼啪作響，演奏著命運交響曲，動聽、傳神。

“哎，我聽說今天是要軍訓的”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啦”

這聲音是從另一邊傳來的，韋志聽后，著急了，自己啥都沒準備，這會兒趕回宿舍肯定是來不急了，但是沒辦法，還是得回去，于是加足馬力向宿舍方向跑去。正巧其他人都還在，這才松了口氣。穿了衣服，趕緊往外跑。

訓練場上還是一如往常，人聲鼎沸，議論聲、爭吵聲不斷。定眼看去，人群猶如春潮般涌動，令人憧憬。韋志邊跑邊喘著粗氣，雖然是秋天但汗水卻流個不停。大老遠就看見教官在隊伍前指手畫腳的說著什么。

“報告”

韋志的報告聲打斷了教官的話語，只見教官臉色變得難看，邁著大步走到韋志跟前，嬉皮笑臉的喊道：

“你好準時奧！我好愛你啊，接下來該怎么辦啊？”

韋志吞吐的答道：

“眼訓練場跑兩圈”

“呵呵，你還知道啊，真聰明滿還等什么？等黃花菜涼嗎？”

話音未落，張，李二人抱著膀子，大搖大擺地向這邊走來，見是教官在這邊站著，加快了步伐，狂奔而來

“教官好，我二人向你報到”

“哇塞！小哥，你倆好帥氣啊，散步的感覺怎么樣啊?散夠了么？要不繼續啊。”

張、李二人更是摸不著頭腦，李贊自言道：

“人家本來就很帥嗎？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全場發出訕笑聲，張揚還算聰明，預料到大禍即將要臨頭，用斜眼瞪著李贊，可李贊就是不明白，還以為張揚又在捉弄他，翻了個白臉，繼續聽著教官對他的“夸贊”韋志看著李贊更是無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李哥，你的笑容好燦爛啊，沉魚落雁啊”

李贊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這是教官轉了個身，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三個兔崽子，合起來整我啊，好，見于你們初犯，罰你們在場上跑兩圈，然后歸隊”

李贊這下蔫了，搭拉著臉,表情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剛剛的笑臉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沮喪是最好的代名詞。

“跑啊，抽筋了，還是怎么得？”

“是，，，，”

韋志扁起褲腳，上下活動，撒腿跑起來，緊接著是張揚，兩人并肩齊驅。而只有李贊，踉踉蹌蹌，跟喝醉沒啥兩樣。落在后面。

“兩位大哥，等等我，還是不是兄弟？”

聽到李贊叫喊，無奈，兩人將腳步放慢

“哎呀，我的媽呀，要命啊”李贊叫喊著

沒到一圈，韋志、張揚還是一樣，氣不喘身不虛，健步如飛，李贊一直跟在后面，哭爹喊娘，嘆道：

“哎，幸福是啥啊，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這話讓張揚聽見了，罵道：

“我看你活著就是悲劇，去，那邊有坑水跳進去淹死得了，免得再糟蹋糧食”

韋志在一旁聽了，咯咯的笑著，不免再補上一句

“哎，這人生啊就像刷牙，一只手拿著悲劇（杯具）。另一只手便拿著喜劇（洗具）”

其他人聽了也不懂啥意思，愣頭愣腦，傻笑起來。

三人的生死掙扎過后終于跑完兩圈，李贊趴在地上狼嚎著，差點哭出來。

“三位大帥哥，感覺怎么樣啊？是不是很爽？要不再來兩圈。”

“不，，，，不了，挺累的，我們知道錯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們吧”李贊一骨碌翻起身來說道

“恩，好吧，下次可別遲倒，否則會讓你們更難受，明白了嗎”這次要數李贊最積極，連忙答道：

“是、是，，，，下次不敢了”

“好，韋志、張揚、李贊三人歸隊”

三人齊刷刷的跑步走進隊伍中，找到自己位置站好，教官開始宣布今天訓練內容

“同學們，大家在近一個月的訓練中辛苦了，你們精神讓我感動和欽佩，軍訓再有四五天就要結束了，請大家發揚好自我良好氣質和精神，堅持下去。我就長話短說，今天上午的訓練項目是打靶，請你們一定要注意好自己以及他人的安全，以免誤傷，下午是軍體拳演戲，請大家，，，，”話語未完就有人耐不住寂寞，喊道：

“教官，打靶訓練時真槍實彈嗎？”

教官在人群中仔細打量一番，準備去狠狠教訓一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可又心軟了，因為喊叫聲不是發自別人，而是一個看起來極靦腆、秀氣的女生喊出的，便不好意思再去呵斥，板著臉說道:

“急啥啊，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其他人也一樣本想再問下去，又生怕惹著這只“大老虎”，只好將話語沉默心底，不好在說啥，繼續聽著高教官高談闊論。

將近九點多鐘，打靶訓練才正式開始，訓練場上，每隔兩三步就一個靶標，靶標與射擊點大約相距五六十米，槍都是清一色，黑顏色，韋志不懂什么槍，只知道是真的，至于子彈就不知道是真是假。首先是教官示范如何掌握技術要領，應注意的基本規律等，然后分組進行打靶訓練。韋志等三人被分到了第三組，每人發兩槍，前面的一組二組都射擊完畢，輪到第三組。其他人都快等不及了，摩拳擦掌，韋志倒是平心靜氣，靜觀其變。李贊挎著膀子，大步朝前，不時地向隊伍中招招手，不知道的人見了他以為有多牛。

“叭”

槍聲響了，不錯正是李贊打出的

“哇塞！好棒啊，子彈都打沒了”一個女生尖叫發出的聲音

靶面上啥都沒有，顯然是沒打中，李贊又開始瞄準第二槍。扣動扳機

“叭”

李贊睜開了眼，瞅瞅靶面，這次比上一次好一點，只打了三環，旁人看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李贊覺得這下糗大了，趕緊鉆到了最后，躲起來。前面的都打完了，最后剩下韋志，他走過去掂了掂搶，覺得順手，小時候他經常跟著大伯上山去打獵，雖然那是老土炮，和這槍比起來差多了，但是自己對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韋志定了一下心態，成匍爬姿勢，瞄了好久，然后輕輕扣動扳機，眼不花心不亂

“啪啪”

連續兩槍，場上的人全都驚呆了，兩發子彈全部擊中，連打九環，吶喊聲不斷，但他自己覺得并不那么如意，還沒發揮到極限。說也是前面最好的也就勉強打上個七環，可韋志卻連中九環，并不覺滿意，難以捉摸。

下午，訓練項目并不簡單，“軍體拳”對每個人來說并不生疏，目的是強身健體，增強身心健康，保持自我良好體態，必要時也可防身，所以大家練得起勁，打的有型，雄赳赳，氣昂昂，都把自己當做是武術奇才，累、乏都被這精彩敷衍而過，直到晚上才覺困意難敵，趕緊收拾明天要帶的行裝和食物之類，因明天將有新的挑戰——戶外生存訓練，便老早進入了夢鄉。

天未亮，就聽見窗外人聲鼎沸，樓道里更是不可安寧，就像地震了一般，韋志等人趕緊起身，看看時間，真好到今天起床時間，幾人趕緊梳理一番，隨便吃幾口昨天打好的剩飯，先墊墊肚子，避免在行進途中挨餓，出發了。

隊伍出城區之后，直奔向一片蒼郁的山區。一路上天色晦明變化，涼風習習，片片黃葉隨風而飄蕩，雜草間白霜掩映，面目似乎已全非，山澗里泉水叮咚，積細流而成江河，至于崖壁陡處，行懸泉瀑布，順勢而下，窾坎鏜鞳。天還未亮，由教官起頭，各連為單位唱起軍歌，歌聲在山間回蕩不止，化落了清秋孤寂與寒冷，隱約間韋志聽見了幾聲鳥的啼叫，打破了深山死靜，山的那邊傳來幾聲農民大叔吆喝聲，符合著隊伍歌唱，旋律清晰明亮，動聽無比，韋志知道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當隊伍到達目的地是天已大亮，下來的事便是按因扎寨，大家都忙得不亦說乎，而教官東奔西走的搜集自己人員，深怕有啥閃失，不停穿插于人群之中，不一會兒，山崗上便白茫茫一片，近旁還飄著幾面大旗，隨風飄展。休息一晌，韋志幾人覺得無聊透頂，在帳篷內找了自己連隊得人聊起天來，大家東一句西一句，聊得起勁。說巧還真巧，正當大家盡興時候，帳外的號聲響起，幾人趕緊整頓衣衫，跑去集合了。

“今天可能將在山上過夜，不能返回學校，加上山上氣溫較低大家多加衣服，以防感冒，還有一定要注意安全，別到處亂跑”

這正是高翔教官剛才說的話，聽到這些大家都失落到了極點，抱怨聲占據了主要地位，但也沒辦法，只能就此而安了。十點鐘實地訓練正式開始，教官將隊伍編成了猛虎隊和飛鷹隊兩個組別，并進行比賽，韋志一人被編到了猛虎隊，而其他兩人都被劃為飛鷹隊了。

“目的是這樣的，為了增強大家野外生存能力，提高自助自救意識，將連隊分為兩隊，進行比賽，，，，，”

早上的訓練簡單，只是自救中幾個最常見的問題，對于韋志；來說早已融匯貫通，即使出現那樣的問題，也能迎刃而解，無所顧慮。可下午的訓練就讓他吃不消了。天慢慢的變暗了，山頂上的寒風刺骨，無奈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裝，到十四點左右就開始下起毛毛細雨，打在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涼涼的，加上冷風的吹佛，難受在所難免了。

這次訓練的目標很艱巨也很難耐，根據安排，將目標定在了對面的山脈上，離韋志他們所在營地大概有三四公里，山路崎嶇度難以想象，一般人看了便會毛骨悚然，萬萬不敢強行，韋志咬緊牙關，冒著風雨，猶如巨龍般騰般矯健，蜿蜒著山路侃侃而上。時間就是生命，他拼命的跑，任務是一個跌落山崖的人急需醫藥的補救，而韋志正是解救人員，如果遲了，那人將性命不保，并且到那個地，給病人服了藥，還要將她背回來。由于這次演習是幾個連隊聯合，他自己也不知道被解救的這個人員是誰？這雖然是場演習，但他看的很重要，當作真的，好像性命系在頭發絲上，千鈞一發。雨繼續在下著，淋濕韋志全身，頭發間上的水珠像短落線珠子，嘩嘩往下滴。近了更近了，韋志鼓足氣力一個勁兒向“遇難者”奔去。

“哎，你好，你就是解救我的吧？”

韋志聽這聲音熟悉極了，但他沒去看著人到底是誰，只知道她是女的，感覺她即陌生又熟悉，韋志現在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顯得模糊不清，口里喘著粗氣，體質弱的這會兒早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恩，是的”

“我看你很累的樣子，你先坐在這休息會兒，再說雨下這么大，不好下山啊”

“沒事，我必須得按時完成任務，不然，，，”

韋志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那女孩的身旁，仔細一看驚呆了，這女孩不是別人，便是肖亞茹，他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可事實就是事實，無語，走到肖亞茹跟前，用喑啞的嗓音對她說道：

“走吧，我背你下山回營地”

由于韋志滿臉都是雨水和泥土，肖亞茹根本無法辨認韋志，再加上嗓子嘶啞，光品體態，身形，想認出一個人，很難的了。肖亞茹看著這個滿臉泥土的男孩，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內心抽搐難安，長這么大，只有一個男孩背過自己，那個男孩對于自己是很投情，在自己心目中已有不可占據的位置，可，，，，

韋志也是一樣的，那天自己背了肖亞茹，今天又要重復往事，自語道：

“難道這真是一種緣分嗎？還是上天故意安排？”他抖抖身上的雨水

“快點吧，要不然等會兒雨又要下大了，就要困在這了。”

“奧，那好吧，還是我自己走吧，再說雨下這么大，你背著我不好行動”

“這是命令，你想讓我挨批嗎？”

肖亞茹聽到這話，徘徊許久，只好答應。

她爬到男孩身上，感覺到一種暖流到達自己心坎，他的脊背滾燙，燒熱。看到男孩滿臉汗珠，又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氣味在她鼻尖環繞，癡纏。

伴隨著落雨，夜幕開始降臨，脊背上的肖亞茹，即迷茫，又不知如何是好，心一直跳個不停。想著背著自己的為什么不是韋志呢，看著男孩勞累的樣子，她又不忍的從兜里掏出紙巾，擦了擦男孩額頭的汗珠，當他為她擦汗時，韋志感覺更加強烈，笨拙軀體不知該如何才好，半天才從口里擠出兩個字

“謝謝”

而后就沒再說話，一直拼命，加快步伐，如脫韁野馬，在原野奔跑。忽然聽見耳邊縈繞陣陣歡呼聲，這時天還未完全黑下來，周圍一切還能看得清楚，抬頭一看原來已經到達宿營地，這是隊伍發出的吶喊聲。教官和其他人員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看到韋志安全到達這才松了口氣。

“韋志，好樣的，你順利完成了交代的任務”

肖亞茹聽到“韋志”二字，更是迷茫、不安了。原來冒著風雨一直背著自己的竟是自己心儀之人，穩定情緒，剛要開口去問候他，可她傻眼了，韋志由于體力不支暈倒在地上，教官以及同旁的隊友將他扶到了營帳內躺下。肖亞茹趕緊跑了進去，流著眼淚，緊緊握住韋志的手，哽咽著。這時隨行醫生進來了，替韋志仔細檢查一遍，確定無事，說只是勞累過度，休息一陣就好了，其他人這才放心，紛紛離開營帳。只剩下教官一人走到肖亞茹跟前關切的說道：

“你也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們照顧他，你就放心吧”

她只是點了點頭，可并沒有離開韋志。只到教官離開，定了定勞累的神態，如舊，還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

夜間，所有人都在營外點起篝火，歡呼跳躍，輕歌曼舞，而只有肖亞茹一個人靜靜陪伴在韋志身邊，欲哭無淚的說道：

“韋志，我對不起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傻啊？現在只要你醒來，我再也不欺負你了，其實，，，，，”

“是嗎？呵呵，那我以后就欺負你吧”

韋志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這刻盡早消失，久久挽留，但聽到這席話，覺得可笑，便只好忍痛割愛，睜開了眼，心想“沒想到還有個女孩子這樣關心自己，真乃幸福。”同時又使他受寵若驚。肖亞茹看著韋志調皮的樣子，哭笑不得，打鬧起來，不知何時兩人已僅僅依偎在一起，談天說地，歡笑聲徘徊在營帳內。直到第二天，兩人仍然依依不舍，難以隔離，瞎話說了一路，其他人看了還以為是一對愛的很深戀人，投來羨慕眼光。到了學校之后，所有人都覺得輕松了不少，丟盔卸甲，奔向自己的寢室，準備大睡一場。韋志、肖亞茹兩人走在散漫黃葉的路上，留戀著眼前一切,向這2肖亞茹宿舍走去。招手道別。